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敌 第23章 告白

内容提要：他害羞了，这算学神的初告白吧

李冲发烧加重得无声无息，他只知道闭眼舒舒服服的，睁眼……

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

…………

纥朝阳揉着眼睛从小沙发上起来的时候，他的好“基友”已经烧迷糊了。

他晃悠悠走到床边撕掉病人头上已经不管用的冰凉贴后，用手试了试病人额头的温度。

纥朝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半抬头看了一眼十七度打开特开的空调，吐出呓语，“……你先别死”

他跟没睡醒似的拿起手机拨号。

几秒后……

“喂，120吗？”

……

十分钟后赶来的救护车将烧的半死不死的李冲推上车，纥朝阳跟在他后面，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会儿，还是选择跟李冲他爹打了个电话，他想了想，这个时间一中正好下晚自习。

纥朝阳觉得心里的愧疚一下子到达了顶峰，他上午还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跟伧原习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某人。

这不某人已经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也是住进了医院。

纥朝阳坐着庆叔的车跟上了救护车，他犹豫再三，还是想试试给伧原习打个电话，担忧不确定这个三好学生是否会像自己一样随时将手机带在跟头。

纥朝阳拨了号，第一次响了十几秒没接，纥朝阳放弃。

过了几分钟又收到了对方的回拨，手机不断震动中的纥朝阳“....我就应该只请半天假和伧原习轮着换的”

庆叔：“？？？，什么换”。

纥朝阳揉了揉眉，继而说没什么，慢吞吞接了电话。

“喂，伧……原习吗？”

“那个，我，你现在在学校吗”纥朝阳第一次因为害怕而扭扭捏捏地废话。

“我在学校，李冲有事找我？”，彼时伧原习正抱着几本书躲进了厕所，要说为什么带着书，这书自有妙用。

他带了手机在身边，只是调静音搁在了宿舍而已。

“李冲他……烧的好像更严重了……”，纥朝阳的愧疚感一下冲上顶峰。

他想起刚刚李冲脸色发白又发红的样子，心里又掀起一阵胆寒，他有预感，伧原习知道了可能会揍他。

虽然他还没见过伧原习打人的样子。

“？？？，他烧没退？”，伧原习呼吸一滞，纥朝阳的声音有些混乱，他握紧了手里的书，脸色不太好看。

纥朝阳一点也不可靠，纥朝阳自己知道，偏偏还故作稳重。

伧原习捏紧了电话，“哪个医院？”

纥朝阳赶紧报了个地名，后揣揣不安地等着伧原习后话，谁知道伧原习立马就挂了。

“里面有人吗？”，是伧原习舍友的声音。

“有，是曹爽吗？”，伧原习问。

“哦原习...是我，你洗澡了吗？”，曹爽在外面问他。

“....在洗”

曹爽阴阴郁郁一瘸一拐地坐到了自己床上，他想了想，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原习，霖子系跟你是不是以前玩的很好啊，他打球特厉害，我今天跟他试了一场”

“嗯”，伧原习不走心地应了一声，他还在想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请到假。

“还把我脚给崴了，现在肿的tm跟萝卜一样”，曹爽抱着，自己的伤脚踝一阵痛嚎。

“嗯？你崴到脚了？”，伧原习抬起头，不觉竖了竖耳朵，“严重吗”

曹爽笑着嘶了口气，“没事，上过药了，谢谢关心昂”

过了一会儿，曹爽还在揉脚，卫生间门哐地一声被打开，伧原习露出了半边身体，他半裸着下身套了一条黑色短裤，结实有型的腹肌上还滴着水，额头也湿漉漉地，伧原习用毛巾随意擦了擦。

“真的不严重么？”，他深黑的眸子里泛着光，他低头看了一眼曹爽其实也没多严重的崴脚，“去医院看看吧，我可以带你去”。

曹爽愣了一下，随即他快要感动的快要掉眼泪了，没想到自己这不入流的小伤也能让学神重视到要亲自送他去医院。

这就是真正的友谊吗？

伧原习带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曹爽去批假，最终在曹爽可怜兮兮的样子以及伧原习在老师心中一贯懂事爱友的形象下，他们成功拿到了来之不易的珍贵假条。

伧原习将那玩意揣进兜里后加快了步伐，曹爽被他搀扶得也不得不加快了脚下一条腿的蹦跳速度。

曹爽眼巴巴地看着他，伧原习碍于他只好放弃了自行车，在街边随意拦了一辆空车后，伧原习快速报了一个医院名。

曹爽更感动了，因为从面部表情可以看的出来，伧原习现在是有点焦急上火的。

没想到年级第一居然能为了他这个相识还没几个月的舍友做到这样的地步。

“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伧原习一开口声音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了急躁。

“好嘞！”司机师傅一边应着一边稍稍加了速。

曹爽有点奇怪，脚已经崴肿了，快一点迟一点去医院其实都无所谓吧。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曹爽靠着车窗吹凉风。

