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敌 第4章 这个雨天他看见了很多人

内容提要:在这个凉风习习的早上，气氛有些不对啊

天光微亮的时候教官就来挨家挨户地敲门，于是哐哐声响了一个早上。

“现在几点啊，这么早那群恶魔就开始迫不及待了？”纥朝阳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说，眼前还是迷蒙一片。

“不早了，快七点了”，霖子系随口应道，他刚刷完牙正从卫生间里出来。

李冲在叠被子，扭头看了一眼纥朝阳。

“说好的下四天雨，先不说第四天才下的雨，这雨还没下多久就停了，你确定你没看错天气预报？”

纥朝阳有些尴尬地笑笑，“反正你就说下没下雨，下了不就行了，说不定这是为了保量呢，要真下四天毛毛雨有什么用。”

''说的屁话比谁都好听。”李冲笑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行人仍然在食堂汇合，短短几天李冲已经习惯了一桌人一起吃的感觉，甚至会和着霖子系一起“攻击”两个小情侣。

雨天户外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难熬，有许多人跑出食堂坐在有些湿漉漉的台阶上吃饭谈天吹风，李冲转头看向食堂大门处，忽然想起以前初中时他也曾这样跑出去混在人群中听着别人谈天的声音吃饭，吹凉风，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也是难得的消暑时光。

“诶，你们想不想出去吃饭。”李冲指了指厅口。

“行啊，我记得咱们以前初中的时候也这样吃过。”纥朝阳笑着起身，和伊爱一起往外走，李冲端上餐盘不疾不徐地朝稍偏的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做“电灯泡”。

“哥，去嘛”，伧甜甜笑了下，轻轻扯了扯伧原习的衣摆。

“子系”，伧原习回头叫上了霖子系。

“OK，等我”，霖子系起身先去放要洗的餐盘。

伧原习几乎是被伧甜甜拽着走的，小姑娘力气不大，伧原习放松了身体任由小姑娘拽着他袖子走，一双剑目真真写满了无奈。

外面已经汇聚了不少的人，伧原习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姿挺拔的青葱少年，他慢慢停下步子，坐在李冲的上三阶，双腿正好在停在他腰边，保持着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疏远中又紧靠着，对方似有察觉。

李冲瞥了一眼落在身旁的腿，偏头微微看了一眼，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人下意识又挪开视线，然后又有些尴尬地重新对上，“伧甜甜呢？怎么没看到她”，李冲问。

“找伊爱去了，她好像很喜欢和纥朝阳女朋友一起聊天。”伧原习回答说。

“哦”，李冲回过头继续喝了一口粥，但他还没说完，“你妹妹是不是轻微自闭症？”他明了地问，其实从很多方面都能看出来伧甜甜某些行为和正常女孩子不太一样，一方面是伧原习说的傻子似的认死理儿和对伧原习不正常的依赖感，让他最起疑的还是伧原习的态度，那已经超过了正常哥哥对妹妹的保护，那简直是一种时时刻刻毫无松懈的保护。

伧原习沉默了一会儿，他盯着李冲的背影看了几秒才开口：“是，她有自闭症，但不严重，时间长了就会好。”

“.....是，你知道了麻烦不要说出去，也......不要欺负她”，伧原习最后一句有点儿犹豫，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说出来了。

“你想多了，我在你眼里再不堪也不会去欺负一个有心理障碍的女孩儿，而且你凭什么知道她的问题能自己好起来？”李冲嗤笑了一声。

伧原习挪开视线不再看他，目光停留在一棵风里的树上，神情复杂。

“回去，都回去不许在外面吃饭了，雨一会儿要下大了，不要在外面吃饭，”食堂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此刻站在最下阶一手雨伞另一手做赶人状慢慢往上走。

一对小情侣率先撑着伞往上走，顿时一群人往回走，跟要出来的人正好脸碰着脸，谁也不让谁，嘈杂声愈发激烈。

“我k，这么倒霉”，李冲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跟这么多人挤一块儿昨天晚上的晕劲儿一下又上来了，好在前后左右现在都有人，他稍稍放轻了点重心缓解头晕，还没缓几秒人群中又有人开始推推嚷嚷，李冲勉强站住脚。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了他的胳膊，试了几下才篡住了他左手腕，李冲下意识甩了几下甩不掉，那只手反而篡得更紧了仿佛抓不住他他下一秒就会跑了似的，李冲朝手的方向看过去，人群里视线一下就锁定得明明白白，原来是伧原习抓的他的手，.......吓他一跳。

