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暮山河 第11章 第11章

“原来是丁柔上仙啊！”中间那家伙收了招式，笑道：“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嘴上恭维，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敬畏。

丁柔没有回应，只站在那里，背着手看着他们。刘建军却看得真切，她双手的手心红光闪烁，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只见她手心的红光愈发明亮强烈，直至耀眼难以直视，难道......

刘建军来不及想象，对面那家伙还在自说自话，只见丁柔突然往前一个跨步，躬身朝前伸开双臂，猛地一挥。她手心那两团耀眼的红光便像箭矢一般迅速发射出去，刹那就打在那家伙身边的两个人身上，来不及哀嚎一声，二人瞬间被极高的温度碳化，一阵风吹过，便刮成了一摊黑灰。这可怖的力量，令刘建军目瞪口呆，更没想到丁柔出手如此狠辣。

“你......”瞬间就在眼前死了两个跟班，那家伙吓得直哆嗦，指着丁柔喊道：“你可是上仙，怎么能残害仙友！”

丁柔的手心又开始蓄起一团红光。

“难道你想跟你师......”

话还没说完，丁柔再次出手，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所谓神仙，现在已经灰飞烟灭。

这一切都被云层之上的那些仙族看在眼里，刘建军明显感觉到空气中一股强大的电场，从高高的天空传导下来，直令人头皮发麻，一场仙族大战一触即发！

丁柔却突然指着上面，慢慢说道：“残害凡界生灵，有违天道，更是与我为敌，谁还想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穿透力，隔着千里，还直击人心。

空气似乎凝滞了，不知是惧怕丁柔的战力，还是自知理亏，那些人收了电场，纷纷离去，一场大战就此终结，刘建军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丁柔忽然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气，对他道：“你在这里搞了这么多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刘建军直勾勾盯着她的手心，只怕师父现在就要清理门户，嘴里结结巴巴，“师，师父，我，我就是想帮老百姓......”

话音未落，丁柔冲上前，一把将刘建军揽在怀里，与她高高的个子相比，娇小的李辰瑶就像个小孩子。刘建军能感觉到，那一刻，丁柔在哭泣。

安置了死伤的族人，无云寨的乡亲们，默默擦干眼泪，纷纷抱起地上的碎石，自发的开始修复支离破碎的城墙，那是守护家园的唯一屏障。

晚上，刘建军与丁柔坐在屋顶看月亮，明亮的白色月光洒在山谷，空气似乎都是平和的，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你放心，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乡亲们了。”丁柔道，她的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

刘建军还是不太明白，人间的事情为什么惊动仙界，但他又忽然想通了，是因为利益，因为这里是无蔺山唯一的出口。山里的珍禽异兽，是仙界最看重的资源，这里的动荡，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丁柔，她点点头，道：“你推断的很对，仙界的那些家伙，才不会管凡间谁当皇帝，更不会管百姓的死活，他们只想要无蔺山里的兽骨药草铸法器、炼仙丹，谁掌控了这些东西，谁就能左右仙界的天平。”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大山，那背后，就是无蔺山的入口。

“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么？”她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娇柔，完全没有白天的那般果敢决绝，刘建军感觉她快被心底的缠绕压垮。

“师父请说。”也许说出来，就能轻松一些。

五千多年前，我还跟现在的你一样，只是一个小仙娥，跟随师父游历凡间，四处修行。机缘巧合间，来到一个叫做绝尘谷的地方，那里山峦叠嶂，陡壁难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与世隔绝久无外族打扰，形成了迥异于中洲的文化习俗。却也因此，这个地方还生活着许多上古时期便已灭绝的珍禽异兽和各种稀世植物，这些都是仙界的炼丹铸器之人苦苦追求的东西，只要一小片万年兽骨，就能铸造出威力强悍的神器，而各种仙草制成的丹药，更是能令仙力大增。