一到地方伧原习索幸装都不装了，他匆忙下车后马上给纥朝阳打去电话，任凭身后的曹爽一瘸一拐想地跟上他。

“诶原习等等我啊哥们！”曹爽一边跳一边蹦，姿势有些怪异。

无法，伧原习只能先扶他去椅子上坐，随即尿遁。

“三楼，在三楼，冲在三楼，人还没醒”。

纥朝阳的声音极具偷感。

“他爹也来了”，纥朝阳小声说，“没咱什么事了，对不起啊”。

伧原习脚步一顿，但没过多情绪停留，他看了一眼还在上升的电梯，转脚在楼梯上疾步。

他到地方，首先看见的是像个鹌鹑一样窝在等候椅上的纥朝阳，对方看到他慢慢招了个手。

伧原习抿了抿唇走过去。

“你还真请到假了啊，他爹来了叫我先回去，一起走吧，他爹脾气大得要死”，纥朝阳小声说着还瞅了眼病房门口，门是紧闭着的，里面只有还烧得昏迷的李冲以及他大脾气的爹和他有点关系的姐。

事实上，纥朝阳并不怕李文海，他倒是有点怕谢暖暖，毕竟自己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不学无术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伧原习和他一样在外面等着，来了个男的手上拎了个保温盒就往病房里走，庆叔就在外面守着也没拦。

“那是李冲他姐夫”，纥朝阳小声跟他解释。

伧原习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偷感极重的纥朝阳。

“他姐夫都能进去，为什么我们不能”

“你傻不傻，你从学校偷跑出来的吧”，纥朝阳这个惯犯居然乜了一眼伧原习。

“我刚刚都被训过一顿了”，纥朝阳颇委屈的说，其实也就是被李文海说了几句不懂事什么的。

纥朝阳在自己家被他爸妈和纥朝若骂得比这还惨时也没什么。

“不是”，伧原习从校服袋里拿出请假条。

纥朝阳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真给你请到了”。

伧原习还是先去楼下看了看曹爽，对方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口水就快流到地上，不得已，他现在还不能回学校，但可以把曹爽送回学校。

于是伧同学犹豫了两下，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把曹爽拍醒打车让他一个人回了学校。

车上曹爽依然很懵逼。

伧原习理所当然地逃起了课，李冲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的是，生场病差点就把他给唬住了，他在四周一片静谧和黑暗中转醒，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他爹他姐他提着他继母煮的粥赶来的继姐夫已经探望过他了，黑暗中李冲醒过来只觉得浑身舒畅。

他感觉自己法场烧只是补了一个大觉而已，虽然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下坠感，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纥朝阳才扭捏着带伧原习溜进病房，伧原习第一时间半跪在床边扒着床沿去看李冲的状况，手上还在打着点滴的他脸色已经褪下了不正常的绯色，转而苍白起来，伧原习面无表情地虚握住他的右手，看起来就像是在试探温度。

纥朝阳只敢偷偷瞄，伧原习一个眼神看过来他都觉得自己不该呼吸，马上溜到了舒服且角落的监护椅上。

这次的空调温度在二十七度，初秋里的温度还算恰当，伧原习皱着眉又给挑高了一度。

纥朝阳内心os：“我错了真没必要这么整我了”，他崩溃地在三座监护椅上躺了起来，躺了一会儿又适当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继续崩溃。

由于之前的纥朝阳正大光明地露过脸打过招呼，所以除了收获几个偶来查房的护士怪异的眼神，他们很顺利地呆在里面。

“哥们，你确定要在那里跪一宿吗？”，后半夜纥朝阳睁着上下不断打架的眼皮，打着哈切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纥朝阳朝黑暗中仔细一听，听到了某学神睡着时均匀的呼吸声。

嘚，跪着也能睡着，这李冲醒过来不得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于是纥朝阳也大胆无畏地翻了个身面朝着椅背，后半夜空调的温度依然适宜，纥朝阳不盖被子轻松入睡。

......

李冲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湿热，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虚握着，既不太近也不过远，手指一动便能轻易地感知到这手腔的温热。

李冲有些费力地将自己慢慢半坐起身，后背没有枕头垫着稍微有些硌。

不知道为什么，李冲转头看着黑暗处刚刚触碰过的位置，那里他用肉眼看是一无所知，用十七岁独有的东西看却一清二楚。

没人告诉他那是谁，但李冲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敢对他这么亲近的绝对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所谓朋友。

只有一个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一个敢这么大胆的人。

这个人总是能一次次刷新他对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认知。

这人不仅跟他打过架，偷偷威胁过他，跟他讲过题，还会给他剥完美的橙子。

曾经未分文理时有人说他们是学习上天生的敌人。

李冲将手抽出却反被更用力地握住。

黑暗中他听见一个略显尴尬疲惫的声音慢慢说“你醒了？”

