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 第2章 第 2 章

（5）宿醉

在学姐的帮助和父母的支持下，我最后决定考研。

虽然学姐给了我很多建议和助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最终只从这所985调剂去了一个一般的211。这个结果让我接受吧，心里又不好调理；找谁哭诉吧，又觉得又没缺胳膊断腿没书读了，实在是矫情。

于是我决定去喝酒。

我其实没有怎么去过那种重金属酒吧，也不喜欢，总觉得吵。但这次同学一喊，我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下来。到了那，几杯可乐桶，长岛冰茶一灌下去，我觉得我头有些晕了。

对自己的酒量从未摸过底的我可能高估自己了。

我摇摇晃晃地走去厕所想要吐一下，结果还没走到就哇一下地yue了出来，喷了自己一身，带妆的脸上也挂上了秽物。

有病吧。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嘿嘿傻笑了两声，又跌回马桶处吐第二波。

一旁照顾我的朋友看着我的熊样也是扶额震惊。她摸走了我兜里的手机，对着我的脸照了照解了锁，翻到最近通话，从上到下拨了过去。

不一会，学姐风风火火赶到酒吧厕所，和朋友交流了两句，接手了我这个麻烦。

学姐试图把我架起来，我却一把搂过学姐腰：“你……嗝……学姐你怎么……嗝……来了？”

学姐一脸恨铁不成钢，企图给我换个她好搭把手的姿势：“你不能喝来这逞什么劲儿？在宿舍好好呆着不行吗？……你给我直起来，你这样我怎么搞！”

我的大脑知道自己醉了，也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步伐，但平日里手到擒来的事情这会儿却完全不得要领：“嗝……不行不行……那样，额，我会蹭脏你。”

学姐回头，见我屈着腰侧着脸，不想让秽物碰到她，却为了保持平衡死死抱住她的腰，想必学姐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学姐叹了口气，强行把我的手撸下来放到自己的肩上。我胸襟前沾上的呕吐物蹭到了她的裙子。她背起我的包，扶着我的腰。

“走吧，小祖宗。”

（6）You swan, I frog

我觉得从客观角度上来说，学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要技术有技术，要能力有能力，情商高智商高，温柔靠谱还好看。

我好像没有哪一点能比得上学姐。

但自从那次宿醉以后，两年前舍友的话总是时不时地在我脑海中回荡。

“要么喜欢你对象，要么喜欢你呗。”

前者已经被证实不可能了，那么后者……

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想，万一呢。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给我泡牛奶的学姐，心里痴痴地想。

“你以后自己心里要有数，能喝多少自己喝之前不知道，喝的时候也不知道吗？”

-会有人那么耐心指导回答一个和自己断联两年的学妹吗？

-人家只是素质好，礼貌。

“你也没必要着急焦虑，其实很多时候所谓的这些title都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决定你未来的是你在所有人群中的位置……”

-不然她来接我做什么。

-可是我还吐她身上了！

“每个人的位置是会随着自己的状态浮动的：比如你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有了危机意识，心态上就会更加努力，就更可能在三年后真正进入社会的时候上一个层级；但如果你一路顺风顺水，难保你在心态上就会自得满足停滞不前……“

-她还给你泡牛奶！煮醒酒汤！你通讯录里那么多人那天就来了她一个！

-可是我连她有没有男朋友、喜不喜欢女的都不知道！

“其实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因为你现在只是处于迈向社会的一个阶段，还在蓄能期。而且有时候没有得到你最想要的那个结果也不一定是坏事，也许去了之前你心心念念的地方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

学姐看着我有些呆滞的表情，停了下来，有些不满地说：“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看着学姐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问道：“学姐，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学姐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我单着很久了。再说我要那玩意儿干嘛？有什么用吗？“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学姐无语地看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有病啊你。

也许吧。我心情很好地接过了学姐给我泡的牛奶。

是的，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学姐喜不喜欢我也不重要。都不影响我喜欢学姐，都不影响我追她。

（7）Offer

我找学姐闲聊的时间变得异常多了起来，时不时地骚扰学姐出来逛街吃饭，次数多到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社交爱好者。

“学姐，你喜欢吃辣吗？”

“学姐，你最喜欢哪种颜色啊？”

“学姐，你平时没事的时候运动吗？打球吗？去健身房吗？”

“学姐，你喜欢看音乐剧艺术展吗？”

“学姐，你之前有交往过对象吗？TA是什么样的？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

诸如此类。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

我为此特地买了一个小本子，记录学姐给我的答案。针对学姐的喜好我策划了好几个不同的表白场景，什么鲜花气球烟花今晚月色真美，但无一都没有派上用场。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一，我刚刚拿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大厂的实习offer。虽然只是实习，但我还是很高兴，我迫不及待地和学姐分享，大言不惭地和学姐说要请她吃饭。学姐也开心地恭喜我，我们约了当天晚上见面。

也许是周一的缘故，学姐晚上还要加班处理一些工作，我就到学姐的公司楼下去等她。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学姐从楼上和同事们一起说说笑笑地下来，看见我很高兴地迎了上来。

“这就是和我特别有缘的那个小学妹，她可厉害了呢，刚刚才拿到了XX的offer。“学姐这么和同事们介绍。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几个人寒暄着说说笑笑，我只在一旁听着。只见一旁那个大叔状似关心地问：“晓月啊，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的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条件很好的嘞！那是小王的表哥的亲堂弟，条件不好也不会介绍给你的嘞！”

我耳朵竖了起来。只听学姐笑着回应：“他人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

那大叔喋喋不休地继续：“要抓紧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市场上好男人都很抢手的，被剩下来的女的到老了很可怜的嘞，能碰上这样一个条件的就知足吧！别挑挑拣拣的了。”

