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岐王,不似以往那般,总是深夜来袭。
雪溋正躺在床上翻阅古籍,他便撩起了珠幔。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沈檐,雪溋初时有些错愕,而后才带着几分不解“王爷今晚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沈檐看了眼雪溋此时悠闲自在的样子,有意戏弄,便佯装哀怨道“本王不过来,你也未曾想念过本王?溋儿真是没心没肺,枉费本王时时刻刻都牵挂于你!”
雪溋听出他这是想与自己**的意思,立马会意地掀起锦被,而后搂在他劲瘦的腰间,娇声嘟囔“想啊,怎么不想?只是王爷最近公务繁忙,妾身不敢叨扰王爷,便也只能将这份相思藏在心底。”
沈檐眸中泛笑,他就知道,雪溋对这方面就是口是心非。
以往每每说到此处,她就要面色薄红佯装羞怒,实际上女人真正说起来这话来,那可比他还会撩情!
这边,雪溋会意地将手伸向沈檐腰前,正欲为他除衣,却不妨被沈檐猛地一把按住“好了,溋儿,咱们说正事!”
雪溋闻言,不由眸色微敛,按在他束带上的手也是一顿。
正事?什么正事?
看着雪溋疑惑的神色,沈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后才揽着她向床边走去。
雪溋还正等着他的话呢,这狗男人就突然又不说了。
他这般打着哑迷,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待两人皆宽衣躺于锦铺,沈檐突然伸过手半拥住她,而后他稍稍俯下身,低声问道“下午送来的东西,你现在穿在身上吗?”
雪溋闻言,脸上顿时羞愤不已。
她还以为什么正事呢,搞半天,居然是问的那件小衣。
这狗男人,一天脑子里,不知道装些什么东西,真是的!
见雪溋面上薄红,沈檐便知她想到那事上去了。
虽然自己的确有那个意思,但如若这般明晃晃地说出来,指不定女人会把自己怎么着呢!
想到这儿,沈檐眸色晦暗,耳尖微微发红,但面上仍镇定如常,随即他低声解释道“那件小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明日穿在身上,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城外那边。”
雪溋一愣,那件小衣不是她想的那样,无关床帷风月之事?
沈檐低眸看向了她,而后俯身沉声说道“那件东西是冰蚕丝做的,刀剑不进,水火不伤。明日可能会有危险,你穿上它,本王也能心安一点!”
岐王都这般明示了,雪溋自然也听出了明日的不同寻常。
但转念一想到那件小衣,雪溋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她又不是傻子,男人真以为自己这么说,自己就会被哄骗过去?
他沈檐可是岐王,就算冰蚕丝再精贵,她可不信岐王只有做小衣的那点丝料?
再说了,即使真的丝料有限,做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做小衣,还做得那般花里胡俏,定是这狗男人自己的私欲作祟!
……
翌日,雪溋早早地随着沈檐来了城外这护城堤坝处。
一眼望去,有不少壮年男子正在此处劳作,他们之中,有的人运泥,有的人拉搬,有的人上糊。
雪溋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定是官府下令,让这些人前来修补填制堤坝。
就是不知,今日沈檐带她来此的目的为何?
难道说这修缝之事,也是沈檐负责的事务?还是说,沈檐是料到今日有人会出手对付这堤坝?
这边,雪溋还在沉思他此行的用意,却不妨身旁的沈檐,侧身对侍从耳语,侍从闻言立马会意,径直向不远处行去,而后带回一身着绛朱袍的中年男人。
沈檐俯眼看了看侍从带来的那人,而后沉声问道“依你之见,这洪灾后续多久还会过城?”
