离开桃源镇,殷辞踏上西行之路。
桃源镇虽然名唤桃源,实则地处华夏王朝偏西北部,能种植的作物不甚多,缺水,名字的真正由来起因镇子背靠的山上的一片桃林,追根溯源,竟已存在近千年。
殷辞刚从流溪村出来,就直接上了后山,在桃林呆了三天,可惜,毫无收获。
除了极其茂盛的生命力,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去了桃源村,却没想到线索断的太过迅速。
他接下来得尽快去宿仙了。
仅存的记忆里,他从桃源镇出来,就去了宿仙。
宿仙此地很是诡异,它的位置就像是沙漠里的流沙,时常变换位置,如果一般人要找它的位置,不亚于是大海捞针。
可在沙漠旁边确实游弋着这么一群人,他们不知是通过什么手段来确定沙漠里的方向,专门带领一批又一批前盗墓或者宿仙的人走进沙漠。
当地人称他们为——领路人。
殷辞在还没到沙漠之前,买了一个白色的斗笠,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刚刚从怀里找到的一把木梳。
木梳表面雕着一条四个鸡爪的丑蛇,做工粗糙,形状随意歪歪扭扭,有一角还被磕掉了一点。
唯一的优点是——入手温润光滑。
殷辞把木梳在手里颠了颠,脸上显出一丝疑惑,他不梳头,那么它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想了好些时间都捉不到头绪,殷辞又把木梳放回怀里,继续负手而行。
斗笠的白纱长至腰间,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飘荡,透过白纱的缝隙隐约可以窥见青年纤细劲瘦的腰肢,葫芦型的玉坠也随着节奏一摇一晃。
殷辞走了很久,眼前才出现了那个路人所说的等待“领路人”的挂着红布的简陋的茶馆,天气炎热,门外设了几张桌子,远远看去只零星的坐着两个人,倒是清净。
殷辞思忖片刻,方才迈开脚步向着茶棚走去,风有些大,将他的衣摆吹起就压下,面纱却只是轻轻的动了动。
茶馆位于土地和沙漠的交界处,殷辞想挑一张离人远的僻静桌子,仔细看了才发现,离人远的几张桌子四周都没有凳子。
茶馆的伙计见又有一位客人来了,急忙把手里活放下,将手里偏黄的布搭子甩到肩膀上,才弯着腰,笑眯眯的把人往已经有两人坐着的地方引去,边走边解释说:“客官您往这边走,您啊有所不知,那几张桌子的凳子啊今儿个早上被几个莽汉打架打碎了,您挑个合适的地方坐,我给您上茶去”。
说完又不好意思般扭捏的搓了搓手才走了,矮胖的身子在行走时像极了一个球在挪动。
殷辞的视线转到近前,能坐的桌子有两张,左右各一张。
左边的一张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冷漠看着就不好惹的强壮中年男人,右边坐着一个面容娇嫩一脸任性穿着非常华丽,一看就是贪玩出来的娇蛮公子哥。
殷辞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左边。
殷辞走到男人对面轻轻抱拳行礼,等男人抬手示意他随便后,他才坐下,侧着头望向远处的天。
越往西北走,景色就越是荒凉,淡蓝色的天空逐渐被黄沙染成黄色。
远处天地之间翻起一层黄色的风,天与地的界限被模糊成一团,应该是沙漠里的风暴作祟,看来今天的行程不会太顺利。
他如今嗅觉也回归了身体,除了获得全部五感的新奇和喜悦这类心情之外,还有人活不易这个感想。
以前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概念,只感觉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一般只缺嗅觉,可有时候会连带触觉也消失不见,东西在不手里都是没有感觉的,除了心跳之外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
或许这就是石头成精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罢。
他忆起往昔和老道士一起生活的日子,只觉得,现在才像是真正的,完整的活着。
“这位壮士,你怎么这的瞧不起人!方才还不让我和你坐在一处,现在就让别个人坐了,那我也要来凑个热闹!”
殷辞听到声音就感觉凳子一颤,转过头来发现,那公子哥已然提着衣摆挨着他坐下来。
殷辞轻轻蹙起眉头,不动声色的往左边坐了坐,不让他碰到自己。
也不知为何,他有人癖。
此时小二端着一个方形的盘子出来了,嘴里吆喝着:“三位客官久等了,茶来咯!小心烫!”。
殷辞却没看茶了,他总感觉旁边这小子在往他跟前蹭,遂轻轻的开口:“你回去”。
那公子哥却拗劲一样,看向他,眼神执着:“我不,一路上好容易遇见个说话的!”。
殷辞的视线穿过面纱,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这厮低头拿着盛满茶的杯子摇来晃去,如果不是看到他嘴角噙着的那分笑意,他会真的以为他在看水纹。
看笑话?
殷辞轻轻挥了挥手,被公子哥屁股压着的袖子就被轻而易举的抽了出来,他拿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不经意道:“那你去对面,我不与你坐”。
一般人听了这话,肯定会气冲冲的离开,顺便骂几句,虽然可能会连累对面大哥也挨几句骂,却也能让这只离开了。
殷辞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旁边这公子哥还真不在一般人范围之内。别人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做什么。
只见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公子哥就拍了一下桌子,撅起嘴说:“我就跟你坐!他又丑又臭,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我才不跟他坐!”。
殷辞抬头果然看到对面的中年男人脸彻底黑了下来,杯子也没兴趣转了,抬起眼皮瞅着他旁边正小口嘬茶水恍然未觉的公子哥,眼神里夹着刀子。
殷辞弯了弯嘴角,虽然没有达到一石二鸟,也算是达成了一个目标。
对面的中年男人虽然看着粗蛮,实则有大毅力,他眼底沉淀着的沉稳和韧性他第一眼看到他就被惊到了。
这种人,如果当朋友,是最坚实的后背,但他的背后也必然有更沉重危险的东西;如果是敌人,就必须时时提防他的袭击,至死方休。
殷辞两个都不想当,他没有什么大的志气,也没有任何必要,他只是想找一段记忆罢了。
殷辞端着茶杯走到了旁边空着的那张桌子上,继续慢悠悠的品茶。
公子哥也没再跟过来,这样很好。
在殷辞一杯茶正好喝完时,耳边也传来了驼铃的声音。
作者古风不拿手,但这个故事准备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写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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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