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工作受益者联盟 第15章 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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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开学，九月总是比二月更热闹，为了适配太阳的辛苦劳动，九月的宁大人气很旺。

查漾看着前方近千米的堵车长龙，耳机里的音乐早已被司机的喇叭声盖住，想开口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毕竟司机很大可能听不见。

司机看了眼倒车镜，似乎捕捉到了那一刻，很爽快地对查漾说，“小姑娘，你想就这儿下是吧，好啊好啊，你就这儿下，我给你提箱子。”话赶话一骨碌全说了出来，倒是司机的真心话。

算了，这里掉头换个方向去西南门本来就不靠谱，自己多推会儿箱子就推吧，反正不用拎着走也不累。

但是查漾忘了一件事，堵车。更是忘了警世名言，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什么机动车道什么非机动车道，只要是往宁大东门方向的路或者绿化带都停满了车，不能停车的地方也塞了些什么电动车或共享单车之类的。查漾只能选择走“创新”的路，简而言之，是只有落脚没有落箱的路。

查漾无比庆幸暑假往家里丢了重物，从上海实习直接返校只带了两个名不副实的大箱子。两只手拎正好，每只手都需要全力以赴。

等双脚终于踏上东门前的花砖时，查漾放下手中的箱子，不由自主地双手朝天摆出了个庆祝的姿势。

然后美美地被撞到。她踉跄了一下，想要理论，看到是巴黎时装周新款蛇皮袋时候就沉默了。忍吧，谁不是从蛇皮袋进校来得呢。

蛇皮袋的主人倒不像蛇皮袋一样高冷，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查漾自然是摇摇头没太在意。这人却不知道哪来的第六感，“你也是新生吧，咱们可以一起去那儿，我帮你吧。”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亮眼的红色超大活动帐篷，更亮眼的是“校学生会”四个大字。

查漾本来想走西南门就是为了避开这种熟人见面的尴尬时刻，此刻竟然要上赶着去？果断地摇头，这人已经一手拎着蛇皮袋，一手推着两个箱子往前进发了。

查漾本来就因为拎了一路箱子，满身是汗，此刻更加狼狈了，拖着箱子追箱子。没剩什么体力了，乌龟追上兔子是因为兔子已经到达终点，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从那人的手中抢过自己的箱子，只想越快越好地离开这个新生报到处。“我不是新生，大哥。我话都没说，你就带着我箱子跑了。”桌子后的几个小姑娘听着都笑了。

“查漾学姐？”明白清楚很了解，老天爷从不放过她。李昕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她理了理刘海，挤出一个苦笑回应。李昕看到她的正脸，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很拧巴很憋。还有一个人是第二个人，他在李昕说话的下一秒从一堆箱子材料中抬起头，看着她，是温然。

查漾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把脸捂住，蛇皮袋小朋友站在她身边，赶忙问她，“学姐，你怎么啦？你没事儿吧。”

亲爱的学弟，如果你不把我带到这儿来，我是肯定没事儿的。当然，我现在也没事儿。查漾只能感叹老天爷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帮她。

“你的流程都弄完了，快把东西放寝室然后去领被子军训服吧。”熟悉的气味飘过来，还没开口，查漾就知道是温然在说话。

“不用，我等她，她箱子多不好弄吧。”蛇皮袋小朋友倒是很善良，查漾仍是捂着脸，摇了摇头：老天爷派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就速速撤退吧。

温然拖着一个被迫变盲的查漾来到后方，看着她的短发，轻轻咳了一声，“你一整个八月都不愿意跟我视频就是为了这个？”

查漾倒是很坦诚，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原因。”说完拿开挡脸的手，指了指被刘海挡住的额头，小声地抱怨，“实习压力太大，我爆了很多痘，现在还有一些呢。”

温然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刘海，“可爱的冒泡。”

查漾在暑假已经通过电子设备看过听过温然数不尽的好话，坏话，哄人的话，第一次当场听到感觉还是很不一样。像是安全域内的触电，像是偶尔挑战的辛辣，像是高空的俯瞰，总之，她的心酥酥麻麻的。

2

“叔叔没送你来，他今天不是休息嘛？”和于海一起在宁市住了两个月，时不时还去她家蹭饭的温然，如今倒是对查漾家里很清楚。

“得了吧，”查漾无奈地甩了甩手，“公司压榨我都到什么份上了，肯定是最后一天才放我回校的。这我不是微信跟你说过了嘛？”

温然回到前方，接过查漾手中的两个箱子，“我不是怕你骗我嘛，不想让我带你回学校。”查漾脱下书包放到箱子上，明知故问，“你带我？你开车啊？”温然被戳中了心事，有些不服气，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拼车。”

