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裕 第1章 封校

最近许沐感觉谢歆怪怪的。

上课时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许沐回头却只能看见不远处隔着几个座位的许歆对着他微笑。

和谢歆相处这么久下来，许沐认为谢歆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这微笑看久了让许沐觉得有些发怵。

自从暑假的研学旅行回来后，谢歆就变得很奇怪，能让许沐说出来最明显的一点是变得黏人了。

“许沐，去上厕所吗？”谢歆拍上了许沐的肩膀，将许沐从发呆中叫醒。

他浅笑着打量许沐，眼型狭长，眼角内勾，像一只鬼魅。

“好啊。”许沐应了声起身。

“最近学校里很多人感冒，记得戴口罩。”谢歆注意到周围一些咳嗽的人。

虽说他们的关系亲密，但谢歆一直是个淡漠的人，不会表达关心，最近一再的反常，让许沐感觉谢歆对自己关注变得很多了。

洗手间里，两个人并排洗手，许沐洗的很认真，他注意到下水道口卡着一枚乳白色的石块。

他有些轻微的近视不过他没打算配眼镜，他随即拿起来这块奇特的石头查看。

这不是石块，是一整颗牙齿。

许沐惊到了，他用他非常人的想法猜测是厕所有人打架掉落的，他惊叹打的人力气真大，被打的人一定很痛。

他将这枚牙齿放进了口袋里。

“你刚才拿的什么？”

“一块特殊的石头。”

“小沐很喜欢奇怪的东西吗？”

谢歆面无表情地盯着许沐的眼睛，像是质问般的语气。

“喜欢，我觉得独特的东西很吸引我。”许沐听到他唤自己亲密的称呼感觉怪异，掌心出了一层汗。

面前的人突然贴近，就贴在许沐的脸侧，他说：“那我是奇怪的东西吗？”

许沐滚动喉结咽了一下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总觉得回答错了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不是，你是人。”

听到这个回答，谢歆回到原先距离，他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看你紧张的，都出汗了。”

许沐才感觉到颈上一层冷汗，他的身体告诉他，他刚才在害怕这个人。

可他之前一直是仰慕这个人的。

上课铃声响了，许沐跟在谢歆身后回到教室。

教室里很乱，他们的班级是尖子班，一般不会纪律很差，一定是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仅是他们班，整个年级都很嘈乱。

“太好了，等流感再严重点学校就放假了。”

“我猜不出一个星期。”

“回去上网课喽。”

“流感这么严重，我现在就请假。”

…………

听同学们说的像是有一场流感到来了，传播速度很快。

谢歆履行班长的职责稳定了纪律。

“老师们都被召集去开会了，这节课我和你坐一起。”这是一句陈述句，不容拒绝的语气，谢歆换位到许沐的同桌坐下。

许沐的肩膀上又落下那只手，宽大的有力的，他在捏自己的肩膀。

许沐没什么朋友，说起来就谢歆一个人愿意让他跟在身边，有时许沐也好奇他对自己的耐心有多少，毕竟别人都说他很烦很奇怪，

这样想着，许沐接受了谢歆奇怪的动作。

两人无声地做了会题，教室外出现一阵骚动。

“有人咳吐血了，送去医务室了。”

“太可怕了，他吐出来的像是人体组织。”

“还有碎肉，我离得近看到他是喷出来的，地上一大片。”

许沐站在教室门口听到楼道里一些人的谈论，他心中更觉得怪异。

他的手在裤兜里摩挲着那颗牙齿。

他想去那个人的班级看看，正好还有五分钟下课，他直接逃了。

不远，就在同一层楼，血迹从楼道里就出现了，起初是几滴，后来是成片的一滩。

许沐来到无人的教室里，学生估计都去看热闹了，或者被吓得不敢待在教室里。

窗户开着，一阵风把桌面摊开的书本吹得哗啦哗啦响，几张草稿纸飘落到地面上，许沐沿着血迹找到事发地点。

有草稿纸掉到那一大滩血迹上面，还有很多浸满血的卫生纸，血里确实有些粉红碎肉，不过草稿纸下面明显有别的东西。

许沐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在别人眼中他是个异类，他看到血液并没有害怕，更多是好奇和兴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他伸手捏起纸张的一角提起。

血液顺着纸张滴落到那一大坨东西上，是一团粉红色正在蠕动的肉块，表面貌似有一层膜，膜下的血液还在流动，几个裂缝还在流淌着鲜血，肉中有一些米白色的东西往外挤，许沐伸手去扣，手指插进粉肉里还能听见“咕啾”的一声，内里温温热热的。

