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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11章 第 11 章

作者:一米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14 17:31:18 来源:文学城

善禾与梁邵挤在罗汉榻上。因此榻窄长,不足容纳二人同睡,善禾只好趴在梁邵身上。

晨光熹微,第一缕阳光漏过窗隙,善禾率先睁了眸子。她透过窗看了天色,忙支起身,推了推梁邵:“快醒,天亮了。”

昨夜梁邵是悄悄回来的,未曾事先报知陈大人。故此,他需趁陈大人尚未醒转速速赶回去。

梁邵慢慢睁开眸子,见天光已亮,忙坐起身子,理理衣裳就要走。

“照儿……”梁老太爷坐在床沿,两手支着床榻边,笑吟吟望着他。

梁邵脊背一僵,转过身时泪已坠下。善禾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祖孙二人。

梁老太爷冲他摆摆手:“不哭,不哭啊。去了京都,要记得克己为公、克己为民,爹在密州等你回来。快去吧,啊。”

梁邵只觉浑身僵硬,腿动不得,话也说不出,只有泪汩汩地往外涌。

*

三月初二,梁老太爷睡下后再也没有醒来。

善禾与梁邵跪坐在床边的脚踏,看着那白天与黑夜皆抖个不停的右手慢慢停住,而后陡然坠在床褥上。

善禾捂住嘴,想起那晚郎中说的话:“哪天夜里手不抖了,说不定就好了。”

梁邵抽噎着从枕下抽出一张字条,是昨日梁老太爷回光返照时写下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尚能辨认:

不哭,你们要坚强。

二门上云板连叩四下。挂在廊下的红灯笼变为写了“奠”字的白灯笼,善禾与梁邵也换上了粗麻孝服。

外头涌进来一群人,指挥着梁邵给老太爷换寿衣,又将老太爷的尸体抬进早已备下的棺木里。

一时间,寿禧堂正屋成了停灵之所在,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苦药味、老人味陡然间都不见了,人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只为送老太爷最后一程。

善禾与梁邵跪在蒲团上,麻木地给每位前来吊唁的亲眷好友磕头,麻木地听他们诉说老太爷年轻时的旧事。到了次日晚上近三更时分,最后一位来吊唁的亲眷离开。善禾与梁邵由晴月和成保扶起身,成保小心开口:“还有几个京都的远亲没通知。”

善禾与梁邵对视一眼,梁邵唇线抿直:“先不说。等过了三月十二,阿兄考完会试再说。”

因一整天未曾阖眼,且白日哭得几乎晕厥,梁邵与善禾只得回漱玉阁休息,将守灵交给几位本家弟兄。回去路上,晴月扯住善禾衣角,恭恭敬敬道:“账房那边支东西搭孝棚,这会儿闹不清楚,请二奶奶过去看看。”

梁邵揉了眉心,脸色登时沉下来:“糊涂东西!这点子事也弄不明白,白养了一起子人在家里浑吃白饭!爷亲自去看。”

晴月赔笑道:“实在是这遭事情多。”她悄悄拉了下善禾袖口,微微摇头。

善禾明白她的意思,道:“阿邵,家里好多事全仰仗你。何况我本管着后宅对牌,我去就行,你去了,也不一定清楚。快回吧。”她一壁说着,一壁领晴月往账房去。

刚穿过影壁,善禾停了脚步,拉住晴月:“究竟是什么事?”

晴月抿唇道:“二奶奶请随我来。”

晴月将善禾引到二门外,只见长长的甬道内,唯有两只挂在檐角的“奠”字灯笼幽幽地亮。善禾与晴月刚在灯笼下站定,甬道尽头立时亮了一盏昏黄的灯,慢慢靠近。

等那盏昏黄走到近前,马车停住。车辕依次跳下两人,正是吴天齐与米小小。

善禾大惊,不由问:“你们……你们怎知……”

吴天齐道:“今儿白天来吊唁老先生,见你跪在灵前磕头,我们就都知道了。”她顿了顿:“画,成了吗?”

