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 第5章 所谓真相

三天前，沈九野家里。

宋思霜没想到沈九野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愣住了。

“你们两个人灵魂互换确实和我有关，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沈九野直直望向宋思霜，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我现在还不能说。”

宋思霜看着面前之人，只见他双眼真诚，似初见的那夜一般坦诚。

半晌，宋思霜说道：

“好，我不会再问，会等到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

“思霜，谢谢你，”沈九野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地生活，时机一到，你会知道的。"

“好。对了，不知这个身体的主父母何在？现在他们应该在担心她吧。”宋思霜思索了一会，状似无意问道。

“是，她确实有父母，只不过是养父母，但是感情很好。现在，他们应该很担心她，我们不如，回去看看？”沈九野怕宋思霜畏生，试探地问道。

“好，你带我去吧，九野。”

沈九野带着宋思霜拐进一个小区，走到一栋低矮的楼门前。两人停在单元门口。

“九野，你要送我上去吗？”宋思霜对沈九野说道。

这是宋思霜思考了一路的结果。

从沈九野之前的言语中能得知，沈九野似乎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比较了解，无论是家境还是——这个人。“他和这个姑娘，关系似乎并不简单。昨夜回来之时，见这里民风淳朴开放，互见家长应该不算什么？如果他和这位悦姑娘亲近，以至互见双方父母，应会送我上去。”宋思霜默不作声，静静地思考，等待着沈九野的答案。

“我就不上去了思霜，我和悦祈明只是同学，再上去见她父母，不好解释。但是她父母为人善良，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在楼下等着，如果你觉得不好处理的话，走到窗边，我会马上上去。”

宋思霜闻言，心下更加疑惑：“九野此言，似是确实对悦姑娘十分了解，但似乎不是普通同窗一般的了解，更像是——背地里的调查？谁家会在没见对方父母之前就对对方父母、家境如此了解的？”

宋思霜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九野，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与她们二人灵魂互换有关，心下明白沈九野或许还是会对此闭口不言，便只点了点头，就上了楼，只留沈九野一人在身后。

悦家门口。

看着面前略显破旧的铁门，宋思霜深吸一口气。

说是不紧张，其实是假的。从昨夜醒来开始，这个世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装扮，陌生的文字和奇怪的器具，以及——陌生的身体，都让宋思霜感到无助。比少时遇到劫匪时更加无助。

唯一认识的沈九野不似从前，对她有所隐瞒。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一路上，她都在小心观察四周，反复告诉自己，她是宋思霜，是宋国的寿安公主。只要她冷静下来，这一切，她就都能解决。

而此时，新的未知就在宋思霜面前。

她再一次鼓足勇气。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面前的门。

“吱呀——”

“明明！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啊？妈妈好担心你啊.......”

与宋思霜的想象不同，眼前的妇女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眼含热泪地看着她。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走了一路，宋思霜的双手早已冰凉，骤然接触到温热，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眼前之人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躲避，拉开身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你怎么了，不认识妈妈了吗？”

宋思霜没想到眼前女子如此敏锐，她们感情一定很好，宋思霜想着，又回答道：“妈妈？昨日撞到了头，被人送去，送去医——医院，有些——记不住东西了。”

闻言的悦母一脸惊骇，看着眼前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

“怎么了？哎呀，明明！你回来了！”听到动静的悦父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上下扫视一遍眼前的女儿，确认眼前之人无大碍，“好歹没事，快进来，这么冷的天。”说完察觉到平日亲近的母女俩之间有些不对的氛围，悦父再次看向妻子，问道：“怎么了秀秀？”

李秀听到丈夫的话，反应过来，将宋思霜拉进了门，才对丈夫低声道：“咱女儿，好像失忆了。但是，有点不太对。”

听到这话的悦建飞内心一惊，但是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面如常色。仔细想想，悦祈明大大咧咧，从小性子开朗，哪怕失了忆，也不该性子变了这么多。