这地方一旦被外界所知晓，就会永久失去安宁。所以，我和师父本想隐瞒这个世外桃源的存在，就让这里的人们长长久久平安生活下去，却不想人心难测。部分山民看见我们的到来，产生了对外界的好奇，他们想改变自己的生存现状，不愿再茹毛饮血、与野兽为伍，便沿着我们进山的路走了出去，却引来了后世永无休止的纷争。

果不其然，绝尘谷有上古异兽的消息不胫而走，仙族各山各门蜂拥而至，起初还像模像样拿些值钱不值钱的东西跟山民们交换，后来干脆杀人越货，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时间，仙界迎来了久违的繁荣，从绝尘谷得来的兽骨仙草，制作出大量神器和仙丹，极大提高了仙界之人的修为，更令各路仙师借着威力巨大的神器开宗立派，创立出许多新的仙山门派。为了避免天下人的非议，更是为了大张旗鼓的进行掠夺，他们竟说绝尘谷里的山民是修炼邪术，以人为食的魔族，名正言顺进行疯狂的绞杀，淳朴的山民几乎被赶尽杀绝。

师父痛心疾首，带着我在仙界奔走呼号，试图将发生在绝尘谷的真相公之于众，拯救山民。无奈我们人微言轻，仙界之人，各个都享受着绝尘谷的宝物带来的好处，没有人真正关心那里发生的事情。我们求告无门，只得回到绝尘谷，帮助山民躲避屠戮，也过起了整日与异兽为伴的日子，最后，为了保护一个山民的小女孩和她怀里的幼兽，我失手打伤了东海神君的孙子，被天兵抓住，天承君把我打下凡间，罚我三世为畜。师父不忍我受苦，竟然随我一起堕入轮回。

第一世，师父和我投胎成一对猫儿父女，我们在尘世间一起流浪，遍尝人间冷暖，饱受疾苦。没有家的小动物是极其悲惨的，父亲从人们倾倒的残渣里面找到一根肉丝，舍不得吃却留给我，他自己饿极了，竟然吞下石子。终于在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他离我而去，而我守着他的尸身久久不肯离去，也倒在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第二世，我投胎到大森林里成了一只小松鼠，师父变成了一头小熊。那是一段开心的日子，我们每天都自由自在的在树林里嬉戏，他保护我不受任何野兽的欺负。那时，林场还有一对守山的祖孙，小孙女就是当年我护着的小女孩的转世，她常常把爷爷割下的蜂蜜偷偷喂给小熊吃，我们三个是大山里最好的朋友。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偷猎者打死了小孙女，小熊为了掩埋她的尸首而被赶到的村民误会，活活打死在我眼前。在村民焚烧小熊的尸首的时候，我跳进火堆，随他而去。

第三世，师父终于脱离畜生道，投胎成人，而我投胎成了一只小狗，被人收养。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主人为了照顾孙子，把我送给了师父，他便成了我的父亲，而大森林的小孙女竟然成了他的妻子。那是被极度宠溺的时光，父亲说我的个子好小，便唤我“叮叮”，他到哪里都带着我，要么把我背在身上，要么把我捧在胸前，什么好吃的都有我一份。虽然他不善经营，总是颠沛流离，可在他的心里，我永远是最珍贵的，只要我平安快乐，他就别无所求。我十四岁病死的时候，父亲痛不欲生，把我埋在樱桃树下。每年樱桃开花结果，父亲总是用来酿造樱桃醉，常常独自坐在我的坟边，喝着樱桃醉从黄昏到天亮，直到他郁郁而终。

在那之后，我便结束了轮回之惩，回到仙界，却再也没见到师父回来。

丁柔擦去脸上的泪，刘建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终于明白那天在鸣翠谷，为什么她会不辞而别，因为刘建军也喊了她一声“丁丁”，勾起了她的往事。

他禁不住问道：“师父，当年的绝尘谷，是不是就是现在的无蔺山？”

