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猫 第18章 第 18 章

牧程见到红夜是在一条小吃街上，从街头至街尾，由东向西，形形色色的门店一个挨着一个；人群在太阳刚下山开始汇聚，像蚂蚁闻到食物的蚂蚁一般，这里一簇，那里一团，逐渐铺满，在华灯初上的街市开始喧闹起来。

红色门头的店家老板是个大肚子的男人，他家的豆腐制品已经火了两代人，到了红夜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的儿子接手了这家店。

“一碗咸的豆腐脑。”虽然人多，但是好在都是成品只需从大大的桶里舀出需要的份量，再配上酱汁袋就装好了一份。红夜排了五分钟就买到了一碗。

红夜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拎着豆腐脑想着回家再吃来着，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豆腐脑已经从一次性餐盒里洒了出来，都粘到了地上。

“对不起！”这个声音很耳熟，红夜转头看向“肇事者”，年轻的牧程皮肤紧致，容眉大眼，五官端正，看不到一点沧桑，现在他正十分懊恼着要给红夜赔偿一份新的。

“行，我在对面等你。”红夜指着位于路口的一家休闲屋，透过落地窗玻璃能看到里面也是满满当当。

牧程跟朋友拿着买好的豆腐脑走进门，里面冰冷的环境让他们倍感舒适，远处坐在位置上向他们招手的红夜，一个人竟然坐了一个圆桌。

“买的咸的，你看下没错吧。”

“坐吧！”红夜把豆腐脑移到一边，示意他们入座。

“不了，我们还有事情先走。”说话的是牧程的朋友。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还是坐下聊下天比较好哦。”红夜张着亮闪闪的大眼看着牧程。

“我是无所谓。”牧程拉开椅子入座，右脚放在左腿上，坦然的说，“人家特意为我们留的位置，就不要扫兴了，你也坐下，老许。”

名字叫老许的大块头听话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这天真热。”

“说吧，找我们有什么事？”牧程发现他耳朵上的红宝石和夜明霜耳朵上的很像，仔细一看他的脸，这眉眼……是有血缘？

“坐这里半个小时就行了。”红夜说的话听起来很无厘头，但是对于未来或许是很需要的。“牧程警长。”

“你刻意来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没有哦，我来这里真的是为了买豆腐脑，和您在这里遇上也真的是个意外。”红夜抿了下嘴巴，笑了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顶多坐个十分钟就走，这里吵死了。”老许转头看到屋内人头攒动，特别是小孩喧闹的声音吵到他头大。

“老许！”牧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大腿，示意他安静点，“这里有冷气，有位置坐，多好，你嫌无聊玩游戏，时间很快就过了。”

三个人都在玩手机，没有多余的话，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候，来电话了。

“我现在要出警，走吧。”老许是他们三人中第一个站起来的，牧程是第二个。

红夜见他们要走，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拉住牧程的衣袖要他们留下来。

“快走啊，磨蹭什么？！”

牧程见老许已经走向门口的方位，有点急着挣脱红夜的手，说：“我真的必须走了。”

红夜叹息一声，松开手，默默地掀开饭盒盖子，倒入酱汁，白色的豆腐脑上像画纸上泼了层墨色，只是红夜不是画家，要是画家一定会把它换个角度，再用镜头记录下来，就是一副自然画。

红夜用勺子在豆腐上横切，竖切，最后搅得一团乱，正如他脑中的思绪，纠结着是不是要过去帮忙。豆腐脑还没吃个三分之一，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让他下定了决心。

爆炸发生的地方在一处在建的住宅区，烟尘滚滚，地上有五名机甲警察，其中老许躺在裂开的水泥地面，面部的机甲完全脱落，眼睛大大的睁着看向天空，不远的地方是刚被抓住脖颈的牧程。

红夜穿着机甲服在高楼顶，举枪瞄准射击，子弹的到访救了牧程一命，陶胜利手被击中反射性地松了手。红夜飞速冲过去从侧面接住了落下来的牧程。

“是你！？”穿着银灰色机甲服的陶胜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站在边上刚建了两层楼的一角，看到前方抱着牧程的黑色机甲人。十分不屑地说：“怎么哪都有你？！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回家玩游戏去！”

