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是来找您要赔...”
不过看卡塔库栗挑眉的样子,他大概又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怎么回事?
“你跟我来。”
...只要不离开街道雷利就...糟了离开街道了...
“先生,我们可以..”
卡塔库栗脚步一顿,拐到旁边的巷子里。
好吧他又知道了,至少他同意不再继续往远走了。
“您能不能不要偷听我接下来要讲什么话,这样很没意思诶。”
茵弗也也不在意怼到他脸前的三叉戟,从抱着的牛皮纸包里随手拿出一个吐司开始往嘴里塞。
面团揉得很好,软软的但是有嚼劲,酥脆香醇的杏仁片让他飘了点小花。
太好吃了吧?
卡塔库栗看到面前的小矮子啃着吐司,很是喜欢的样子,也有点骄傲。
他管理小麦岛这几年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出产的甜甜圈不说,就算是吐司这种没什么甜味的东西看来也很成功。
年轻的面粉大臣挺挺胸膛。
“你是谁?”
“我是因为您太帅气损失了三个限量吐司的可怜人。”
“别耍花招。”
话说这么大个三叉戟他从哪掏出来的,刚才好像没注意。
茵弗下意识的伸手在对方露出来的手腕上摸了一把,然后抬起胳膊用武装色挡住袭来的三叉戟。
行行行,他剩下的吐司也被掀到地上了。
“恶魔果实?不过听起来闷闷的...怎么会知道我想说的话?我还以为读心的话声音会不一样一点。”
卡塔库栗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简单的两下攻击也被对方挡下,武装色和见闻色都不弱。不是这里的居民,可是这两天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船只入港。
不过...
“你不知道我?”
原来是自恋型的?不像啊?而且那不应该更把伤疤露出来了吗?'海贼的伤疤是勇气的勋章'什么的。
“我知道您是卡塔库栗先生,托特兰的王子,什么完美男人出生就站着也是不太可能的感觉...婴儿在刚出生时骨头还没结实到那种程度,而且接生的人难道是直接把王子扔地上了吗?”
他又躲过两次攻击,在墙上踢了一下借力跃起,腿上却快速地被什么白色的东西固定住了。
是这家伙的能力?
茵弗迅速拔出手枪,知道子弹会被卡塔库栗躲过。不过他趁这个空隙用武装色震开了腿部的禁锢,矮身躲开刺过来的三叉戟,通过翻滚拉开些距离。
那些白白的东西延展性很好,很麻烦。
“您为什么在攻击我?只是三块面包,虽然是限量款但是我以为王子殿下会很有钱的...”
卡塔库栗简单试探了几招也就收回手。
不弱的家伙,但是打不过他。
所以他只是用糯米把整个小巷封住,避免这小子逃跑。光线昏暗了点,不过对方的兜帽在这一会也掉了下来,最明显的就是深色的皮肤和浅金的头发,扎着个小马尾,年龄不大。
茵弗没在意他审视的目光,见卡塔库栗没有继续打的意思了就偏过身子开始研究四周白白的东西,手感有点熟悉...戳一戳会慢回弹,闻起来好像有一点点的甜香...
“...年糕?”
然后他试着挖一块下来塞到嘴里。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如果消耗小于摄入的话岂不是永远都饿不死了?
到底该怎么让罗杰消耗小于摄入...
“话说您真的不躺下睡觉吗?虽然是可行的但是我身为一个医生还是强烈的不建议您这么做。非常伤身体的。”
他稍微有点嘟囔,真的是年糕,还挺好吃的。
医生?
卡塔库栗挑眉。
“所以你才知道...?”
可是他怎么知道是撕裂的?位置也很清楚。
居民们就算有注意到也只是认为是战斗留下的刀伤或者什么。
茵弗点点头,又开始扣墙上的糯米。
“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帮您消了,以这座岛上的气候来看,毛茸茸的围巾真的看起来很不舒服,不过您还没赔我钱呢。而且我师从磁鼓岛魔女,诊费不低。”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卡塔库栗蹙眉。
不过...消疤?磁鼓岛确实医疗水平很出名。
“...很久的伤呢?”
茵弗仔细端详他面部露出来的部分。
“嗯...您能让我摸一下吗?”
卡塔库栗下意识抗拒了一下。不过,如果自己这种都能消掉的话,那布蕾的应该也...