丁柔点点头。

“说起来，”她抹着眼角笑道：“虽然你是女儿身，却有几分像他，特别是你的眼神，而且，你做了我和师父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她摸着刘建军的脑袋，细细看着他的脸，“天道轮回，玄机奇妙，也许你就是师父的转世也说不定。”

刘建军心想，我本就是男的，不过这辈子当你徒弟也挺好。他似乎忘记了，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钱庄势力武力夺取肇县的行动破产后，这里获得了珍贵的平静，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直接挖断了肇县通往镇南府的唯一要道，企图把肇县困死在大山深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的族人分到了土地，便急不可待地开始开垦农田，种植庄稼蔬果，建起圈舍饲养牲畜，用炸药炸开被封堵了千年的高山水源，把数十条源源不绝的清澈山泉从山里引到干涸许久的古澜竺江河道，宽阔碧绿的江水恢复了大山无限的生机，族人的生活终于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反观山外，早已习惯了长期稳定且廉价的山货供应的各路商贾，他们面对各大仙山上的仙人们常年对兽骨草药的巨大需求，却遭遇货物流通的中断，损失不可谓不大。

丁柔虽然除了打架之外什么都不靠谱，也什么都懒得理，真就像个逍遥神仙，却从镇南府带来一个消息，因为肇县连日的动荡，整条山货贸易链都在恐慌。那些神啊仙的，无不对无蔺山的供应链持着悲观预计，疯狂的在市面扫货，唯恐哪天真的完全断供了，他们的法器仙丹就成了无米之炊。市面上来自无蔺山的山货已经奇货可居，各大商行趁机哄抬物价，甚至别的地方的特产也跟着涨价，却都难挡库存被快速消耗，很快便再无货可卖，现在唯独无云记还有为数不多的库存供应。

刘建军心想，出山的渠道必须打开，族人不能真的与世隔绝，在拥有绝对强大力量的前提下，还能保持与外界的物流沟通，大家都有利可图，才能避免当年绝尘谷的悲剧。

山路已经完全被毁，要想重新打通，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可意外的是，重新疏通的古澜竺江河道竟然能直通到镇南府旁的清峦河，这就提供了一条更加便捷快速的水路通道。刘建军大喜过望，他觉得收拾那些钱庄和奸商的时机到了。他组织族人开始打造坚固巨大的武装货船，岚铁做龙骨，用防水阻燃的败火草汁浸透紫衫木铺满船身，船头架起岚铁撞锤，两侧船舱设置大量火箭弩机，船体靠风帆和舱内五十人同时推动曲轴带动螺旋桨驱动。随船配备押运的蓝巾军和船员水手，武力强悍。

随着一声号子，一艘满载无蔺山瑰宝的大船从码头出发，船上挂着“青峰无云”的旗子，不消数日便驶到镇南府。饥渴的市场如久旱逢甘霖，清栾河都还没有一个像样的码头，人们便挤在河边，眼睁睁看着无云记的小船一趟接一趟，整船整船的山货被接上岸，再用大车运到无云记的院子里。一时间，无云记门庭若市，各大商号拿着真金白银，只求一票货源。刘建军跟着船过来，把货品的价格直接翻了百倍不止，却还是供不应求。他故意控制出货，且假作为难，只好出货给各个商号而拒绝直接对仙界零售。商号和他们背后的钱庄见货源紧俏，不惜重金进货，指望着再高价卖给各个仙山的大冤种。

就这样，刘建军断断续续从山里发来几十船的货，每隔几天，清栾河上一条小船慢悠悠从大船上转运来自无蔺山深处的奇珍异宝，成为了镇南府的一个奇观，千万人翘首以盼这些已经贵过黄金万倍的山货。而无云寨的武装货船仰着强大武备的加持，钱庄手下的马帮就算眼馋，却根本不敢染指，更别说那些河匪水贼。这些山货，以百倍千倍的价格，几乎耗尽了几大钱庄的现金，甚至还抵押了大量的田产铺面给无云记，令他们的资金链一触即溃，而市面上的山货还有各地集散的货品都被炒上了天价，几大仙山的各路神仙也是叫苦不迭，天量的财富被迅速席卷到无云寨。

