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汉冲上来,禤林和车夫往反方向跑。
一位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从天而降,散发异香,来人正是枇杷门十三香之一。
十三香只卖弄歌舞琴艺,不以真面目示人,传言道她们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美人,面纱浮动瞬间,禤林睁大眼睛趁势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美人。
天天女装,心里估计已经变态了!
女子吹出笛子里的暗针射杀掉一人,另一人见事态不对吹响哨子,她射杀时已阻止不了。
禤林还是觉得以她的外貌称呼比较好:“感谢女侠出手相助。”
女子点头,声音粗糙又非要夹起嗓子:“他们已经搬救兵了,赶快逃吧。”
禤林和车夫疾奔马车,地上的石子震动且愈发猛烈。
三十几名追兵纵马而至!
这架势不是一个女流之辈能抵挡住的,禤林回头一看,女子不见了。
他心里“哎呀”一声,跳上马车和车夫一起架马逃亡,道上被人铺满石子,颠簸得二人连连叫苦,握缰绳的手又震又麻。
前面的埋伏的追兵齐齐显身,前后风刀霜剑严相逼,弓箭手欲一令之下对他们乱箭射杀!
禤林一句:“我靠!”让车夫勒紧缰绳,调转马车方向,钻进车厢挡箭,“还有没有活路啊!”
十三香从分成三路明枪暗箭设阵,两路前后包抄追兵,先击杀弓箭手擒首领,一路从侧道山坡护住马车解救车内二人。
车晃动一下,女子掀开破烂成条的帷幔:“快跟我走!”
二人缩在车脚瑟瑟发抖祈祷上天,听到一股子娘腔的男音,激动得抬头,想也不想随女子下车,在掩护下跑进山。
追兵首领见到禤林已然逃跑,喊到:“来人进山给我追!”
两个追兵提刀提枪追捕他们,女子擅长暗器,瞬间击杀掉一名追兵,方才为了掩护他们逃跑,笛子里的暗器已经用光了,心道:“不好。”
禤林看出她的窘迫,跑出距离后道:“他就一个人,我们分头行动!”
车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禤林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跑,人家要杀的又不是你,这个时候还挑挑拣拣。”
女子对禤林道:“你跟着我走!”
说罢她往左,车夫跟她往左,禤林摇摇头,她已经没有暗器了,人多行踪明显,他往右。
蜗居在家当枪手一年多,肌肉早已退化,没多久身后悉悉索索地传来枯木枝折断的噼啪声。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二选一选到了他。
禤林挑好一棵树往上爬,看着追兵兜兜转转在树底下,趁他抬头之际撒出憋了一路的那泡尿。
追兵甩着头,用手抹开辣眼睛的尿,踉跄两步,禤林挂在树上对他展开猛踢爆头。追兵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禤林迅速下滑,捡起他掉落的刀,气喘吁吁口齿不清:“阿达……我我之前也很爱看武打片。”
他踉踉跄跄坐在追兵侧手,握着刀抵在追兵脖子上,“说,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知道,给钱我就来了。”追兵答。
禤林翻找他身上证明身份的东西,无果,气急败坏道:“比我还没用。好了我现在要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社会的险恶。”
他举刀刺伤追兵的双腿,作为一名现代青年,想杀他还是做不到,太圣母了!
追兵坐在地上哀嚎,腿上的血泊泊涌出。
追兵没带他回去,后面的追兵只多不少,他割下一块追兵的衣服,塞进他嘴里:“能不能活着等到人发现你,看你命数了。”
绕到追兵身后特地绕几个圈迷惑他,山况复杂一叶障目,自己迷路敌人也是,但无其他法子,好比白白在空地给人乱箭攒心。
禤林扯出塞在衣服里的布包,往一个坡滑下去,幸好重要的东西他随身携带,不然没钱又没布帛,真才玩完。
“新鲜的空气,真……”禤林扭头面对着一座坟墓,合上大张的嘴,一点也不好!
雨夜,几个乱石碑和藤蔓缠绕出一个隐蔽石洞,禤林无奈进去遮雨,解下腰带,摸到了青稞的香囊,心中一动,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挂着,闻着香囊味道不与之前一样打开里面放着一些没见过的香料,禤林捻起来嗅了嗅。
天亮时,他透过光看到衣服背部夹缝着一块金布帛,他用刀割开,正是洪怀安给他写的“做皇帝的心腹”版《出师表》。
原来洪怀安让他一定要保管好衣服是因为这个。洪怀安不知他是个浑水摸鱼的废材,才高八斗两袖清风,一直以来对他关照有加,信任肯定他,说“朝中唯一信任你”,他心底不亦乐乎。
从小到大没什么出息,咸鱼一条,不受冷眼乐呵去吧,消想鼓励支持的言语。被黑心公司坑骗,背负巨款,追债不断众叛亲离。不得不他蜗居在几百块的隔板房当枪手靠几十块钱度日。
万元十八年,许后召见一名大臣,因无礼面刺许后,隐藏门后侍卫杀之。
禤林想,那个大臣就是洪怀安。
他已知自己结局,所以给他准备了后路。
禤林笑笑,虽然不是很想装b,但还是淡淡吐槽一句:“要是你知道我的个废物,还会相信我吗?让我背负了不该有的重任。”
收好东西穿好衣服,现在逃亡之路和躲避追债一样倍感亲切。
不就是反击吗?来啊!