看着眼前被安置在沙发上的女儿，坐姿端庄，眼神戒备，不像不拘小节的小太阳悦祈明，倒像是个——小公主？

悦建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思霜，但是无论怎么看，眼前之人似乎都是自己的女儿。无论是她额上因小时淘气被自行车砸到留的小疤，还是右腮上痣的位置，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宋思霜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父亲？母亲？昨天我不知为何晕了过去，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缴了银钱。今天再醒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幸好出医院的时候碰上了相熟的同学，把我送了过来，我才得知自己的姓名和家在何方。”

宋思霜所言具是实话，哪怕悦建飞是阅尽千人的警察，也看不出一丝漏洞，只能接受了所谓真相。

李秀看出自己丈夫也在怀疑，可是一看到思霜头上因为撞击留下的淡淡红痕，冻的发白的手指，便什么也怀疑不下去了。她一把把宋思霜再次拥入怀里，心疼地说道：“好孩子，昨晚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肯定很害怕吧，没事啊，回家了，回家了就好。”李秀一边说，一边轻拍着怀里少女的背。

被再次拥入怀中的宋思霜一顿，还是很不适应。

宋思霜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父亲和她少时亲近，后来因为流言便与她渐渐疏远。虽然后来不受宠，但贵为一国公主，还是无人敢逾矩，除了随侍婢女，少有人与她有肌肤之亲。再后来那晚歹徒带来的阴影，更是让她本能抗拒亲密接触，所以身上的温热，让她条件反射的后退。

但是背上的安抚，温柔、轻缓。一瞬间，宋思霜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妃，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母爱。

渐渐的，宋思霜放松下来。

听到悦母的话，她突然眼睛有点酸。

“原来，这就是悦祈明从小感受到的东西啊，对不起，我就占有一小会，”宋思霜不管脸上滑过的温热，轻轻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静静的想着，“就一小会。”

“我很好，母亲，她应该，也很好。”宋思霜吸了吸气，轻轻的说道。

宋思霜没有骗人。

沈九野的话仍然回荡在她耳边：“你们两个只有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换回去。”

所以此时，悦祈明真的是好好的。

在看不见的背面，李秀闻言，怔了一怔。

看着妻子怀里的少女腮边静静的泪水，又听到少女这一句话，悦建飞叹了口气。不管这少女是谁，总归不像是坏人，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人。

想到这里，悦建飞上前，将两人轻轻拢在怀里，轻声道：“没事啊，都没事的，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楼下。

沈九野久久盯着那老旧的防盗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事了，”沈九野暗自想着，又低头看着手机中悦祈明的联系方式，“幸好在送她回去之前留下了联系方式。”

“别看了，你该回空间报到去了，不然他又要起疑心。”一个声音从身后穿过来，沈九野头也不回就打趣道：“知道啦，神算子大人，我这就给你卧底去，好吧？”

沈九野侧头，笑意盈盈地望向身边男人。只见那男人满头银发，却面如冠玉，举止斯文。如若真正的悦祈明还在，必会认出这张脸就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其中一张脸。

“褚知宿，我不在的时候，思霜就拜托你了。作为回报，他的消息，我会去打探。”沈九野收了笑意，正色道。

“已是承诺好的约定，不必多言。”褚知宿回答道。

沈九野闻言，深深看了褚知宿一眼，便转身消散在风中。

天上星星点点的白色洋洋洒洒，不一会，雪花落满了褚知宿的肩头。他抬起手，去接，感受到的只有转瞬即逝的湿冷。

“下雪了，”褚知宿感受着细细密密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喃喃自语道，“乌唤羽，你不是说要陪我看雪吗？”

“等过两天，我们就偷溜下界，去看看人间的雪，怎么样？哎哎哎别走啊褚知宿，我有法子，保证不会让你被逮到的！——”

他的声音好像还回荡在耳边，可褚知宿转头去看，却又捉不到他。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