于是他蹲下身,算是一种默认。
茵弗凑过去,攀在卡塔库栗身上顺着那道凸起摸了几把。嗯...嗯...?
卡塔库栗有点别扭,那只手从自己脸上露出的部分抚过,又顺着颧骨摸到耳后。
没开口询问,这小子就跳了下去,歪着头打量他。
他用了一下见闻色,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上围巾,确认位置没有被对方拉下来过。
同时,茵弗开口:
“您...遮住脸不是因为脸上的疤?”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颧骨,手指一直勾划到耳后,顺着下颌线抚到下巴的位置。
“您的骨头构造摸起来,应该是牙齿会外露,有点类似很帅的那种獠牙的感觉?但是摸不全我不确定具体——”
卡塔库栗确信这家伙是医生了,虽然他没见过能靠摸一下就知道他面部构造的医生,但是能摸出来的一定是一位。
“跟你无关。”
茵弗抬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抱歉,失礼了。不过关于您的缝合线,我可以帮您消掉,完全的话可能困难一些,但是您能接受只是看不太出来的话,我正好之前做了很好用的祛疤膏。”
茵弗从斜挎的药箱2.0里翻出从鱼人岛带回来的奶白色霜膏,打开给卡塔库栗看了一眼。然后挖出一点,拉起衣服涂在自己为了试验效果而变得一半深一半浅的巨大刀疤上。
“喏,效果很好吧?不是什么毒药。”
卡塔库栗看了眼,确实效果不错的样子,有点犹豫地伸手接过,“所有的伤疤都能消掉吗?”
茵弗嗯了一声:“但就像我说的,想一点痕迹没有的话有点困难,特别是时间太久的,还是动手术比较好。您的怎么也有十年以上了吧?不过缝合得很好呢。”
他绕过卡塔库栗,到一开始站的地方,慢慢收拾起一地的吐司。只是脏了点还能吃,至少没被踩碎...连着他的心一起。
王子了不起啊...!
茵弗露出完美的笑容:“承蒙惠顾,王子殿下。起床睡前涂两次,按摩吸收。独家秘方十万贝利一罐,算上您该陪我的钱,诊费,算您二十万贝利不用找了。”
不过卡塔库栗居然真的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口袋:“额...二十万的话...”
这下倒是茵弗有些意外了。如果对方遮住脸不因为,或者不完全因为这个伤疤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重视吧?
“您真的很讨厌这道疤啊?我以为十万一罐您会觉得离谱呢。”
毕竟他随便说的。
卡塔库栗点着手里的钱,一个个顺着夹克上的口袋摸来摸去——出征给弟弟妹妹们带的礼物应该还有剩余...
听到茵弗的话,他摇了摇头。
“试过很多方法都没什么用——”他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她背负这道疤太久了。”
茵弗捧着牛皮纸袋,盯着他递过来几块财宝和贝利的大手看了一会儿。
卡塔库栗轻咳一声,“不够的部分我再去城堡取。”说完就撤下围堵着小巷的能力,算是和平的信号。
茵弗抖抖睫毛。
“...姐姐?”
卡塔库栗:“...妹妹。”
王子...了不起啊。
“算了...反正是还没有正式生产的药膏...”茵弗习惯性地想摆手,一道噗噜噗噜噗噜的声音传来,空闲的手转而摸出兜里的电话虫。
“喂您好—”
“小黑!!到手了!走——”
茵弗立马挂断。
让卡塔库栗知道他们刚偷了他妈妈的历史正文他就完啦!完啦!
“额、总之,还没正式批量生产,所以给您打个折。”他将手指覆盖武装色,随便扯下卡塔库栗手腕上众多带着尖刺的皮手链之一,“就这个吧!当托特兰的纪念品,王子的首饰听起来就很厉害!”
“好了就这样,如果没有完全消除的话,您妹妹想做手术找我给她优惠!”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倒退到巷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海岸跑去。
卡塔库栗将那罐祛疤膏和钱一起揣回口袋里,搓了搓手腕,准备去找布蕾。
小黑是什么名字?
刚抬脚,他口袋里也传来了噗噜噗噜的声音,熟悉的波点纹和礼帽浮现。
“佩罗斯大哥?”
“卡塔库栗!现在立刻离港拦截罗杰海贼团!他们拓走了妈妈的历史正文!”
