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就看见好几个箱子和袋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客厅的角落。
“这么多东西吗?我以为只有两个箱子。”
“对,而且有一个箱子还挺重的。”
路悠悠摇着杨诺的手臂:“哎呀,有男朋友真好,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自己的情绪过去后,她开始因为刚刚对杨诺无故发脾气而感到小小的亏欠,她故意尝试做这些亲密的举动想让他开心。
杨诺确实有些飘飘然起来,心情也立刻变好。
虽然经常网购,但是她并没有养成徒手拆快递的习惯。路悠悠跑到厨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剪刀在哪里。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研究这些快递,突然想到针线盒里还有一把剪刀。
她懒得起身,喊了一声:“杨诺,帮我拿一下剪刀,在床下面的抽屉里。”
杨诺起身往卧室走去。
她的屋子储物空间很足,床的下面有三个抽屉。杨诺打开第一个抽屉,没有看见针线盒,反而看见了一个药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很多药。他本来准备关上抽屉,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药盒上的几个字:达英35,炔雌醇环丙孕酮片。
他停下了动作,盯着这个药盒看了一会儿。明明没有了解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知道这个药是做什么用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药盒。里面有一板浅黄色小圆豆形状的药丸,已经用掉了四颗。
他的脑袋很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剪刀应该是在针线盒里,就在床下面中间那个抽屉中,你没找到吗?”
路悠悠还在低头研究快递。这个重重的箱子应该是出版社送的书籍。这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应该是香氛融蜡灯,之前一直没有货,买的预售,现在终于到货了。还有一箱牛奶,她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喝咖啡的时候也喜欢倒在纯牛奶里。
杨诺听到声音后立刻把药装进药盒,放回原位。关上第一个抽屉,打开第二个抽屉,拿出针线盒里面的剪刀,走回客厅。
路悠悠接过剪刀,开始拆快递。
杨诺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大脑里经过天人大战之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搜索那几个字。他试图催眠自己,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用途。搜索结果出来,他看着百科上第一行的那几个字发呆:
达英35(炔雌醇环丙孕酮片),用于口服避孕。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乱想,可是大脑完全乱成一团麻。
一开始,他看到男士拖鞋和男士衣物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前男友,那个男人还在这个屋子里住过,甚至两个人还有可能同居过一段时间。原本已经做了这样的心理建设,可看到那盒避孕药的时候,他还是非常难受。
要说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这间屋子里满是那个男人的气息和居住过留下的痕迹。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男人与他心爱的女人在这间屋子里甜蜜相拥、亲密相吻,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缠绵。
他的心里像是有个魔鬼,将理智吞噬,他想把那些奇怪的想法和乱七八糟的场景从脑袋里清除,却根本做不到。
路悠悠把一箱牛奶放到冰箱旁边,继续拆快递,打开了一个重重的箱子,里面果然是一堆书。她把书抱起来,放到自己的书柜上排列整齐摆放好。
杨诺抬头看着面前走来走去整理东西的路悠悠,拼命安慰自己,想要控制住自己心里那些浮躁的情绪和不理智的想法。
他催眠自己:那些都是她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只要现在她在他身边,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路悠悠打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纸箱,里面是一个优雅精致的铃兰造型的融蜡灯。
“果然很漂亮!看来半个多月的等待是值得的。”她一边笑一边把灯展示给杨诺看,“你猜这个是什么?”
杨诺收回混乱的思绪,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笑容只属于自己,现在和以后都只属于自己,她的心里也有自己的位置,那就够了。
“你在发什么呆?”路悠悠笑着问,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问你你肯定也不知道,这是个香氛融蜡灯。我给你演示一下是怎么使用的。”
她把赠送的灯泡装上,将香氛蜡烛放在灯座上,打开灯,指给杨诺看:“这个是利用灯泡热量,融化蜡烛,散发香气的。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杨诺随口回答。
“一点都不真心。”路悠悠瞅了他一眼,继续研究自己的灯。“一共有三个味道的香氛蜡烛。我之前在专柜闻过味道,都很好闻,所以就都买回来了。这个是桂花乌龙的,还有荔枝玫瑰和青苹果奶香的。但是专柜正好卖断货了,所以我就从网上旗舰店买的预售。我准备把它放在床头,晚上睡觉前看书的时候,开着这盏灯,是不是很有意境?”