善禾垂眸咬唇:“成了。”

吴天齐走近一步:“先给我吧。接下来你忙家里的事,我们也不给你派活。等你忙完家里的事再说。”

善禾低着头不应,指尖不停绞着衣服。

“怎么了?”吴天齐急问。

米小小也走近,拉住吴天齐:“她家里经了这事,哪有心思画。何况等那梁大爷回来了,她也画不成了。”

米小小还欲说什么,善禾已抬了头,胸膛起伏,说得焦急:“吴坊主,我现在把画给你,一定能录上吗?”

吴天齐慢慢勾了唇角,一把搡开米小小:“你一定行。”

善禾攥紧拳头,咬牙道:“好。”她转头吩咐晴月:“你回漱玉阁把我搁在衣裳箱笼里的雕花匣子取过来,别教二爷发现。要是他问,就说在忙搭孝棚的事。”晴月点头去了。

不多时,晴月抱着一只匣子小跑过来。吴天齐接过木匣,打开,里头整整齐齐摆了几十张画纸。善禾望着最上头“杨妃懒起梳妆”的画,道:“共三十二张,都是我这个月画的。”

吴天齐点点头:“辛苦。若录上了,我怎么来找你?还这样?”

“你找个小厮或丫鬟过来,就说找漱玉阁的晴月姑娘,就成了。有什么话,有什么要带的东西,都交给晴月。”

吴天齐收了匣子,与米小小一道坐马车离开。善禾回到漱玉阁,彼时梁邵已阖目睡着了。善禾坐在床沿,心底又烦又乱。晴月立在旁边,压低声音问:“姑娘,真要走么?二爷如今待您和气许多了,大爷也是极宽容的人。”

原来当日梁老太爷救下善禾后,知她家破人亡,甚为凄苦。故而找到从前伺候善禾、抄家时被放出去的小丫鬟晴月,买下她,仍旧让她伺候善禾。因此,晴月如今奴籍虽存在梁府,实则一心向着善禾,善禾的许多心事,她也都知道。

善禾抿了抿唇:“正是因为他们对我好,我更不能留在这耽误他们。而况……”善禾顿了顿:“和离书还收在二爷那儿。”

晴月跺足叹道:“都这样了,二爷还要跟姑娘和离?这真的,教人如何呢……”

善禾扬起笑:“这原不怪他。正因为我的缘故,害他考不成武举,只能缩在密州一辈子当个提刑官,否则他该同大爷一样,去京都轰轰烈烈挣番功名回来的。原不怪他。”

晴月不觉流下泪来:“真真都是命数,若咱家老爷还在,姑娘岂会受这么多委屈……”

善禾捏捏她的手:“不说这话,日子总要向前看的。我如今有了新的际遇,到时候,应当能把你一起带走。”她怅惘低下头,看向瘪瘪的腹部:“原本想生个孩子,好歹教老人家高兴一场。如今也好,没有孩子,倒干净了。等老人家下葬,我们就走。把密州撂开,我们还回金陵去,我们俩仍旧做个伴。好不好?”

晴月答应着,自回屋就寝不提。善禾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将漱玉阁正屋的角角落落重新打量了一遭,方闷闷地钻入被窝。

*

三月十二,正是梁邺考完会试的日子。天光初亮之际,小厮成保骑马赶去京都。四日后,梁邺与成保星夜兼程终于赶回密州,方入灵堂,梁邺便伏地恸哭。梁邵与善禾本皆跪在蒲团,木木地给老太爷烧纸。但见梁邺归来,梁邵喉间迸出哽咽:“阿兄。”说罢,梁邵含泪起身,行至梁邺跟前,二人抱头哭在一处。善禾扶着膝盖起身,也是擎着帕子垂泪。

待哭了好一阵子,梁邺抹掉泪,躬身敬了三炷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换上粗麻孝服,擎着哭丧棒,与梁邵夫妻皆立在廊下,听灵堂内的族中长老商议何日发引下葬。只听得里头长老高喊一句:“二爷,你进来瞧瞧出殡那日的路祭单子。”

梁邵应声掀帘而入,廊下只剩下善禾与梁邺两道素白影子。善禾眼睛哭得红肿,此刻垂头立着,只觉得眼睛发涩,忍不住想揉。

梁邺侧过脸,瞥她一身素装立在身旁,不由温声道:“莫揉了,仔细伤了眼。”