现在他们是宁城一中主宰文理的最佳拍档，这么说或许很夸张，也许他学文不是最好的归宿，但有人说过“纯文一样适合你，人总幻想自己没走过的路开满鲜花”

书上说，其实你知道最合适你的只有你本身选的那条路才是，那条路上不一定充满鲜花，但一定有独一无二的玫瑰守着你。

去追梦，路上一定开满了他的玫瑰。

他们清醒一瞬，却没有人开灯。

一瞬心跳如鼓，一瞬声哑无灯。

身处暗室，他们彼此并看不见，却又能在随意一个透着厚重帘布的微灯皙光中彼此看见，体温不断交替着蔓延，从不陌生。

“嗯”，黑暗中他沙哑应声，没有再试着将手抽回，反而若有若无地回握着，他在试探，这种感觉一触即发。

伧原习像有预感似的，沉默着没有松开对方的手，快两年来他松开了很多次的手，这次突如其来的一场发烧，似乎他才是受害者，快要烧断全身所有理智的神经。

将内心变得越来越偏执，他生来不知这种感觉是为何，只知道有时在人面前时，他冷若冰霜地感受着心里如岩浆般快要喷薄的酸涩。

尤其是对方和别人一起时，那涩感越是重，他越是不在乎的样子。

他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将真实的自己隐藏，没人告诉他要以何种方式去爱人，他只好摸索着用自己拙劣的方式去学会爱。

好在这路程上，他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引路人，曾经他学不会的，这人带他去学，他愿意包容这人的一切，他带着他步步向上，他容许这人进入自己一度封闭的内心，不计代价，哪怕不谈未来，他也愿意贪图这一时的短暂片刻。

“你口渴吗”，沉默过后，伧原习慢慢开口。

“别开灯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李冲在黑暗中阖上眼，悄无声音地调整着呼吸。

“好”，伧原习半跪着的腿有些凉麻，可现在他的内心一片柔软静谧。

“伧原习，我很想问你....”，他的声音还透露着滚烫的沙哑虚弱，却听得熙攘的一片笑声。

“你问”，伧原习依然没有松开那只手。

“你是在同性恋吧？”他疑问的语气里带着淡然的笃定，平静的声音里是世界爆炸也比不上的讯息。

“你...对我有感觉？”，内室依然是一片沉默的寂静，今夜月亮无光，却在他们看不到的窗外悬着无数烁星。

他们就好像彼此互相要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明明知道可能有坠落深渊的可能，却还不管不顾地想要赌一赌。

李冲赌他是，也赌他会说是。

世界好像要给两个少年准备惊艳世界的华丽词藻般，将这个时间点的所有自由偷偷借给他们。

伧原习抬起头，注视着那个无人窥探的现在快要属于他的世界，没有片刻犹豫。

“是”

“也是”

从前的一切迹象和怀疑现在均都有迹可循。

“我喜欢现在的你”，“从前也是”

从前也是，以后无自然因素都将不会分开地喜欢。

是来自他的喜欢，这是一份用两年里每一份关心和相处写成的不晚偏早的情书。

喜欢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在某个时刻的瞬间，由点滴自然而成。

李冲几乎呼吸一滞，他呆呆地感受着手上的力度与温度，只觉得自己似乎还没在那场发烧的梦里醒来。

有个人喜欢他，不是花里胡哨的情书，不是几滴自我煽情的眼泪，是实实在在的完全包容的喜欢。

他感受得到伧原习对他与朋友之间不同的关照，原来那是他潜移默化里纯粹地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只是那个时候李冲太直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个从来外冷内热的人对他有着怎样一份感情，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去一次次面对他的。

“你...喜欢..我？真的？”，李冲那颗直男固化的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不是没法接受，只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暗恋，尤其是来自男生与男生之间的。

但对象换成伧原习了以后，他反而没觉得有多难接受。

仿佛之前所有的心理暗示都是为了给今天这一刻铺路。

“...你想要我骗你？”

“不..不是”，饶是他做了几秒钟的心里准备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你喜欢我？是那种男女的喜欢？”李冲还有些不死心地问。

“不是...”伧原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

李冲的心猛然一沉。

“是男生对男生的喜欢”，“我现在十七岁.....”

伧原习慢慢站起身，他接着淡不可查的那一点来自天际的光，他保持距离地俯下身，只是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对不起，喜欢男生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想告诉你，你可以不用理会，我都尊重你”，他说得诚恳而不舍。

李冲心里被酸涩充满，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只知道，同样十七岁的他也产生了这种想法。

“我也十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知道”。

“是我们这样吗？”他很轻地问。

回应他的是一个略带青涩的吻。

窗外有灯无灯都不重要，只是呼吸相接的那一刻他们已闭眼不再需要那点星火，吻将心里更大的火燃气。

“是”，这是他悄悄红了耳尖一触及分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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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