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城堡 第6章 Chapitre5

交完“房租”的第二天，伊卡洛斯和路易斯第一次共进早餐。其实两人这几天来甚至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

昨天说完那么多，隔阂或多或少的消弭了一些，反正伊卡洛斯觉得一起吃饭总是可以的。

他边吃边观察观察对方。

喜欢吃法棍蘸黄油，喜欢吃培根，还喜欢吃巧克力小蛋糕，这些都吃干净了。好像不太喜欢咖啡，就喝了一口，看表情是被苦到了。想来他应该更喜欢喝红茶吧，巧克力奶也有可能……

叮。

路易斯放下叉子，冲他微笑：“亲爱的，好好吃你的，别老盯着我看好不好？”

“我在探索你到底是什么。”伊卡洛斯一本正经地回应，“我早该想到的，吸血鬼只食用人类的血液，而你……是我学艺不精了。”

“哼哼～让我猜猜，你不会是那种，笔试压线过，武艺点满的吧。”

Von家族有定期的猎魔人测验，这点路易斯清楚。

“我笔试都瞎写。”

“……嗯？”

“你不是说对我了如指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刚见面的时候。”

“哦，那就是骗你的，这种细节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大概的。”

伊卡洛斯沉默了，这位城堡主人的形象跟他想的不一样。

“笔头是不认真写还是根本就不好好学？”

“会，只是不写而已。要写就写监考老头的胡子打结。”

路易斯也沉默了，这位小猎魔人的性格跟他打探和猜测的有些出入。

双方对视，眼神里都写着一言难尽。

最终路易斯打破了沉默：“咳，你要去‘夜露’，没错吧？”

少年点头。

“夜露那边悬赏不少，有些难的没人做，你可以去试试看。”

“非常难？”

“对你来说不难。”

“对你有好处吗？”

“……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在夜露干出名堂，你能获得什么？”

路易斯失笑：“我为什么非要获得什么？硬说的话，夜露是我投资的，能有个王牌赏金猎人那自然是好。正常人都想看一颗小树茁壮成长，我也一样。”

伊卡洛斯歪头想了想；“好吧，是我想多了，那我走了。”

路易斯却拽住他：“什么想多了？”

“我以为你想成立一个第二世界聚集地，获得第二世界的话语权。”

血族眼睛瞪大了，他仔细思索：“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好像还真有这个作用。我当初为什么弄个夜露来着，好像是看第二世界闲散的人那么多又不干正事……哎？不对啊，我要第二话语权也没用啊，再弄个代理人出来吧。选谁呢……”然后，他的眼睛目标明确、慢慢地看向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被盯得发怵，总感觉对方身后有个恶魔桀桀桀的笑。

“就是你了！第二世界这一代的最强者，未来的第二世界领袖。”

路易斯揉揉一脸懵的少年的脑袋：“第二世界领袖养成记，这个好玩，比养教廷主教好玩。”

“快乐养成从长身体开始。”血族把没吃完的东西往伊卡洛斯面前一推，“人类现在的食物本来就稀缺，还让我占了一点，这样不好。所以你吃掉吧，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挺能吃的吧。”

“我不是饭桶……”

“乖，吃了吧。我能逼你吃我的剩饭，我可不能逼别人。”

伊卡洛斯觉得好笑，他寻思着，让别人吃这一顿，即便是剩饭也会感恩戴德。眼前这人的思维似乎不太一样。

但他还是乖乖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干净。

路易斯非常满意，挥挥手让他走了。

伊卡洛斯进入处于城堡左侧的密道，一路顺着来到了镇口。

他检查了整个密道的新旧程度，判断这条密道是刚修不久的。

可是，前往镇口走着就行，要密道做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回头问问路易斯。

出来之后他开始寻找路易斯提到的那位小画家。他四处看看，就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大画板，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画画。