“伤眼。”
“哼,一点都没有情趣。”路悠悠对这盏灯爱不释手,反复欣赏。
“冰箱里有牛排,我去煎两块牛排晚上吃吧,开着这盏灯,再喝两杯小酒,是不是很浪漫?上次在商场买的那两个玻璃对杯,就是专门为了喝酒用的。”
上次吃火锅之前,在商场特意选了一对玻璃杯,雪兔的那一款是给杨诺准备的,希望他学业顺利,波千鸟的那一款是给自己挑选的,希望自己平安健康,病情早日康复。当时就想着以后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小酌两杯,给生活增加一点情调。
还有自己常用的一款蓝白渐变的骨瓷杯,那一套杯子里还有一款白蓝渐变的骨瓷杯,两只杯子是一对,她一直忘了拿出来送给杨诺。以后晚上两个人视频时,隔着屏幕拿着一对情侣款的骨瓷杯喝水,也是生活中小小的幸福。
——
路悠悠从冰箱里拿出两块牛排,把它们放进微波炉里解冻,然后看着冰箱:“我这有低度的果酒,你说我们喝什么口味的呢?白桃乌龙?茉莉清茶?还有草莓玫瑰的。”
杨诺没有说话,站起身走上前,从后抱住了她,将鼻子埋在她的头发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靠在她的侧脸旁。
路悠悠被他忽然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反抗,一边研究冰箱里的酒,一边问:“要不然我们今天喝白桃乌龙这个口味的吧?这个味道果香味很足,甜度不高,还有一点点酸酸的。只有10度左右,不会喝醉的。”
杨诺还是没有说话,反而抱得更紧。
路悠悠转过身看着他,语气有些撒娇:“你怎么了嘛?玩游戏那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
杨诺伸手关住冰箱门,将她抵在冰箱门上,半抱住她,深情地看着她。
路悠悠笑着把他的一只手拉起来,撑在冰箱上,抿着嘴,忍住笑意:“这才叫壁咚。”
杨诺一只手撑着冰箱,另一只手伸出,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低头,越靠越近。
“等一下。”路悠悠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还没有卸妆呢!”她一低头转身,逃出了他的怀里,调皮地看着他,害羞地往卫生间走去。
杨诺转身看着她的身影,刚刚浮躁的心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去计较她的以前,而且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计较什么。能够重新遇见,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最重要的是:珍惜和把握现在,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
说服了自己之后,他进入厨房,打开微波炉,拿出原本在解冻的牛排,看着袋子上的说明,研究如何使用。
路悠悠卸完妆,又顺便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杨诺还在研究那袋牛排,看着厨房一堆各式各样的锅发呆。她无奈地找出煎锅,插上电源,等着锅的温度上升,把牛排放进去,用锅铲给它翻面。
“虽然我不会炒菜,但是煎牛排太简单了,这个我会的。我还会煎鸡排、煎猪排、煎鸡蛋,会下方便面、意大利面。其他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那以后我学,我做饭你吃就好了。”杨诺又抱住了她。
路悠悠笑着:“你刚才连煎牛排用什么锅都不知道。”
“我这么聪明,只要想学,还不简单?”
她用胳膊肘抵了一下身边的人:“你这是在炫耀自己吗?”
杨诺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慢靠近她的耳旁,轻轻地问:“现在卸完妆了?”
路悠悠一直以为自己在两个人的关系中算是占着主动权,可是现在被他的话搞得也开始害羞紧张。不知道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她的脸颊开始变得通红。
杨诺帮她转了个身,一只手抵着料理台,将她环在中间:“那就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了吧?”说着,低头碰触她光洁的额头,柔顺的眉毛,微颤的双眼,娇俏的鼻子,还有柔嫩的唇瓣。
这次亲密的接触不同以往的浅尝辄止,他完全占据了主导权,碰触、离开、再碰触,一下,一下,有规律、有节奏,认真仔细地做着这件动人的事情。然后试探性地撬开她的嘴唇,更加深入地探索。
他只要愿意学习任何事情、只要愿意去专研,就一定能做到最好。就连这种缠绵的亲热也是如此。路悠悠第一次被迫迎合着他,与他呼吸相伴、唇齿交融。
这种最深、最真、最甜的吻,会带给爱人最甜蜜的体验,为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付出自己最深情、最真心的承诺,互相去品味一生的幸福。
半晌,女孩的呼吸渐渐不均匀,急促而吃力。男孩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动情的吻。
他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路悠悠脸红心跳地低下头,埋进了他的怀中:“你好讨厌。”撒娇的声音娇脆又动人,“你怎么这么会啊?之前还是又傻又呆的样子,今天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杨诺抱着她,开心的笑着:“我有去学。”
“什么?你往哪儿去学这些东西啊?”
