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北城 第3章 第 3 章

“哎呦，二哥，你真是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歉意。”庄榆看着齐朔揶揄道。

“庄榆妹妹这话说的，你二哥是这样的人吗？”齐朔顿了顿继续说着：“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路上实在是堵车，你也知道城里的交通。”

齐朔将手提袋举到庄榆面前，上面印的图案，赖瑶不认识，也没见过。

庄榆立马接过礼物往袋子里瞧了瞧，脸上泛起笑意，“还是二哥好，这礼物送得有诚意，我就原谅您这一次。”

杨逸之在旁边啧啧了两声，“咱们二哥向来这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不过二哥送的礼物，向来是最有诚意的。”

赖瑶注意到从这个男人一进来，大家都在围绕他进行对话，虽然大家都在打趣着，不过话语间却是没有半分逾矩。

经过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大家的注意力才转回，接着众人一起分了蛋糕。

李一泽将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庄榆，“愿我的公主，天天开心。”祝福和深情的话语说出口。

庄榆拿到蛋糕后，便被李一泽拉到一旁去，两人说着情侣之间的小话，你侬我侬。

赖瑶只能当做没看见，走向另一边。

剩下的蛋糕严正和杨逸之负责分，在这儿的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大伙儿相互之间没那么多讲究。杨逸之手上捧着一块蛋糕往这边赖瑶这边走来。

杨逸之将手上的蛋糕递到赖瑶面前，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齐朔这才注意到，今天有个生面孔。

他瞧着那张脸，蛾眉杏眼，那双眼眸辉映着盈盈微光，眼神如黑夜中闪烁的星辰，神秘而深邃，其中闪着令人无法抗拒其魅力。

赖瑶静待在一边，她觉得仿佛有人向她投来了目光，没忍住抬起了头。

蓦地，齐朔的视线撞进她的眼中，目光相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全身的感官都为她那勾魂的眼神所吸引，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卷入其中，令人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女孩很快错开眼神，转移到别处。

赖瑶没放在心上。

齐朔丝毫不在意，他继续打量，裙子不是特别合身，因着女孩的腰身太瘦，裙子显得稍稍宽大。

这是齐朔对她的第一印象。

齐朔凝神，等杨逸之坐回他旁边，他不经意开口，“那女孩儿谁啊？瞧着是生面孔。”

杨逸之喝了口茶，“庄榆的室友。您怎么有这闲心？”

严正和杨逸之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平常他们聚会生面孔多了去，也不见他专门问一嘴。

杨逸之拿起桌上的酒，将齐朔面前的杯子斟满，“怎么，你这是看上她了，不过庄榆把她看得挺重要的。”

齐朔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模样不错。”

两人一听这话，立马来劲，约莫着出了个大概。大家都晓得齐朔的为人，彬彬有礼，做事却果断决绝。这么些年也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这北城世家的大小姐们，都希望着能嫁给他。

严正附和道：“模样确实不错，像江南那边的姑娘，不似我们北城的姑娘。”严正前女友就是江南地区的女孩，他觉得南方女孩眼中总是带着些许柔情。

杨逸之对他的话表示认同，虽然他没交往过南方女孩。

女孩坐在沙发上小口吃着蛋糕，约莫是有些腻，女孩拿起面前的水喝了大几口。她与周围的人没有交谈，虽说常有生面孔参加他们的聚会，但那些人总是找准时机，对着人进行攀谈。她却不一样，并没有主动攀谈，只是静静坐着，做与自己相关的事。

此刻印在齐朔脑海中的，是女孩那双星眸。

后来齐朔回忆起这个片段，想着，当时为什么不敢过去问候呢？

可能是当时没注意内心泛起的涟漪。

明明一见就倾了心。

赖瑶不知道此刻齐朔的想法，也不在乎周围的人到底怎么看她，她只想着怎么跟庄榆说她要先走，学校的门禁是11点半，她要赶在门禁前回到寝室。

她找准时机，跟庄榆告别。

庄榆对她进行了挽留，奈何明天周一还要开组会，只能放她回去。

庄榆想差遣司机送她回去，司机家里有急事已经先走了，叫别人她又不放心。赖瑶说不用麻烦，她坐出租车就好，也再三跟庄榆保证她自己可以。

庄榆松口，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北城十月的夜晚，带着点柔和的秋风。

赖瑶跨出月亮舟的大门，一阵风吹了过来，她不由得搓了搓双臂。

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都是常见的大众奥迪，看着比庄榆家的车子差了些。

赖瑶走出巷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出租车，心想着，这北城大城市，怎么出租车没见几辆，难道是太晚了，她只能继续向前走。

这风倒是把她吹得有点神志不清。

她只能使用打车软件叫车了，打车软件也是刚上线不久，她还没用过。

赖瑶没有想到是周末，她排到了几十名开外。

她在路边蹲下，安静等待，脑子里面思考着明天的课程和组会。

赖瑶蹲的有点脚麻，她站起来，捏了捏腿，望了望大道上。

一辆大众朝着她这方向驶来，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的后窗慢慢降了下来，原来是齐朔。