-什么老大不小？什么剩女？什么挑挑拣拣？你说我学姐有哪点不好？？？

我开始瞪这个大叔。

大叔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目光，只是压低声音和学姐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上次问过那孩子了，他对你可是相当的满意，跟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年就能结婚！”

-结个屁？结个屁啊？异性恋能扯证了不起啊？老娘是不知道男的什么德行吗？

但学姐只是笑着应付：“这可太抬举我了。我其实感觉我们当朋友还聊得挺来的。”

-听到没有？言下之意就是想当朋友当不当朋友滚！还在这里问问问！

可惜大叔一点没听到我的OS，他只是语重心长地跟学姐说：“聊得来就是第一步！就是要聊得来！夫妻关系首先要是朋友，之后夫妻生活才会和谐发展……小朋友你说是不是？”

……他竟然还敢来问我！我瞪着他，想说“是你个头”，又想说“什么狗屁夫妻生活”，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和学姐算聊得来吗？我突然开始想这个问题。

有一个理论，叫做“没有和你完全同频的人，你觉得有人能完全懂你是因为TA在向下兼容你”。

……我现在觉得我和学姐就是这种情况。

她无微不至，她温柔体贴，她学识丰富，可我呢？

我对她来说算得上是“聊得来”的“朋友”吗？

这么说起来也许我还不如那个某男呢。拿到offer的喜悦一下被瓦解，我垂头丧气地想着。

那大叔又在那叨逼叨了几分钟，突然一看手机：“哎呀，我叫的车来了。晓月，下次再聊啊！你……抓紧哈！”

-抓紧个屁！

我偷偷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学姐应付完大叔，转头搂住我的脖子：“走吧，傻站着干啥，姐请你吃饭去！小朋友请什么客。”

……小朋友。

我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学姐：“……姐，你要结婚了吗？”

学姐：……

学姐那副样子颇像是上了一天的逼班，刚应付完中年老男人的爹味发言还要来听我放屁的那种糟心。她扶额，叹了口气，扯了扯我的耳朵：“祖宗，你想什么东西啊？”

我很喜欢学姐喊我“祖宗”，这让我一时间又高兴了不少。

学姐伸了伸懒腰：“行了，这个offer就算是实习也不好拿的，都是你努力的结果。说吧，想吃什么？”

我们到了我精心挑选的餐厅，吃了一顿精致且贵的饭。我还特地耍了个心眼，按照电视剧上演的那样，趁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去把账单付了。

学姐喊人结账的时候一脸无奈。

我们站在马路牙子边上等车。每次学姐都执意给我叫滴滴，说因为知道我因为家庭原因习惯省钱爱走夜路，但是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还是要注意安全。但她自己每次叫完车都自己坐地铁回家。

“我家就在地铁站楼上，方便，快，还安全。”学姐如是说。

我看着学姐问道：“学姐，你当时有收到很多offer吗？”

学姐一愣，含糊到：“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吧。”

我看着学姐，突然道：“那现在呢？……那什么……婚恋？相亲市场？你收到的offer多吗？”

学姐看着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得了，不用问，这不是废话吗，学姐这个条件还会缺offer吗？

我脑子一上头，感觉刚刚喝的小酒都糊到脑神经上了，直愣愣地问道：“那如果……我给你发offer，你会接吗？”

学姐一愣，笑了：“你是想当老板啊？早说啊，你当了老板，我肯定去给你打工。”

我摇了摇头：“不是。”

“我是说，就和……你那个相亲男一样，发的offer。”

我突然地有点大舌头，艰难地捋直了话术，硬着头皮说道：“就是offer这个东西就是一个那什么，意向对吧，你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但是公司单位也可以一直给你保留……姐，那啥，我这边也想给你发一个offer，你能不能不要接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的给你发的意向。”

“你看看我吧，姐。”

我不敢看学姐的眼睛。正巧这个时候车来了，在我们耳边狂按了两声喇叭。我扒开车门，撂下一句“我等你回复啊！没有有效期限！”就落荒而逃。

啊啊啊啊，冲动是魔鬼啊！

我觉得我简直是有病。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告白类比成工作这种倒霉东西？我之前看的那些浪漫拉子电影，在网上拉子帖子下征求的意见，专门引经据典写的情诗情话全都喂狗肚子里了吗？！

我哭丧地捂了捂脸，到家之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学姐没有消息。

我尝试给她编辑一段消息，但怎么写都写得不好。我把我本子上准备好的表白话术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是给她发了一个“叮，我已平安到家。”

发出去了！学姐还没拉黑我！我看着手机一阵傻乐。

学姐那边似乎也想说什么话，但也一直在输入中，写了删，删了写，好久都没有发过来。

哎，都怪我，把气氛搞尴尬了。

良久，我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我急急忙忙打开来看，发现只有几个字。

最好最好的学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学姐这是觉得莫名其妙？太突然了？没有收到过女的表白？

总不能是不自信吧！

我飞快地回复：“因为你是我遇上的最好的人了。”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手机叮地一声来了消息。我打开来飞快看了一眼：“很晚了，睡吧，晚安。”

我根本就睡不着。也不明白学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挠了挠头，洗了把脸，拿上钥匙，在这个大冬天的晚上去楼下的小卖部买杯冰镇西瓜汁。

回来的时候，路过的超市在放一首粤语歌，应该是王菲唱的，很好听，耳熟能详，但就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我打开听音识曲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界面上转出了歌曲的名字。

《暧昧Scandal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