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精 第4章 第 4 章

温皎的20岁生日略有起伏，但总归不算太差，以至于早上起来她收到好友消息的时候，心情还很平静。

六个小时前。

【慕斯雨】：你实习被人顶了？

【慕斯雨】：你怎么不和我说，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慕氏集团是ER的长期合作伙伴，想塞人进去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温皎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动用人脉。慕斯雨是约她出国才意外得知她要去ER实习的事。

五个小时前。

*语音通话已被挂断。

【慕斯雨】：一言难尽。

【慕斯雨】：你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温皎微微诧异，慕斯雨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什么事能让她无语，温皎抱着好奇的心态给她回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游戏声和机械键盘的按键声，慕斯雨的作息长年昼夜颠倒，堪比电竞职业选手。

“是我。”温皎沉声道：“我刚看到你发的信息。”

可能是因为连轴转太累，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百感交集喝了点酒，她回到宿舍晕乎乎地就睡着了，早上八点钟才起床，她醒来的时候室友都已经出门了。

电话另一头的机械键盘声戛然而止。慕斯雨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和陪玩说了声“不打了”，网吧人多眼杂，她踩着拖鞋边打电话边下楼梯。

温皎微微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慕斯雨来到网吧外面，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盖上，烟灰顺着沿边掉落下来，她吸了一口清新口气，吐了出来，平静道：“你知道吗，周子颜是周氏集团的三小姐。”

“就是她抢了你的工作。”

ER市场并购部。

周子颜百聊无赖地坐在电脑桌前打印文件，实习生的工作很简单，无非就是打印文件送去各个办公室，或者检查一下上级写好的文件有没有错别字。

今天早晨她本想和温皎一起来公司，但想了想还是一个人提前坐车走了，她本打算假装进入同一家投行是意外。

如果温皎发现两个人在一家投行实习，应该会很惊喜的吧，毕竟是在陌生的工作岗位上遇到熟人。

为了这场偶遇，周子颜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很早起床去找专业发型师打理了浅棕色长发，她今天上班搭了一件显身材的双排扣黑色西装裙，露出又细又长的小腿。

冻人但美丽。

她拎着和温皎同款的棕色牛角包，在ER门口等了很久，快迟到了也没等到温皎，只好先行进去。

周子颜坐在办公室，心思却不在工作上，她望眼欲穿地盯着手机，生怕错过消息，然而熟悉的聊天框里对方却始终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把打印机里把各个部门要的文件装订好，送往各个办公室，想要打听一下温皎的消息，幸运的话，说不定能电梯里遇到温皎。

她来到25楼，把人事部要的文件送了过去，部长对她的态度很礼貌，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辛苦了，小周。”

周子颜友好地笑了笑，她因为家庭的缘故，经常在各种地方被人优待。

周子颜给他递文件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张部长，市场并购部门只有我一个实习生吗？”

张部长闻言点了点头：“对，只有你一个。”

周子颜默默地在心里把李旭和不靠谱画上了等号，果然是情报出问题了，温皎不在市场并购部。

她正要道谢离开，张部长紧接着补充道：“昨天那个女生已经注销实习证离职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周子颜抱着文件的手一抖，怀里的文件差点全散了出去，还好附近有人路过帮她扶稳，但她已经顾不得感谢那人了。

她追问道：“那个实习生叫什么？”

张部长：“啊，那得查一下。”

周子颜问他：“是不是叫温皎？”

张部长回忆了一下，连连点头：“对，好像是这个名字，一个盘着头发、长得蛮秀气的女生，她离开的时候表情还挺平静的，不像平时那帮被开除的人都哭丧个脸。”

想到自己让姐姐安排工作时笃定的语气，周子颜咬住下唇，尽可能不去考虑最坏的情况，她问张部长：“那个实习生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的呢？”

“书面上肯定是因为个人原因离职，更具体的......”张部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人，得听上头的意思。”

“温皎是阮董招过来的，离职必须经她的手，你可以找阮董问问。”

“谢谢，张部长。”周子颜深吸一口气，但仍觉得呼吸不畅，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宣告着不安。