那人似乎是负责这堤坝修补主事的官员,他先是朝着沈檐恭敬俯礼,而后面上带着几分担忧,语气颇为忐忑“回禀王爷,依微臣愚见,或许就是这些时日。”
沈檐闻言,眸色微沉,进而他对那人大手一挥,沉声嘱咐道“行,本王知晓了,这里你多上点心,务必在下次洪灾前,将这堤坝修补完毕。”
那主事官员连忙诚惶诚恐地应是,而后小跑赶回堤坝岸边,继续指挥那些劳工做事。
雪溋有些哑然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虽然她已对邺州洪灾之事有所了解,但她没想到,这洪灾竟然还会有回余。
想来,这邺州地势临海,洪灾避不可免,只是可怜了那些因此饱受洪灾侵袭的邺州百姓。
这边,沈檐又陆续召见了几名堤坝附近的官员,对着他们逐一询问些许事项。
待这些官员皆问询完后,沈檐不由面色敛沉,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雪溋向岸边行去。
他拉着雪溋行至堤坝岸边。
望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海水,雪溋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就好似稍不留神,那些肆意翻滚的海浪便会朝他们涌来,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淹没。
她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见他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不远处。
不知道为何,看着沈檐眼里的暗意,雪溋感到些许害怕。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原本蜷缩于一角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其实,雪溋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邺州这次的赈灾,似乎大家暗地里都在下同一盘棋。
一旁的官员还在诉说近况云云,雪溋愈发紧紧地拥住沈檐,似乎只有这样,她那因前路莫难而混动不已的心才能稍许平静。
那几个官员还在身旁唠唠叨叨,也不知沈檐到底听进去了几句,最终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朝着那些个官员吩咐了一些事项,之后便拥着雪溋向马车走去。
……
马车里,雪溋看着男人闭目沉思的样子,她原是张了张嘴,想问些男人什么,但又见男人这般,她最终还是歇下了心思,默默侧于一旁,不再言语。
只是不知何时起,马车旁隐隐约约出现了打杀的声音,在这马车里两人都彼此沉默的情况下,这种突兀的声音更是显得尤为清晰。
雪溋自然已有察觉,她黛眉微蹙,正欲掀帘察看,却不妨沈檐一把制止了她。
而后男人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撩起马车布帘,在雪溋的惊讶中,一脸沉稳地走了出去。
马车外,果然不出雪溋所料,入目的是那数不胜数的黑衣刺客,每个人手持凛冽寒光的银剑,这般架势,看着便杀气重重。
而从府邸带来的护卫,在沈檐的授意下,纷纷亮出剑与这些人对打起来。
今日带来的护卫似乎很少,影卫也全然无行,到底敌众我寡,这让雪溋心里很是不安。
虽然她知晓沈檐必定有后手,但如今这情形,很明显对他们不利。
双方还在刀剑相向,不少的黑衣人冲向了他们,沈檐看着他们,眼里划过一丝暗色,而后在雪溋错愕的目光中,足尖轻点,带着她飞身离去。
身后的那群人一直对着他俩穷追不舍。
……
不多时,沈檐带着她来至一悬崖顶峰。
似退无可退,沈檐无奈,只有面对那些人。
他那双深沉的眸眼直直地盯着为首的那人,随后冷声问道“阁下,应当不是太子派来的吧?”
那人似没想到,都死到临头,岐王居然会问他这么一个可笑的问题。
随后,那人仰天大笑,带着几分狂妄,不屑地开口道“素问岐王殿下智绝无双,那不妨猜猜我们是哪方的人马?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无甚作用,左右明年的今日,便是你沈檐的忌日。”
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箭步,趋行逼近。
可不待他步至他们身前,沈檐就身行一跃,径直拥着雪溋从崖顶跳落。
这一突发状况,让以趋步逼近那人为首的黑衣人,很是一惊。
毕竟,岐王声名在外,主子也下令,必须提着岐王的人头回去复功。
虽说这崖底遍布嶙峋,凡人跌落,只有死这个下场,但毕竟岐王不同于一般人,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由此脱身!
为首那人狠狠一咬牙,是他们大意了!