卡塔库栗一惊,立马向港口赶去:“妈妈那边——”
电话虫那边传来了熟悉的怒吼和尖叫声,佩罗斯佩罗的语气也颇为慌张,熟悉的口癖都不念了:“妈妈思食症犯了!我们走不开蛋糕岛!快去!!”
-
茵弗回到船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幸存的吐司好好收到厨房里。
也因此勉强避免了和卡塔库栗再在海上打照面的尴尬。
不过在他们终于平安离开托特兰范围之后,他一边咬着巧克力吐司,一边时不时撕下一块塞到香克斯嘴里,听他们闲聊的时候下意识冒了一句:“原来是很强的见闻色啊,我还以为他会读心什么的呢,明明是年糕的恶魔果实。”
雷利犀利的眼神一下就转向他:“你和卡塔库栗对上了?”
糟了。
“我没乱跑!而且不算对上!就、医患交流。”
雷利捏着鼻梁叹了口气:“算了,也是忘记告诉你小心点,没想到他不在蛋糕岛,BIG MOM要办茶话会的期间一般是把孩子们都招过去的。”
茵弗松了口气,拍掉香克斯伸向某块吐司的手——蓝莓的他肯定不爱吃的啦——然后递给巴基。
“BIG MOM有几个孩子呀?他说他有妹妹呢。”
雷利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说了个数字。
茵弗有些惊讶,又询问了一下这位女士的年龄,估计了一下。
就算18岁开始生育,也生过很多次多胞胎啊...体质原因吗?还能这样?
和不同种族生孩子,去父留子,然后让他们成长起来成为自己海贼团的核心力量...想要建立一个收集了所有种族的乌托邦——难怪叫托特兰,万国(total land)的名字也是很恰当...
雷利干脆把BIG MOM海贼团的一些信息全都给这小子讲讲,省得他下次再闯什么祸。她那一家可都是疯子。
茵弗:“所以他们生下来就是海贼啊...嗷呜!”
雷利收回拳头:“重点不是这个!总之,这次趁着她思食症犯了没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以后如果再遇见...”
茵弗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自己哪天还能再回来转转呢?这个奇怪的地方,一个海贼拼凑的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太让人好奇了。
-
BIG MOM手里的历史正文是拿到拓本后回船上解读的,因为有了时刻可以拿出来读的机会,茵弗趁这个机会询问御田是否可以教他阅读古代文字。
他倒是没想到解读历史,只是能学会什么密码语言很帅,这对他这个喜欢读各种东西的人来说真是魅力十足。
御田同意了,不过他们石匠一组的传承也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所以茵弗完全学不明白。加上只有一份拓本可以参考,他只是勉为其难地记住了几个字是表达什么意思,试图在御田有些抽象的讲解中找到某种联系。
他跟着一起读了在和之国找到的第三块路标。仍然弄不懂,不过他做了笔记,模仿着那些线条复杂的方块字。
时夫人和子女一起下船了。在离开前他们在御田的府上做客,小住了一阵,顺便逛逛和之国。
和之国利用天然动植物的医疗方式让他很亲切,花了不少钱买了很多这里独有的草药。
库洛卡斯吐槽说他就没见过买药跟买柴火一样的家伙,不过看茵弗脸上严肃的神情也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帮着一起搬。
因为季节原因茵弗没看到以藏说的大片樱花,但是见到了他的弟弟小菊,也是位美丽的人。在传达了以藏的思念之后,对方交给他了一个漂亮的御守作为感谢。
和之国的纪念藏品也就到手了。
小豆年糕汤很好吃。
御田的小弟里面有一个叫堪十郎的家伙'听'起来很奇怪。虽然他们说是忍术什么的,不过茵弗听到了,他吃过恶魔果实,应该跟画画的有关。然后他会念一些忍词。
很差的画技逗得香克斯他们哈哈笑。
让茵弗更在意的是,对方明明很健康,在握手时他却能听到什么黏腻灰暗的声响,隔着一层膜在燃烧。
他是'病'着的。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茵弗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友善地笑着,试图观察出这个灰红色长发的家伙身上的违和。
然后他发现了,这家伙,是右撇子。
为什么用左手画画?