刘建军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他指挥族人，一夜之间在清栾河畔修起五座宽大的码头，码头的旁边，就是无云记新买的巨大院子，足以容纳海量的货物吐纳。院子里面环绕假山莲池的亭台楼阁，都装上了大大小小样式古朴的搁架，上面摆满最正宗的无蔺山奇珍异宝，随处都有大量经过他精挑细选的深谙仙界礼数的族人随时接待顾客，足以容纳上千人同时在里面挑选货物，这购物环境比任何风景区都还要舒适，堪比仙山道林。

一大早，镇南府的人们忽然发现，原本闲置慵散的清栾河挤满了来自无云寨的货船，海量的山货从五个巨大的码头源源不断运进码头旁边的大院子，院子门头挂着丁柔亲笔写的“无云谷”。镇南府的大贾们还在纳闷，就看着丁柔邀请各大仙山的大神上仙们，浩浩荡荡数千人，进到无云谷，尽情挑选心仪的奇珍异宝。无云谷敞开了供应，且价格只有市面价格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还有各种优惠赠品，而无云谷里俊俏的蓝衣族人，谈吐脱俗，礼数周全，令各路仙家不仅买的便宜，还心情愉悦，一个个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刘建军这一弄，镇南府的商号彻底傻眼了，不消几天，无云谷的山珍，价格便宜，服务周到，在仙界传开了，镇南府其他的商号，全然没有了生意，他们高价囤积的大量货物无处可卖，要么继续砸在手里，要么只能低价卖掉，总之是一顿血亏，他们背后的钱庄更是元气大伤。

无云寨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单单一个无云寨，无法靠着无蔺山的出产长久维持，钱庄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刘建军必须想找到更多的出路。

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写成册子，派出大量族人，顺着贸易道路深入南苑各个深山密林之中，那里还有许多像无云寨一样的地方，还在闭塞的环境中，忍受钱庄的欺骗和压榨。无云寨的故事，就像一支火炬，点燃了大山深处无数村寨族人心中希望的火焰，无云寨派出去的人，教导他们建立起自己的蓝巾军，赶跑钱庄的吸血鬼，打通贸易渠道，各个山寨最终结成联盟，互通有无，自由贸易，把镇南府变成交流的枢纽和联盟的中心，在这里直接面对仙界做生意。

联盟对仙界的交易价格，只有商号报价的百分之一不到，却依然赚的盆满钵满，可见这些年商号从中攫取了多少利润，这直接打碎了仙界对他们的信任。千百年来，仙界与他们之间所强调的所谓正统，不过是利益勾连，在绝对的竞争优势面前，没有什么是牢不可破的。

商号和钱庄的大佬们眼看市场被夺走，哪里肯甘心，可是论军力，他们已经干不赢蓝巾军，想得到仙界的支持，却被乐得甩开中间商的神仙们无情抛弃，只得纷纷退到南苑的首府南苑城。

镇南府的繁荣一时绝代无双，可刘建军心里明白，一场更大的危机就在眼前。

南苑城里的贵族们靠着钱庄的赋税和各种供养而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现在钱庄断了财路，也就会影响贵族们的生活。南苑王派来特使，与联盟商谈赋税的问题。

一个衣着华丽，趾高气昂的肥佬慢慢踱进镇南府的大议事厅，轻蔑的眼神扫视着久久等候在这里的各部族长老们。

“一个讨饭的，还这么牛气！”阿葙满脸的厌恶。

刘建军笑笑，他们包着头巾，遮着脸，躲在两侧围观的人群里，看族老们怎么应对。

“名义上，他们还是南苑的统治者，”覃梓嫣道：“而且，他们手里有军队，他们的背后，还有中洲皇帝。”