“就是看了一些电视。”
路悠悠听到后想推开他:“什么电视?不是岛国爱情动作片吧?”
杨诺没有回答。
她用手指着他的额头:“你以后不许去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没有?”
杨诺抿着嘴笑着:“不需要再去看了,我已经学会了。”
路悠悠被他的话气得皱着眉头,推着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紧紧地抱着。随后他再次低头埋在她的耳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哈气,轻柔地吻上去。女孩被这种接触搞得全身战栗,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由着他主导。
一股焦味传来。
路悠悠立刻大力地推开杨诺:“糟了,牛排糊了。”
——
这天下班后,领导临时召开会议,将元旦晚会的筹备任务布置下去。领导的计划是大厅这边要出一个合唱、两支舞蹈、一个小品还有两首歌曲。随后就将统筹的任务交给符歌和路悠悠。这让她很头疼。参与演出就算了,统筹这件事情她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只剩不到二十天,时间紧任务重,这样每天晚上的舞蹈课也没有时间去了,双休日学校的课程也有可能和排练产生冲突,还需要想办法去处理和安排。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路悠悠联系合唱老师、舞蹈老师,时刻关注独唱节目进度,甚至还要参与语言节目的策划与安排,简直忙得晕头转向。
每天晚上六点下班后,全单位的同事都要练习一个小时的合唱才能回家。舞蹈演员每天中午都要牺牲午休的时间排练舞蹈。两支舞蹈一个是古典风,另一个是爵士风格。路悠悠原计划跳自己擅长的爵士,但是古典舞的人数不够,她只能以大局为重,硬着头皮顶上。除此之外,语言类节目的编排也要随时跟着进度、出谋划策。
她毕业后从来没有这段时间这么忙碌。因此,更没有时间和杨诺约会。
路悠悠每天中午吃完饭后就要立刻去练习舞蹈。一开始杨诺在一旁看着,后来被她给赶走。晚上合唱结束后,吃完加班餐又要开始继续尚未完成的加班任务。杨诺想在一旁陪伴她,也一样被她赶走。
这天练习完合唱之后,她认命地走到电脑前准备加班。
这时孙晓走过来:“悠悠,今天晚上你的小男朋友没有过来接你?”
路悠悠看着桌面上花瓶里杨诺送的小雏菊,叹着气:“他来陪我也做不了什么,我就没让他过来。”
孙晓:“你们这对小情侣在一起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刚进入热恋期,就开始聚少离多了。”
路悠悠:“哪有聚少离多,每天早餐午餐都是在一起吃的。我也不想影响他的学习,毕竟现在他的学业更加重要。”
孙晓:“你们也有段时间没有约会了吧?”
路悠悠:“我日常工作忙、双休要上课,下班后去练跳舞你也知道的,原本就没什么时间约会。说心里话,我还是觉得谈恋爱挺麻烦的。之前已经做好了两个人相互磨合的准备,但还是无法让自己退让太多。同时我也很看重他的学业,不想让他一直配合着我的时间,耽误他的学习。这才刚在一起一个多月,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孙晓:“你顾忌的太多了,没什么不可调和的。你有空就去找他,他有空就来陪你。爱情就是这样,给平淡的日子加一点调味料,让生活更加精彩和美妙。”
路悠悠:“你看我哪有空啊?就算晚上不练习大合唱,这加班任务年底前必须完成,郭景泽编写的那个程序也只能做一些固定化的操作,重要的部分还是需要人工来处理。”
孙晓:“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在这加班。”
路悠悠:“你不是要照顾孩子吗?诶?今天没有看到沐沐?”
孙晓:“我妈来了,这几天她可以帮我照顾沐沐,你之前替我加了好几次班了,这两天我都有时间,你多陪陪你男朋友吧!”
路悠悠原本想拒绝,但想到中午吃饭时,杨诺一脸怨妇的样子,确实应该去陪陪他了。这段感情中,终究是他付出的更多,她总是有一种亏欠感。就算无法为他做什么,也至少尽量抽出一点时间陪陪他。
“好,那就麻烦你了。”路悠悠对孙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