他试着以各种理由接触堪十郎,小菊他们调笑说难得有人这么喜欢贴着这个曾经会割人头发的家伙,茵弗阁下务必小心呀。
他当然很小心。
然后在他们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沉睡的堪十郎的'声音'消失了。
茵弗把假装在睡梦中不小心搭上堪十郎的手收回,慢慢坐起身子。
夜深了,他听到虫鸣,听到身边榻榻米上的众人的呼噜,听到遥远的群山里野兽偶尔的一声嚎叫。
他听不见堪十郎的声音。
世界上没有100%健康的人,无论多么安静,现在的他都能听出来这种不同。
而堪十郎就像死了一样,或者说他不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也没有感情给他灵魂。
睡在一旁的传次郎感到室内的一丝不适醒来,就看到和御田大人一起回来拜访的客人之一,据说是照看了时大人的身体一段时间的小医生阁下,面无表情地蹲在熟睡的堪十郎身边,手还虚虚地握在他的脖子上,就好像要扼死他一样。
传次郎大惊,刚要起身开口问询,对方就扫了他一眼,淡金色眼眸里的冰冷刺得他一寒,手指压上嘴唇,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在茵弗的示意下悄声挪到堪十郎旁边,有些疑惑地也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堪十郎还打着呼噜,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然后他听到了真正让自己如坠冰窟的两句话:
“感觉到了吗?他没有脉搏。”
“您们不是家人吗?”
他们到隔壁叫醒御田,在临近破晓时捉到了悄悄从阴影中赶回的,真正的堪十郎,屋里被捆住的家伙不过是一个画出来的假人罢了。
堪十郎真正的作品。
骗子、叛徒、武士之耻。
后续发生了什么茵弗没太在意,好像牵扯到康家大名家的一个杂役,据说堪十郎战死后化成了一个黑色影子般的泥沼怪物,那大概就是他听到的东西。
他们的出航推迟了一天。
茵弗靠在船舷上,手里捻着一缕,他割下来的,堪十郎的红发,琢磨不明白他当初那场戏选择了这个举措的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没什么意义。
御田以最快速度处理了这件事,并在其余家臣的担保中再次回到船上,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在船舷边百无聊赖的茵弗,真挚地感谢。
“不,我只是不喜欢他践踏了以藏阁下的思念。”
杰克逊号的船锚被拉起,他在微风中松开手——
“记得我们的约定,御田阁下。”
那缕颜色不纯的红色长发随风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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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块路标历史正文是在佐乌找到的。在这儿没发生之前几次那么戏剧的事。
这里是皮毛族的领地,猫蝮蛇和犬岚的故乡,栖息在一头五千米高的巨象之上。
茵弗喜欢这个地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一方面,卡鲁秋真的是很好的文化,尤其是对于他这个喜欢肢体接触的家伙来说。
另一方面,象主,是活的。
在海里行走了几百年,痛苦的巨象。
罗杰可以听到它在说什么。御田好像也可以?茵弗听不懂,他只能听到它身体里巨大的哀鸣。
为什么痛苦?为什么赎罪?为什么徘徊?断断续续地他听到罗杰和象主的对话。
为什么他治不好罗杰?
掌握能力,学习霸气,了解恶魔果实。不同的道路曾在他面前铺开,他努力地去走了,一道都走不通。那些可能性在他眼前变得越来越狭窄,他快想不到能拓宽它们的理由了。
不过世界很大,总有他不知道的药材,总有他没看过的医书,不了解的知识...他必须勇敢。
雷利安慰他说,至少罗杰的情况没有继续变差,但是他能听到,那一滴一滴逝去的水流。
他戴上很久没戴过的手套,窝在罗杰怀里,一下一下地用耳朵数着对方的心跳。
这算什么茵弗玛利?
罗杰布满茧子和伤疤的大手自然地摸上次他的头,嘴里还和别人说着话。
等他醒来,他们已经离开佐乌了,杰克逊号与象主背道而行。
四块路标,一条指引。
他们要去最终之岛。
其实有想三块历史正文的三个部分文字表达越来越沉重的氛围,笔力有限不知道有没有写好。
在蛋糕岛他还可以开开玩笑,和之国就有些迷茫,到了佐乌的那种无力感。
没有太描写给罗杰治病的事,但是想传递出一种时间的流逝,就算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但是茵弗是越来越绝望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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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块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