“师父，仙界管不管凡间的事情？”面对丁柔疑惑的眼神，刘建军接着问道：“就是，凡间的统治者，需不需要得到仙界的首肯？”

“仙界一般不会干预凡间的事情，除非…”

“除非动了他们的利益。”刘建军抢着说道。

丁柔点点头。

刘建军又问她，“那神仙们哪来的钱跟凡间交易呢？”

“神仙有什么？”丁柔反问他。

刘建军想了半天，“土地？”

“对啊！你看那些神仙，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喜欢开宗立派，找个喜欢的山头自封仙门，收一帮一心想成仙长生不老的有钱人或者仙族中的豪门子弟当徒弟，就有用不完的钱。而且，他们挑中的山头，也几乎都有丰富的产出。这些，都足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那不是跟凡间的贵族一样么！”阿葙惊叹道，“什么都不用干，圈一块地，就靠别人养着，供着。”

“差不多吧！”

“师父你也是么？”覃梓嫣调皮的笑笑。

丁柔白了她一眼，嘟着嘴道：“你师父我可没那么懒！我亲手酿造的樱桃醉可是仙界凡间都大受欢迎的哦！”

“难道…”

丁柔对着刘建军点点头，笑道：“没错，西陵山就是父亲当年埋葬我的地方，那颗樱桃树下，也是他的埋骨之地。”

众人一阵沉默，丁柔拍拍他们的背，“别伤心了，一切都是缘法，等你们师公回来，看到我收了你们三个傻货，恐怕也要哭笑不得。”

一番话，令大家一扫阴云。

“师父，那神仙看上哪块地，就可以直接去占么？”

“差不多吧！其实也很霸道，只要是神仙看上的地方，凡间的朝廷是不敢置喙的，当地的百姓要么甘愿接受神仙的庇佑，要么搬走。遇到有矿产的地方，还免不了一番争斗，不过，凡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神仙的。”

刘建军听出丁柔的话里，有很多故事。

面对徒弟们错愕的眼神，丁柔连忙解释道：“不要瞎想哦！你们师父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在无人的荒山上撘了一间草庐，自己种菜植树酿酒养活自己，我还接济当地的村民，你们去了也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看到徒儿们面面相觑，满脸对种地的忧虑，她才放心。

刘建军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那其实也就是说，仙界与凡间是有利益冲突的，特别是凡间的贵族阶层。仙族的到来，直接夺走了他们的土地和矿藏，不过因为钱庄和商行在与仙界的贸易中获得利润，这些利润很大部分又被用来供养贵族，这对矛盾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再加上仙族在实力上的绝对优势，这些年双方也就相安无事。”

“你分析的有道理。”丁柔点点头。

“可是，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刘建军看着南苑城派来的特使，道：“山里的部族联盟直接与仙界交易，部族和仙族都得到了实惠，可钱庄和商号却失去了市场，失去继续供养贵族的资本，就会被贵族抛弃。南苑城派特使来的目的，自然是想附在联盟身上继续吸血，一旦我们不答应，他们势必调动军队，消灭我们以重新建立一个利益渠道。整个南苑大量的驻军，始终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剑，要想彻底解决这个危机，就得先下手为强，消灭贵族阶层。”

“瑶瑶，你打算怎么做？”覃梓嫣一听又要打仗，忧心忡忡的看着刘建军，阿葙却一脸的兴奋。

“蓝衫军和蓝巾军毕竟都只是山民，都难以在正面战场抵挡职业军人大兵团的攻击，要想对付他们，只有借助仙族的力量。不管过去我们与仙族之间有什么恩怨，但现在我们在利益上，是一致的，想要仙族放弃现在廉价的供应渠道就等于对他们宣战，我们要利用仙族与贵族之间的矛盾，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搏得一片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