赖瑶还是只能注意到他那双眼睛，借着路灯等昏黄灯光，她想从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窥探出一点什么，但她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她觉着这双眼睛真好看，微微上挑的眼尾，为整体添加了别样风采。

“这个点不好打车，还加上周末呢。”他转头朝赖瑶说。

赖瑶环顾四周，街道上只有几个附近行人，稍显寂寥。

她点头，“确实不好打车。”

“那我送你一程。”

赖瑶想着，既然人家都已经开口，这样的情况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再等下去怕是要走回去了。

小姑娘微微窘意打开车门坐进去。

她再一次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想把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抚平。

齐朔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要去哪呀？”

“北城大学。”

车子开往学校的方向。

赖瑶从车开了之后一直注视着窗外，路边的树木在往后倒退，来北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夜晚的北城。

齐朔一直注意着小姑娘，美是美，但是好像少了点机灵劲儿。

她能考上北城大学，说明还是聪明的，但又像少了根筋，齐朔一时形容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她离开后，两人间隔着浩渺无际的太平洋，齐朔才能用言语形容。

自由与理想兼济，她从来都是那只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鹰。

爱上她是你的理智感迫使，后知后觉，她似是没将情爱寄予心上，如果你成为她的阻碍，她就将你毫不犹豫推开。

齐朔望向她，微弱的灯光一阵一阵照过她的脸庞，他觉得现在的她就像人们常赞美的那阵黄昏，美丽短暂却触手不及。

要想记住这一瞬间，只能将此定格在相片中。后来他们在一起时，齐朔也会将她拍下来。在那段难熬困苦彷徨的时候，他会翻出相片。

后来，齐朔想明白，在月亮舟的赖瑶成功扰乱他的心绪，那这个时候的赖瑶慌了他的心神。

而在24岁的赖瑶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只要肯付出等价的时间与汗水。

一年多后她坐在加州大学的实验室中，从繁琐的实验程序中抬起头望向窗外，她依旧坚信着，只是她稍稍改变对自己浅薄的看法。

当她后知后觉爱上齐朔后她才发觉，世界上能通过努力就能得到的事物很多，但是不包括齐朔与她之间的那道阶级鸿沟。

赖瑶头抵着车窗，一直望着窗外，不说一句话。

齐朔也不是个爱多言的人，只静静望着她。

他在心里盘算着些许。

学校的大门终于浮现在赖瑶的眼前，车身稳稳停在校门口。

她朝着齐朔轻声说：“我到了，谢谢你。”

齐朔对她点了点头。

赖瑶快速回到寝室，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她今天真是累极了，在陌生的环境她稍稍有些不适应，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赖瑶不知道齐朔的名字，只是知道他是个好人，今晚让她行了方便坐车回学校。

她不是进行深想的性子，她只关心怎么把实验做好。

明天还有课要上，实验要做，会议要开，立马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保证自己足够的休息。

时间就随着赖瑶每天做实验、进行研究分析论证中过去了，她每天按部就班行走在校园中。

北城渐渐入冬了。

赖瑶最喜欢北城的冬天，衣妆素裹的北城，染着岁月的红墙，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像是穿越一样来到别的时空。

这天教授今天有事情没有来学校，赖瑶再三思索，决定要去一趟数学系，有一个式子她要去请教学长。

学长是李教授的儿子，他明年就出国，已经收到剑桥的offer了，现在在准备论文的最后修改，马上要进行答辩了。

她们学校总会有几个学院在三年级上学期就进行论文答辩，她的学院也是，赖瑶很头疼，因为明年她也要进行论文的撰写。

数学研究室的大门并不是敞开着，只是微微掩着，露出一条缝隙。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见李一舟坐在座位上认真盯着电脑屏幕。

赖瑶敲了敲门，打开门，研究室里有几张新面孔，他们的目光纷纷向她投来，注视着她，李一舟依旧低着头。

“打扰大家，我找一下李一舟学长。”

听见声音，李一舟立即抬起头，向门口快步走去，“瑶瑶，今天怎么来了？天气太冷，你给我发消息，我可以过去找你的。”

“有几个式子不是特别清楚，老师今天没来，就想着来这，碰碰运气，看你在不在。”赖瑶将几张A4纸从包中取了出来。

李一舟接过，扫视几眼，“那我们先进去，外边太冷了。”

“不好打扰其他人，有没有别的教室啊。”她小声说。

“隔壁教室，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没人的，我们去那边吧！”李一舟把门带上，往旁边的教室走去。

赖瑶跟在后边。

另一间教室里面暖气很足，赖瑶看着，大概是人出去上厕所了，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赖瑶随意挑着位置坐了下来，李一舟拿着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