他把扣出的硬物拿起来查看，是一颗牙齿。

又是牙齿。

难道他在洗手池上捡到的牙齿和这个牙齿出自同一个人？

红肉又吐出三颗牙齿，便没了动静，成了一团死物。

许沐将这些牙齿都捡起来，擦干净血迹包在卫生纸里，他喜欢收集这些奇特的物品。

刚把牙齿放进口袋里，许沐便感觉到后颈处落下重量。

“小沐，很脏，不要乱碰。”谢歆突然出现在许沐身后，不知道他看到多少，许沐有些慌乱，他想起来谢歆有洁癖。

见许沐不说话，谢歆直接把他拽起来，要拉他去洗手。

许沐被拽着走出教室，他没看见身后的肉块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大滩血迹。

老师回来后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决定暂时封锁学校，走读生也要留在校内，不想留在学校的学生需要家长和老师签字才能离开并且封校期间不能回到学校。

讲台下哀声一片，大家都知道其实是为了让学生留在学校上课。

大多数学生都留在学校，只有一小部分学生离开了校园。

走读生可以联系家长送些生活用品，学校给安排住宿。

许沐和谢歆都是住宿生，他们并不用去收拾东西，傍晚吃完饭就在校园里闲逛起来。

“你说，这次封校会多久？”许沐好奇的询问。

谢歆将手中的两根连体冰棒掰开：“和之前一样吧，如果流感太严重顶多一个月。”两根冰棒并不一样大小，一根短了一截，一根头上多出来一块。

拿着冰棒的人犯了难，他在思考将哪根分给许沐。

许沐拿走短的一根，谢歆以为他要让给自己多的，下一秒，手被人拉起，许沐就着谢歆的手将那根多出来的一块吃掉。

夕阳下，许沐背着光，翘起的头发丝泛着橙色，一侧脸颊鼓鼓的，谢歆极好的视力能看清楚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这样就公平啦。”许沐因为自己的机智笑着说。

“嗯，公平。”谢歆看到他笑，自己的嘴角也上扬起来，一副温柔恬静的样子。

这样笑起来明明很自然嘛，前几天怎么笑得那么诡异。许沐想起来最近看到的谢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许沐偷偷观察起谢歆。

身旁的人正在认真品尝冰棒，许沐看到那条有些尖细的舌头舔过圆柱顶端，舌头像血一样鲜红，许沐觉得有些妖冶。

谢歆极快缩回舌尖，皱着眉头，他像是受不了冰凉的触感，反手把冰棒给许沐：“你吃吧，我不吃了。”

许沐高兴地接过，他想着之前谢歆就很少吃这种东西，可能接受不了吧。

许沐咬下手里圆柱的一半，牙齿将冰棒咬碎成渣，他又想起来那几颗牙齿了，谢歆一定不让他捡这种东西，他有些心虚。

今晚的晚自习取消了，学生可以早些回宿舍休息。

两人不着急回去，一人一句的闲聊，走着走着就到了偏僻的实验楼。

实验楼整体刷着红色的外漆，大家都称它为“红楼”。

天已经黑了，树影下更是黑暗。

许沐听到里面墙角有一些动静，黏腻的，像是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你听见了吗？”许沐抓紧身旁人的衣角，他紧张地手心出汗。

谢歆没有回应，直接揽着人的肩膀隐到树丛里。

两人贴的极近，许沐的后背就贴着谢歆的胸膛，身后人的呼吸抚在颈边。

许沐感觉痒，想挣扎出去，被身后的人按得死死的。

这时墙角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浑身冒着蒸腾的热气，浓重的血腥味飘到许沐鼻子里，走路的脚步声极重，摇摇晃晃地走出黑暗。

在月光的照耀下，许沐看清了，那人身上沾满了鲜血，裸露的皮肤由内往外翻着，头部是一团看不清样貌的肉瘤，还在滴着黏液，随后那些血肉在慢慢收缩，直至变成一道道鲜红的裂缝，这才有了人形。

许沐他们就在那个怪人身侧的树丛里，只要往这边仔细一瞧就能看见里面隐匿的两人，而那胳膊的裂缝中突然冒出一个个眼球滴溜溜地转悠，许沐吓得汗毛竖起，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能称为人，而是怪物。

刚才的咀嚼声是什么，怪物在吃什么东西，他杀人了吗？

许沐不敢细想，他祈求怪物赶紧离开，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怪物闭合身上的裂缝后就离开了。

许沐刚要送一口气，就感觉身后诡异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他想起来谢歆一直在自己身后，莫名的恐惧感又来了。

他感到一阵寒冷，可这是九月，天气还很热。

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腰侧，垂着的手臂也被人握住。

“小沐。”身后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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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封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