接着他眼神一变,对着身后的人飞快下令“速速去崖底,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边,在坠落的不断冲击中,雪溋曾犹豫过是否要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攀住树枝,从中逃生。
可这不断下落的崖峰中,出乎意料的,并无星点横生的枝丫,加之沈檐一直这般紧紧拥着她,即使她想施展武功,也必须摆脱沈檐的桎梏才行!
但转念一想,这一路行来,沈檐都太过冷静,而且再加上他昨晚对她说过那些的话,雪溋便没有贸然出手。
待至崖底,果然如雪溋所料,他们并没有直直坠入坚硬的地面,而是落入了一汪清潭。
坠入的一瞬间,无数水花迸溅。
水潭颇深,好一会儿,雪溋才仰起头,浮出水面。
这边,沈檐似乎早就料到,他拉起雪溋,不慌不忙地向水潭岸边游去。
此时,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即使现在还不至深秋,但微瑟的冷风,加之身上的湿衣,还是让雪溋略感不适。
她看向身旁的沈檐,而后蹙眉问道“王爷,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啊?”
男人闻言,微侧过头看向雪溋,随即长眉轻挑“静观其变。”
这话一出,雪溋有些微愣。
静观其变,就是两人这般浑身湿漉地在这崖底吹风吗?
她知晓沈檐定是另有安排,但他就不能明说吗?硬是要她这样猜来猜去?
每次都是这样,知道的,沈檐说话就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多傻,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想到这儿,雪溋就不禁有些气恼。
沈檐见她面色阴沉,便知她对自己刚刚说话的不满。
但有些事情,的确不宜现在就让雪溋知晓。
于是,他缓缓转身揽住雪溋,柔声温慰道“溋儿,你不要太过担心,这眼看着要下雨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先避避吧!”
见沈檐对自己服软,雪溋这才黛眉微舒,跟着他向一旁的小径行去。
又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雪溋心中猜想,该不是沈檐就是想带她来这儿吧,但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岐王的谋划?
不待雪溋多想,沈檐便拉着她进了这山洞,两人刚一进洞里,便被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笼罩。
雪溋原以为沈檐必定安排齐全,可如今看来,倒像是什么都不曾准备。
这边,沈檐从外面拾得了几块木材,运用内力,不一会,木材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驱散了阴暗,将山洞里的一切都照得一清二楚。
雪溋清晰地看着这四周,这洞里极为宽阔,且山洞里侧有些许稻草。
想来,即使是待上一段时日,也无甚问题。
待上一段时日,这倒猛然让雪溋想到了一些事。
她连忙转过头,看向沈檐,面露灼色“王爷,我们可是要在这儿待上数日?”
沈檐闻言,扭头地看向了她,眼里闪过些许深意。
而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溋儿真是聪慧,对,咱们这几日都在这儿。”
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雪溋还是有些不安,但沈檐之前不告诉她,如今也不一定会告诉她。
于是,她面露讨好,佯装哀求道“好哥哥,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们在这里几天,那外面的事怎么办啊?我们何时才能回去啊?”
听着女人的娇声嘟囔,沈檐心中微动,但看着雪溋此时湿透的锦裳,沈檐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想法。
他看着雪溋,温声抚慰道“好溋儿,这些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当务之急是,你快脱下这些湿衣,要不然你会感染风寒的。”
见他执意不说,雪溋心中也是无奈。
但还是依言,脱下了湿透的衣裳,只留小衣于身。
似乎,到了现在,她终于知晓这件小衣的作用了。
此时的雪溋,完全不知道,她在男人的面前是多么地惹人心动。
她只着贴身衣物,尤其是那小衣,还是沈檐最喜欢的样式。
见男人正眼色幽沉地看着她,雪溋知晓男人必定是起了心思。
她眉眼一转,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讲道理了。
哈哈哈哈哈,看有没有哪个宝子能猜到女鹅想干嘛,给个小小提示,看标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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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