他又试着抽回手，这样被人牵着的感觉实在怪异，没想到换来的是对方用指甲掐了掐他的肉的警告，李冲脸黑了黑，他小学就不掐别人了。

对方皱了皱眉没往这边看来，侧过身另一只手拨人一下就开出了一条路，尽管看着他们的人都带着怪异的目光，可还是顺利地突破了重围，食堂内大家都在，李冲这才发现原来伧甜甜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她脸上的怯色和慌张还没褪去，李冲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

伧原习：“顺手的忙。”

李冲低声说：哦，谢谢。”

“不是，我刚过去就被赶回来了？”霖子系笑着说

“我真的服气，我饭还没吃完”，纥朝阳有点儿郁闷，伊爱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k，我先走了”，李冲虽然是勾着唇说的，可此刻身体不舒服到了极致，刚走了几步就趔趄了一下，好在他还能正常走路。

细雨中教官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讲实话这些肉眼都看不清的雨对气血方刚的少年来说确实是没什么，但李冲站在雨中还要做那些动作真的已经是在强忍ex和眩晕，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低烧，为了不做特殊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一解散他立马去了男厕，想吐却吐不出来。

“你发烧了，没感觉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李冲愣了一下立马回头。

他没关厕所门，伧原习就在背后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李冲觉得自己隐藏得非常好，按理来说他不说应该是谁也看不出来的那种。

“早上，从早上就已经开始低烧了”，伧原习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李冲立马顿悟，早上带自己进食堂那会儿身体就开始发热了，他倒是真没察觉出来，李冲觉得这个人真的细节到可怕。

“下午请假吧，我可以帮你请”，伧原习向他伸出手。

“不用，我感觉没那么严重，午休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他也伸出手借力站起身，拒绝了对方。

“你确定？”伧原习收回手，皱了皱眉，一副“你不要命了吗”的样子。

“真的没事。”李冲在洗手台洗了个脸说。

午休他们多了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因为下了场雨的缘故，平时的一个小时午休变成了两个小时，李冲烧得胃里难受，吃不下饭所以没跟着去食堂，自己躺在床上缓劲儿，等宿舍其他两个人吃完饭回来后他才坐起身。

“怎么没去吃饭啊？冲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纥朝阳坐在自己床上问他。

霖子系惬意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跟着问了一句。

“还行，可能还是不太习惯”，李冲白着脸说。

纥朝阳见他表情不对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点，你脸色好恐怖”，纥朝阳还不忘笑了他一声。

李冲喝了点热水，脸上的惨白这才褪下一些。

霖子系从床上坐起身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伧原习，他中午去吃饭了吗？”

纥朝阳想了想，有点儿纠结地说“去了吧，好像看到他了。”

李冲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他没去吃饭吗？”

霖子系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找了食堂一圈儿了没看到他。”

下一秒宿舍门被推开，伧原习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不透明袋，右手拿着雨伞进门。

说曹操曹操到，他挂完了雨伞转身一伸手将塑料袋递到李冲面前。

“给我的？”李冲不清楚这又是哪门，伧原习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拿。

李冲接过塑料袋打开看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伧原习，里面是一碗白粥和一盒退烧消炎药。

“粥是食堂顺便带的，药是伊爱给的，她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应该是发烧了就让我顺便带过来了”，伧原习脱了鞋躺在床上说。

纥朝阳和霖子系对视了一眼，他又转过头看着李冲，有些担忧地说“冲儿，你发烧了？”

“低烧不打紧，没关系”，李冲笑了笑打开塑料盒还是准备喝几口应付下午的事情。

没有菜，真就一碗雪白的粥，李冲懒得矫情，一仰头便灌下去一些，粥灌下去的瞬间他胃里好受了很多。

纥朝阳慢慢搂过霖子系的脖子两人头对头他悄声说：“今天中午食堂里有卖粥吗？我怎么没看见。”

“有没有可能伧原习压根就没去食堂吃，可能是跑校外去外面买的粥，你女朋友要是真看出来了李冲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你说反而跟我哥们儿说，这别扭的”，霖子系笑了笑，两人一阵叹气。

