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城堡 第1章 序章

16世纪的一个夜晚，在一座石堡里，衣着华贵、蓄着络腮胡的男人正在和眼前颇为棘手的对象谈一笔荒谬的交易。

衣着华贵的男人打量着眼前的人——一头黑色长发，一对醒目的红瞳，衣着不伦不类格格不入。男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您是说，你在教廷有身份，是吗？”

对面的人微笑：“是啊。”

男人说：“哦上帝，你的外表实在不像天使。”言外之意，能跟教廷扯上关系，如果不是天使，那就是恶魔了。

对方懒懒散散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说道：“说得跟你见过真天使似的。”华贵的男人摇头，表示没有。

黑发人说：“我好像还真没说过我是什么。如果你硬要给我个称呼的话，叫‘血族’最合适。”

男人又盯着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您知道的，现在人类逐渐远离神明，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生活，都在强调我们自己。小时候我的母亲，还有现在认识了达芬奇，他们都说……对，总之我现在已经远离神明了。但是您出现了，您的出现意味着，神永远存在，神在我们身边，神注视我们，神惩罚我们……哦不，我在米兰的那场惨痛的败北，就是神的惩罚……”

“唉，小国王，你又在扯些什么，这跟我们的话题有关吗，听着——”血族打断，“别想太多，好吗？我们不在乎人类对我们的看法，我们只在乎世界的运转是否正常。”

两方都没再开口，室内陷入了一片静默，只有蜡烛和火炉还在跳动。血族悠闲地玩弄自己的指甲，华贵的男人——或者说，法兰西的国王，一直缓慢地抚摸自己的络腮胡。

最终国王先开了口：“所以，你并没有威胁我同意的意思，是这样吗？”

“没错。唉……我们认识一年了，你竟然还认为我会威胁你，真叫人难过。”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很遗憾，只好继续四处游荡了。”

“那么……如何搞定教皇？”

“嗯？教皇？这是想把我弄到什么位置去，竟然还需要教皇过目了。”血族无奈，“知道你想维持在教皇面前的那点忠诚信徒的姿态，放心好了，如果需要，我都会处理。”

血族又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只是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来玩玩，根本用不着惊动教皇吧。”

国王思量许久，最终点头：“好，交易愉快，路易斯阁下。恭喜您成为奥尔良教区的新任红衣主教。”

“……你说什么？”

“红衣主教，阁下。”

这回轮到路易斯沉默了。国王看着他，露出搬回一局的笑容。

过了半晌，路易斯叹气：“好吧，好吧，这下我又没办法光明正大了。弗朗索瓦国王陛下，如果你确认你的决定，那么我决定找个合适的代理人代替我露面。”路易斯优雅起身，推开窗户，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弗朗索瓦，“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这种……根本不会给你带来实际好处的'霸王条款'的，还把我推到这么高的位置。”

弗朗索瓦用手指点着扶手："阁下，如果您成为奥尔良教区的红衣主教，王室的阻力会少很多。"

“哦？我可不会管我的代理人的行动，我会给他不小的权力。”

“您会在他之上，这就足够了。”国王沉默了两秒，又说，“认识您的这一年来，我认为，您会成为法兰西的良性变数。当然，我也有更多的考虑……”

路易斯长腿一跨，坐到窗台上：“还是不太明白，但是算了，你觉得行，那我也觉得行。毕竟，这个身份还真挺有意思。你也真不怕我把奥尔良治坏了。”

“哈哈，阁下真是妄自菲薄。”

路易斯再次叹息。漆黑的蝠翼从他的后背生长、绽放。

“对了，记得把我们的小秘密带进你的坟墓里。希望我们还能在你活着的时候多见几面吧，当然啦，我保证你死后我们还能再相会。再见了。”

说完，他扇动蝠翼，卷起一阵风，邻近的蜡烛在挣扎中熄灭。

石堡只留下弗朗索瓦慢慢平复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