他就地取材搓绳子编网,肚子饿了得找东西吃,期间追兵最容易到,提前给他们做个陷阱加餐。
女子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不是禤林,联合其他人寻找。沿着雨水泥泞的足迹发现禤林歇脚的洞穴,遇到追兵追击,女子和香来脱身接着寻找禤林。
香来抓住藏在草丛装死的禤林:“你真让我好找。”
“姑奶奶饶命。”禤林没找到东西吃,听到声音,趴在草里躲避,不知香来练琵琶听音耳力过人。
香来用扇子接白刃,推开禤林道:“自己找地方躲好。”
追兵去擒禤林,香来四两拨千斤,禤林引诱着追兵踩他的陷阱,女子去协助香来:“你去保他。”
香来见他有难,一掌击开禤林,他好死不死一脚踩在陷阱下,一张大网网住自己拉到空中。
“哎呀,自作孽不可活啊。”禤林扒开网看着底下的两路人比拼,撑住下颌闲情雅致起来。
有人趁乱,割开掉绳,捂住禤林口鼻掳走,渐渐疏远追兵。
打斗的两路人,发现头顶的禤林不见,撂下屠刀紧急寻找。
禤林被带到一处空旷之地,他靠树慢慢下滑,那人扯开网,他才看清楚来人是石麒麟,他拉着石麒麟道:“有吃的吗?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没有。”石麒麟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身白衣未穿官服。
香来赶到连续飞出两支扇骨,石麒麟淡漠一笑偏头躲过第一支,第二支扇骨从他的鼻尖极速飞过,他两指截下,道:“哦——金的,有钱。”
香来接连出招,石麒麟拔出燕夫剑上前接招,扇骨用完落了下风,但石麒麟招招透着并不想触碰他的含蓄,正好!他飞踢向石麒麟,后者滑跪一条长腿横在禤林面前,禤林赞叹:“好腿!”
石麒麟面露不善,眉毛拧起。禤林从树后走出来:“不要打了,都是老熟人。”
“什么熟人,你不知道是许后派大谁何来杀你吗?”香来一身劲装,蛇蝎美人。
禤林躲树后,第一批两个追兵吹了一个哨子,那个哨子石麒麟也吹个。好家伙,许后昨天还要他战队,现在反过来杀他。
石麒麟平淡,对禤林道:“我要杀你早杀了,他不是枇杷门的吗,枇杷门从江南来,也有吴国一份吧,万一是吴国派来留活口的呢?要不你问问他为什么要救你。”
禤林道:“对啊,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之前可是很不喜欢你的。”
香来恼怒,恨其愚蠢道:“大谁何什么时候那么好心来救人了,你离他那么近,为什么不见先问问他?小心他一剑刺穿你!”
“别废话,你说!”禤林道。
石麒麟按了按太阳穴道:“我只是碰巧路过,看你被人追杀,之前纵火案的凶手我找到了,救你找你拿钱,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我已经辞去大谁长的职务了,许后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帝要削藩,吴国手握盐铁大权,国富兵强,是许后一大依靠,洪怀安遭遇不测,他去吴国,许后先下手为强没错。禤林去过大谁何衙府,追杀他的人中并没面熟面孔,石麒麟可信。
香来抱手撇脸:“那我也是碰巧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又是路过路过,谁TM信啊!
“既然如此,那大家好好相处。”禤林从树后走出。
石麒麟收好燕夫剑:“我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准备四处走走,到处逛逛,得花钱。”
相比香来,禤林偏信石麒麟:“我们之间没有一点点情谊吗?我被人追杀,你不保护一下吗?”
石麒麟想到方才他一句“好腿”,心生恶寒,“谁和你有情谊,有钱拿钱,没钱滚开。”
“好好好。”禤林肉疼摸出一串钱,“给你,记得护送我到吴国!”
“吴国太远了,我不想去,打个对折吧,等你安全我就走。”石麒麟掂了掂,收进钱袋。
禤林道:“行吧行吧。”
女子与香来汇合,香来问:“怎么样?”
“他们快到了,你们快走吧,我等其他人一起善后。”女子声音一出,石麒麟抬脚要走。
“那我不得不尊重你的意愿了。”禤林又对香来道,“节哀顺变。”之后他跟着石麒麟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