“没事，我和你哥哥是老熟人了。”张部长笑着摆了摆手。

周子颜把文件放在25楼前台的沙发处，刷实习卡来到36楼，直奔阮安然的办公室，她太着急了甚至忘记敲门，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穿着高定长裙的优雅女人正在往修长的手指上涂抹润肤乳，另一侧助理手里拿着毛呢大衣，一脸懵逼地看着闯进来的她。

周子颜喉结滚动，微微哽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礼貌两字，她补救道：“打扰了，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我找阮董有些事。”

助理皱了下眉，立刻走到门口，挡住了她的视线：“除了各个部门部长外，其他人见阮董要提前发邮件预约，你有预约吗？”

周子颜：“......没有。”

助理语气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阮董下午休假，现在已经下班，有什么事明天上班预约后再说吧。”

周子颜往前挤了挤，但男人身材高大，像个钢板一样站在那里连个缝隙都找不到。她有些退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门内的人忽然道：“许至，让她进来吧。”

助理听话地侧过身，36楼双排落地窗的阳光终于照了过来，中午的日光有些刺眼，周子颜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前倾着身子往里面走。

阮安然正站在落地镜面前，慢悠悠地挑选合适的丝巾，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阮安然办公室的空调已经关掉，室内几乎和窗外同温，周子颜被冻得哆嗦，双腿微微颤抖，她问道：“市场并购部的那个实习生为什么被开除？”

阮安然微微眯眼：“你在问我吗？”

周子颜沉默了，她只是一个来ER实习生，哪怕温皎是因为她才被开除，她也没有任何资格质问执行董事为什么这样做。

周子颜被噎住，过了一会，她弯腰向面前的人道歉：“打扰了阮董，不管是不是因为我造成这种情况，我都抢了别人的位置，我下午会提交离职申请。”

阮安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周子颜径直走向门外，助理为她拉开了门。她离开后，助理又将门关上。

阮安然选中了一条蓝色系的丝巾，很配她新买的爱琴海蓝银扣爱马仕。助理走过来帮她收拾办公桌上的杂物，阮安然一边照镜子，一边随口问道：“许至，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性格懦弱，难成大器。”许至的评价很负面，表情却是平静的，他把咖啡杯用小苏打清洗干净，将电脑装进电脑包里，把口红按色调分类，整齐摆放在各个格子里，动作干净又迅速。

阮安然系上丝巾，拎着新款包，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扔给他，回头朝助理笑了笑：“但是个好孩子，不是吗？”

许至接过车钥匙，为她拉开门：“我记得您以前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欣赏各种各样的人。”阮安然在西装外面套上毛呢大衣，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下楼了。

......

温皎坐在学习咖啡厅，手边放着一杯凉掉的卡布奇诺，手指在触摸板和鼠标之间灵活地来回切换，复杂的代码在那双修长白皙手指的敲打下轻快地流淌，坐在她对面的人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慕斯雨：“喂，我就约你出来半天，你还要抽空赚钱？”

温皎头也不抬：“生活所迫。”

慕斯雨：“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不用还，你就专心陪我吃饭。”

温皎终于瞥了她一眼：“霸总小说看多了？”

慕斯雨被说中，轻咳了一声：“等排位的时间看了几本。”

放在左手边的手机持续不断地发出震动声，亮起的屏幕能看到发消息人的姓名，温皎给她的备注是[周子颜3.19]，温皎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忙碌。

慕斯雨拿叉子切了一块草莓慕斯放嘴里嚼了嚼，她用指背轻轻敲了敲手机附近的位置，一脸揶揄地看着温皎，开口道：“温大学霸也有逃避问题的时候？”

“怎么，别人都抢你工作了，你还想着和人家当和和美美的好室友吗？”

不知是因为慕斯雨的毒舌还是手机的震动声愈演愈烈，温皎终于停下手里的工作，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低头查看手机里的未读信息。

99 的未读信息，还有3个未接电话，温皎点开聊天框，看到周子颜3秒钟前发的最新一条。

【周子颜】：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求你了温皎……不要不理我。

[可怜]晋江的表情包尊嘟好可爱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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