说完话纥朝阳用一种恨子不成器的目光看了几眼伧原习躺下的背影，霖子系乐呵呵地盯了在喝粥的李冲，不明所以的他回了对方一个尬笑。

下午，吃过药睡了一觉的李冲立刻又变得容光焕发，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身体的不适确实消下去很多，应付这个下午绰绰有余，更何况快四点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雨，刚被赶出来又开开心心地被赶回去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啊，我的床，我好想你”，纥朝阳趴在床上转了个身，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突然一张笑呵呵的人脸探入他的眼帘，纥朝阳闭着眼伸手用力弹了一下对方的脸，“滚远点……”

“好嘞”，霖子系回弹了一下立马闪到自己床上。

“我k”，纥朝阳一脸震惊地坐起身看他。

“还有两天才能回家啊，我感觉我已经强大到可以入伍了”李冲闭着眼躺在床上说，身体呈一种大字型的躺法。

“远远不行”，伧原习呛了他一口，不过也是实话实说。

“切，我也不是真的想当兵啊……”李冲睁眼偏头看了他一眼。

中午的那些微妙被完全打破。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伧原习站着给自己擦汗，突然问了一句这个问题。

“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李冲顿住了，他好像真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毕竟他一直以来的愿望都只是逃出他现在的家庭而已……

“不是，我问的是你现在想做的是什么。”伧原习扔掉一张湿透的纸巾，然后说。

“现在？”李冲从床上坐起身，看了一眼穿着迷彩短袖莫名还有点帅的伧原习，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想揍你。”

闻言三个人同时看了过来，纥朝阳停下了掐霖子系耳朵的动作，霖子系也忘了挣扎，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切换。

伧原习勾了勾唇：“看你有没有本事再跟我打一架。”

纥朝阳默默咽了口口水。

李冲盯了他几秒，笑出了声，摇着头重新躺了回去，“我才刚大病初愈，现在打不划算，欺负老弱病残。”

见状，纥朝阳松了口气。

窗外的雨漫漫从天上倾泻，天空渐渐从灰色变成整个天空的蓝调时刻，恢弘浪漫，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李冲没睡着，他眉头轻锁着面对墙壁，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雨、人、和对视的情景，以及这个凉风习习的清早。

难不成只是发了场烧他就变的敏感了点儿？他现在有了一股很想玩会儿手机的冲动，但显然不太可能，他轻轻坐起身，“朝阳你睡了没？现在几点了？”

纥朝阳迷迷糊糊地抓起身侧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声音也迷迷糊糊道“七点五十，干嘛？”

“没什么”，听见时间还早，李冲穿上鞋站起来，宿舍里另外两张床是空的，李冲挑了挑眉收回目光。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临出门想了想还是套上了那件黑色的外套。

“我出去一会儿，你别乱跑。”

“靠，你招呼儿子呢？”，纥朝阳神智不清地摸着枕头就想砸他。

李冲忍不住笑了连忙退出去，出来趴走廊边一看，楼下灯火通明的人还真不少，这是要解放了反而身上没那么疼了趁上课前多蹦跶几下呢。

李冲视线往前一点，依稀看出两个被围在中间的教官。

这是在拍照留念？不少人拿着手机争抢着要上前。应该是了。

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又移到了塑胶跑道上，不少有夜跑习惯的人都在上面，一向眼尖的他还在边上看到一对情侣在漫步。

李冲非常遗憾手机不在身边，不然他少说也要留点儿念想，毕竟高中军训也就这一次了，虽然挺累的但也非常有纪念意义。

他伸手摆了一个框往楼下看，存不了数据的那就只能存在脑海里了。

跑道上，不断有人跑过他的“摄像机”，他却始终没有按下“快门”。

谁都没有彻底地留在他的相机里，下一秒他眯起眼，“咔嚓”一声按下了他最满意的一幅景色。

一个少年独自被他聚焦保留在“相机”里，照片里他步伐矫健，眉眼如画。

于是这个雨天，这个少年，毫无声息地落进他的“相机”里。

“还行啊，这么帅”，李冲放下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他有点弱智的一面，转而又去看楼下，伧原习已经重新混进了人群中，无论李冲再怎样瞪大眼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略有些遗憾地抬头，刚刚灯光下少年身影不断摇晃前进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很帅，他承认学敌这个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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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