善禾应了声,抬眸,正与梁邺四目相对。她想起那晚的窘迫来,忙又垂下脸屏息不说话。倒是头顶落下一声轻笑:“这些时日多亏了善禾。”

善禾心口咚咚直跳,胡乱答了句:“阿邵也辛苦得很。”

梁邺冷笑道:“只盼他肯多回家望望祖父,别的倒罢了。”

善禾忙答:“他如今已改了。”

梁邺见善禾如此急匆匆维护梁邵的模样,一颗心不觉冷了半分。他忽而很想开口问问她,那封和离书是否作数。但话到嘴边,梁邺又觉得好没意思。就算善禾不是阿邵的妻子,他也未必会娶她。而况阿邵是他的弟弟,亲弟弟啊。从梁邵出生到如今,他每时每分都记着,梁邵是他在这世间最亲最亲之人。从京都到海陵县,从海陵县到密州,再从密州回到京都,他走了很多路,见识了很多魑魅魍魉似的人,在某些差点被同化的瞬间,梁邺始终记着,他肩上还担着一份照顾弟弟的责任,他是阿邵之表率,他得替阿邵照亮前路。正是这份责任,让他在半月前的科举舞弊案中急流勇退,避免酿成千古之错。他从来都是将家族前程与阿邵排在己身之前的,他怎可能辜负阿邵。

梁邺忽然想起来,回密州的路上,成保告诉他,阿邵办了件极漂亮的案子,密州府衙的陈大人赞不绝口,已上书将此事报与朝廷。那个乖张淘气的阿邵,终究长大了。

梁邺敛了眸子,望向手背正慢慢愈合的伤口,将话头引到梁邵身上:“听成保说,阿邵今次查出一名连杀七人的凶犯,陈大人已上报朝廷了。”既然上报朝廷,那必有赏赐。不拘是什么,只要是朝廷的赏,总归是长脸面的好事,于梁邵仕途、于梁家前程也更为有益。

善禾闻言浑身僵滞,她怔了片刻,扯开嘴角自嘲笑道:“是,阿邵查出凶犯,还破获了月坨村三十年前的一桩悬案。可是……”善禾头垂得更低,指尖不住地绞着袖口。

梁邺听出她话里有话,居高临下看向善禾,只见她蹙眉抿唇,似是极为两难的模样。梁邺不由问:“怎么了?”

善禾顿了顿,鼓足勇气似的:“陈大人说阿邵年纪轻,家世也不光彩,就算报给朝廷,也难升官加爵。于是,陈大人就把这次月坨村案的主要功劳记给了衙里的张提刑。”

“不光彩?”梁邺气得额角青筋倏然蹦起,“我祖父生前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我父生前乃吏部员外郎,因治疫殉职,何处不光彩?!”

善禾慢慢抬起头,望进梁邺眼底,她轻声道:“对不起。”

梁邺愣怔,心口豁然通明了。他忘了,善禾是官奴,薛寅是三皇子谋反的主要罪臣之一。纵使祖父买下善禾,纵使朝廷官员皆知薛女无辜,可官府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只要薛家背负着谋反罪名一日,阿邵在仕途上就受阻一日。

梁邺唇线抿直:“那……阿邵如何说?”

若是依阿邵的性子,碰见此等不公之事,早该气得抻背跳脚,不说闹个翻天,至少这阵子他也不会让陈大人与张提刑好过。梁邺有些担心阿邵会惹出祸事。

善禾怅怅吐纳出一口浊气:“他说,蛮好的。张提刑补了他近五百两银子,他收下了,是以吊唁祖父的名义送的。他还说,日后阿兄去了京都,他留在密州,虽说帮不上阿兄,但守着梁家祖祠,阿兄也无后顾之忧了。”

一瞬间,梁邺只觉心口绞痛,道:“蠢货阿邵……”

说话间,梁邵捏着路祭单子打帘而出。善禾与梁邺抬头看去,只见梁邵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姿,此刻颓唐了许多。梁邵勉力冲他们挤出个笑,却掩不住眼下青黑。

梁邺忽而觉得喉间滞涩,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那个张扬肆意、要平等要快活的阿邵开始学会藏起心事了呢?

傲娇小狗在慢慢长大。

善禾与梁邵都是成长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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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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