她非常粗暴地拿手指蘸颜料，在画板上不假思索的涂抹。

伊卡洛斯不想打扰她，只是悄悄靠近，坐在她身旁等她画完。

过了半个小时，小姑娘画完了。

她拉远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那幅画描绘的景象相当奇怪，远处是一个高大的狗头神明居高临下地俯视，近处是一群人排队挖心。

伊卡洛斯好奇，他问：“你画的是什么？”

小画家回答：“是我的梦。”

“那你的梦很有趣。”

“是的，我很喜欢我的梦。”

两人对视两秒，默契的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伊莲，今年十岁了。我的妈妈是个画家，我也要成为像妈妈一样厉害的画家。”

“伊卡洛斯，十六，我是个……猎魔人。”

伊莲“噢”了一声：“你的名字好奇特啊，出自希腊神话耶。让我猜猜你是来干什么的——哎，都不用猜，猎魔人嘛，那你也是路易斯弄过来找我问路的。”

“他……我是说，经常有人来问吗？”

“不多也不少吧。他们刚来时一个两个都快拽上天了。不过，等我过几天再去夜露玩，你猜怎么着？上帝啊，一个个都受重伤了，还有一个死了。”

伊卡洛斯惊讶：“都那么危险吗？”

“这倒也不是，我打听说，他们作死去挑战那个五星级任务了。啊，你还不知道分级什么的吧，也是路易斯弄的。其实整个夜露就是他弄出来的，赏金猎人这个名字啊，任务板啊，包括秘制酒水的配方，他都弄出来了。他脑子里总有这点新玩意儿，怪羡慕的。”

“对不住啊，我话有点多。我本来就爱说话，但是我又爱画画。画画的时候不能说话，只能堆在画完说了。”

伊卡洛斯摇头表示无碍，但他好奇路易斯的事：“那些来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找上路易斯的，他可不好找吧。”

伊莲眨眨蓝色的大眼睛：“是这样的，路易斯有个魔法，能够吸引特定的人群。比如说第二世界的、有故事的、走投无路的……总之就是他想见的，都会被吸引到他的城堡。你不是被那个魔法吸引过来的？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吗，我是被抓进去的。”

伊卡洛斯很确认自己没受到伊莲所说的那个魔法的影响。但这就奇怪了，路易斯不想让他来吗，还是……

“……什、什么叫被抓进去的，那个城堡本职是教廷法院吧，你、你犯事了？”伊莲赶紧往后撤了几步。

“啊，我……”伊卡洛斯摸摸鼻子，“我没忍住揍了一个子爵，被路易斯抓到了。”

“哦哦！我知道是谁了，前几天沸沸扬扬的。你杀的好呀！大快人心啊！哎等下，你是被路易斯亲手抓的吗？”

猎魔人点头。

小画家沉思，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结果蹭了一下巴颜料。她“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开始乱抹。

伊卡洛斯递给她自己的手帕，并说不用还。伊莲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接下。

“谢谢谢谢！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哦对。那就很奇怪了，路易斯从来不出手管这些事的，即便是第二世界的人他也不会管啊，怎么会出手抓你呢？”伊莲眯着眼睛，仔细回忆路易斯跟她聊天时提到的内容。

最终，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那个……哦，难怪呢，都是命运啊。”

对面的猎魔人又是一头雾水。

“不耽误你了。我手指的方向，往那边一直走，直到你看到一堵画着魔法阵的墙。把手放上去动用一点魔力，你就能看到夜露了。”

伊卡洛斯跟她道谢。

“不用谢，记得常来看我画画！再见猎魔人哥哥，祝你旗开得胜。”

向赏金猎人转职的猎魔人笑笑，挥挥手走了。

他边走边想，伊莲是个很有趣很健谈的女孩，这算他交到新朋友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会认识伊莲。伊莲那么能说会道，会成为好朋友的吧？她的朋友太少了……话又说回来，养成一个领袖，需要做什么呢？】——《路易斯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