红夜先把昏过去的牧程交还给他的同事，然后边走边把左手举过肩头，红色的光影是剑柄的形状，被缓缓抽出。

陶胜利看到对方拿出了武器，也就不装什么圣人了，重新拿出自己的剑熟练的挥了几下，摆出战斗的姿态。

大概是前面已经消耗了不少精力的原因，又或许是真的不想跟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打斗，觉得胜之不武的原因，陶胜利刚开始几乎在做防御，偶有做了几次攻击，但都没有用全力。

“回家去！小鬼！”陶胜利通过同频道跟红夜连线对话。

“这不是你们的世界，该回家的应该是你！”红夜奔跑着跳跃上高空，几次翻转产生叠加的动力，再落下，直冲着陶胜利的方向挥动剑身，红色的电磁光线呈新月形态发射出去；陶胜利顺利的躲开红夜的攻击，光线击中那在建楼房，碎了砖墙水泥，断了钢筋石柱，一时间碎石飞溅，沙尘漫天。

比电影画面还要震撼的画面，是楼体的断裂，是穿入地面的电磁波破坏了另一处的地基，而弄塌了隔壁一栋在建楼房。

陶胜利从遮天蔽日之地撤出来，转跳到更高处的楼盘顶端，像翱翔的雄鹰正盘旋着观察着草原上的猎物。

“我们去过三个平行世界，每个都做过链接。这里是第四个，也是唯一有链接反馈的一个世界。”

陶胜利自信满满，完全不认为有错误，他停在顶楼的一角，俯视着盖着深灰色烟尘的区域，里面还藏着同样来自未来的机甲人，他需要警惕对方的突然袭击。

“有没有想过反馈的信号……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发出来的呢？”烟尘散去，红夜的黑色机甲重新展露在阳光下，红色的流线光随着他的行走移动，抬起头，两人相视了几秒，红夜走着走着突然消失了，但是频道里的他还在说话，“那个真正属于你的时空跟这个时空，在行进过程中发生了交叠，恰好是你们接受信息的时候。弄错就是弄错了，即使改正还来得及……”

陶胜利看不到红夜在哪里，虽然同样是来自未来，所差的时间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可隐身的机甲在陶胜利那个时候还处在理论阶段，更谈不上什么实际应用了。

所以在这一刻，一个不好的想法闪过他的脑海——我们或许真的来错了时空？！

红夜从陶胜利的身后闪现，近身攻击他的脖颈，好在陶胜利精神一直很集中，躲过了红夜的偷袭，从楼顶一跃而下，落在凌乱不堪场地上。

陶胜利在空中落地前就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些机甲警察全都不见了，想必是被自己人弄走了吧。就在红夜也跟着从上面飞跃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周围开始立起高高的围挡，然后通上电，这样就形成了电磁笼，将机甲人困在这个范围内。

“我们被困住了。”陶胜利站在一角，远远地那边是红夜，红夜没有回应他的话，接着他又感慨道：“看起来，他们不知道你是来帮他们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

红夜在原地打了个转，这五米来高的高墙，传出“刺啦刺啦”的电离声，目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要是再先进点，比如过个五六年，出了那种结合电磁弹的高墙，是可以通过吸收机甲能量的阻隔墙，那才真的要完。

“少废话！想走就赶紧给我滚！”红夜语气听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很久，他也在这里耗了太长时间，必须赶快回去休息。

“当然是回去咯！我要杀的人现在杀不了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陶胜利向红夜这里走来，说：“刚才你说是我走错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走错了时空；又或者说，其实我们俩都走错了？信息的不稳定性是穿越时空最大的阻碍。”

红夜听到他不再进攻了，加上牧程也被自己人救走，想起陈默告诫自己的话——“不要多事，少说话！”他选择不在纠缠，看了一眼银灰色的机甲人，突然转身飞跃上高墙，在外围待命的警察的惊呼声中，开启超音速，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夜幕中。

陶胜利也跟着飞上高高的阻隔墙，低头看到纷纷闪躲到一边的警察，发出一道笑声，带着嘲讽的口气，三步两跳的离开了这个在建的楼盘。

他们潇洒的走了，楼盘的损失可不小，为了安全，事发附近都新建楼全都要推倒，重新盖，又花时间，又花钱。

科研所那边，从屏幕里看到阻隔墙竟然对这两个不速之客并无用处，于是决定连夜开始研发新的阻隔墙。因为缺少人手，所以经过两天的开会讨论，一致决定将第二轮的测试提上日程。

“黄瓜！第二轮的考试提前了。”薛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喊。刚喊完，才想起来黄兴业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