两个人正预备往夏园的方向走，拐角花坛一个晃眼的蛇皮袋吸引了查漾的注意力，“你还没走啊？”

蛇皮袋小朋友挠了挠头，“我怕你拎不动，等你来着。”查漾想到让这人等了这么久，有些尴尬，只好说，“你住哪儿啊？不然我们俩给你指个路吧。”

“春，春园，十栋。”那男生翻了翻手中的材料，确认再三才回复她。查漾心想那正好顺路，可以一路走。温然抢先一步开口，“前面直走，看到大花坛喷泉之后左拐，一直往里走，楼号就在墙上，自己找。”说完拖着查漾的箱子就要往右拐。那人只好楞楞地点头道谢，自行离开。

查漾不是傻子，这并不妨碍温然这种排斥的傻子行为让她觉得很好笑，以至于笑出了声。回头看那人已经走远，她戳了戳温然的手臂，“唉，咱们跟小贼一样跟人后面走？”

“怎么？你急着回去嘛？”这人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查漾没反应过来，只是摇了摇头。

一瞬间又有如花开，脸上漾起笑容，“那就行。”他推着箱子绕了一圈，“陪我在东门志愿服务。”

查漾弯下腰做出脱力的样子，很明显的不情愿。温然只能使出一些绝招，“人真的不够，我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一趟寝室没回过。”见查漾面色不改，再加一针，“已经是第三天了，饭都没吃几顿。”查漾抬起头看着他，确实眼窝因为疲惫深了不少，眼下还泛青，没使手段。“今年真的是有毛病，非要把新生入学和我们这种老生开学放在一起干嘛。”

温然计划得逞，微微勾起嘴角，“不这么开学，我也得提前到校做志愿者。”查漾很是羡慕，“创业公司真好，一点不压榨大学生。”温然没回话，熬夜是为了做项目这种事现在还是别让她知道。

3

查漾倒也没被安排很重的任务，只是在后方的资料箱里整理资料成套，偶尔还可以坐着花坛的白砖上歇歇。

只是太尴尬了。

回到学生会驻点，李昕又是第一个人。“学姐，你怎么回来了？哦，帮忙啊。”哦得百转千回。

剩下的些陌生人的窃窃私语查漾就当没听见，反正现场非校会志愿者又不止她一个。

邓诗颖从隔壁的帐篷里跑过来，彼时查漾正在塞资料进册子里，被拍了肩膀吓了一跳，短发也跟着duang duang弹了一下，“什么时候剪的？”

查漾自从剪了短发总是会不自觉地东摸摸西摸摸，摸完发角摸刘海，“暑假的时候。好看吗？”邓诗颖笑着应和她可爱，伸手就要摸刘海，被查漾后退三步回绝，“别摸了，刘海摸多了容易油。”她也不强求，搬走一箱已经装好的资料册回到自己的驻点去了。

顾佳佳和常晴从东门入校，总觉得那个红色的帐篷里有个身影很熟悉，顾佳佳走近，大声呼叫常晴，“格格，快来！你看这是谁？”常晴因为名字里单一个晴字，被顾佳佳取外号叫“晴格格”，久而久之简化成“格格”。

查漾听出这个声音来自她的大嗓门室友，对着还在忙碌的温然抛下一句，“我去开新闻发布会了。”就施施然离去。

“声音小点，这里人好多。我怕。”查漾一见到室友，就发出了提示。常晴指了指头发，查漾自然又是不可避免地解释了一番时间地点，并婉拒了摸头发的要求。

本以为就这样轻松送走这两位，没曾想，顾佳佳鬼鬼祟祟地在查漾身旁两侧探头，“我看到了，这是学生会的帐篷。肯定有静姐说的那个谁。”查漾把她的身子掰直，“你连名字都记不住，你要干啥。”常晴默默地举起了手，被查漾继续驳回，“你不算，你连什么事儿都记不清了。”

顾佳佳嘟嘟囔囔“够护的”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查漾推走。

经过这两波的洗礼，查漾扪心自问对于一切人的问候和调侃都已经熟练且对答自如了。“您好，是的。短发，暑假剪的。在做志愿者，加志愿者学分的。”

一个上午下来，查漾新生没对接到几个，老同学倒是见了一批又一批。

“你够忙的啊。”温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幽幽地说了一句。查漾意识到他说的不是资料整理的工作而是流水席般的“新闻发布会”。“赖谁？”查漾又不自觉摸了摸被风吹起的刘海。

温然脱下志愿者小马甲，叠好放在桌上，理着压根儿不存在的褶皱，“赖你图的志愿者学分呗。”查漾“pang”地给他一拳，他这才笑着说真话，“赖我，只有我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她哼了一声，“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