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到二十六号两天是高三一模时间,为了配合高三时间安排,南江三中便也安排高二一起进行月考 。
和阴沉的天气一样,这两天几乎整个南江三中都处在压抑沉重的考试氛围中。
考试结束那天下午,钟焕上完厕所回到教室,便大呼道:“妈呀,终于考完了,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旁边的同学嗤笑:“成绩出来了吗,你就放松。”
钟焕:“?……”
他一头黑线,这次的月考安排得急,所以拿的是某学术联盟的题,出的十分有难度,他当然考得也不怎么样。
钟焕叹了口气,捏起拳头给那个同学虚虚来了一拳,愤怒地说:“你怎么能破坏我开心的心情呢!”
和别的同学打闹完,钟焕回到座位:“小沚,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江沚学习很好,原来在海市的时候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列,这次学术联盟题对于偏向常规题型的南江三中来说有些难,但是对长期练高精难题的江沚来说其实还算可以。
钟焕心如死灰:“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但我就另算了。”
“我感觉我要死了。”他又说。
江沚看着钟焕的样子有些想笑,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这次的题本来就不符合你们的高考题型,所以当一次普通练习就行,没有多大参考性。”
这话其实很客观,所以钟焕闻言立马就恢复了生机,原本黯淡的眸子映出光,“说的也是。”
接着他又恢复了话痨体质,开始找左邻右舍聊天。
高三由于是省联模拟考,所以改卷程序要麻烦一些,但高一高二的是学校自己评卷,考完一科改一科。
高二考完那一天下午各科答题卡就发了回来,一对答案自己心里都有了数,接着第二天各科成绩就又相继出来了。
各科老师成绩一出来都要在班里点一下班级前几名,而军书十二卷,卷卷有沚名。
每一科的班级前三都有江沚,并且除了语文不是很前面外,他的其他科都是全班第一。
最后他无疑获得了年级第一的成绩,并且拉了第二名近三十分。
这对于理科重点班的高二一班来说,这无疑是很令人震惊的存在。
所以每每念到江沚的名字的时候,几乎全班同学加上老师都会一致地转头看向他,然后鼓掌。
江沚这时候只能紧盯着自己的桌子,只留给大家一个深沉的侧脸表示:“这桌子也太桌子了,我得好好研究。”
高二考完试的第二天下午总成绩就出来了,而最后一节自习课全年级老师都去开会了,班级里却十分嘈杂。
“哇塞哇塞,年级第一啊,没赋分都那么高分,小沚你怎么那么厉害!”
钟焕这段日子以来也见证了江沚不少,知道他学习情况只会好不会差,但到这时还是一手拍着江沚的肩,一手晃动着手里的总成绩单十分激动。
江沚按住他蹂躏着自己肩膀的爪子:“你小声一点,我学的进度比你们快一些,而且你们还没有开始复习,这很正常。”毕竟这次的月考卷是综合考察。
“实则不然、恰恰相反对吗,哎呀,你就别谦虚了。”钟焕摆摆手,刚想在说些什么,但他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身影。
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钟焕拍了拍江沚的手,压低了点声音说:“崔黎好像朝我们这走来了。”
崔黎就是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二,也是之前的常任第一,她长相清秀,绑着个丸子头,也戴着副圆框细边眼镜,看起来很乖巧。
江沚听到钟焕的话也惊讶地看了过去,此时崔黎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课桌前。
“江沚。”和外表不同,崔黎的声音十分的脆亮,显得落落大方。
“怎么了?”江沚询问,拍走钟焕在课桌下捏着他衣角的爪子。
崔黎笑了笑,从自己身后掏出一张试卷,是月考的数学试卷:“数学的最后一题太难了我没写对,老师也讲得不怎么清晰,但我看了你的答题卡,你用的是另一种方法,好像比较好一些,你能跟我讲一下吗?”
江沚闻言愣了愣,他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在疑惑崔黎怎么看到自己的答题卡的。
他的目光转移到原本在一旁看戏,但此时脸上露出心虚的钟焕身上。
钟焕有苦难言,他本来拿江沚的答题卡只是用来自己借鉴,但有别的同学要他觉得也没多大事就借了出去,他也没想到会传到崔黎手上。
“对不起啊。”钟焕用口型说,抬手做出求饶的动作。
旁边的崔黎见江沚没有说话于是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江沚转回脑袋,点了点头:“可以,现在讲吗?”他看了看四周,整个班几乎都在讲话,还有很多跟崔黎一样跨服聊天的。
“对,现在吧。”崔黎眸子瞥向钟焕,挑了挑眉稍。
钟焕见状急忙狗腿地给她让出座位,接着屁颠屁颠地跑去别的地方浪了。
由于他们开始讲的时候已经临近放学了,所以讲完题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
教室还有零星几个住宿生在学习,由于崔黎也是外宿的,于是两人便一起离校。
崔黎本身就是爽朗、落落大方的性格,所以江沚和她走在一起倒也自在。
路上崔黎一直在和江沚聊天,眼睛亮晶晶的:“话说海市是不是很大啊?是真的能见到海吗?”
“是挺大的,能见到海,不过得在临海区那块。”江沚回答,他看了看崔黎那双带着向往的眸子,又说道:“海市是很繁华。”高楼大厦,车流如川,霓虹灯交织成梦。
“但是没有南江的这儿过得舒服。”他话毕。
崔黎闻言沉思了一阵,但还是仰起头看向远方说:“但我还是想去,总得去见见大世面吧。”
“那你想考哪个大学?”江沚顺着问道。
崔黎笑了两声:“首都大学!”
“?”江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不是说想去海市吗?”
崔黎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总得立个大点的目标,考不上另说呗。”
两人回家的方向不太一样,所以不过多久就到了分开的地方。
崔黎手里拿着江沚给她买的奶茶——这是在她刚才多看了那家奶茶店几秒,而因为刚买了自推周边所以零花钱所剩无几而踌躇的时候,善良热心的江沚同学发觉后强制性为她购买的。
崔黎本来是不好意思要的,但当她看到江沚那毫无其他心思,全是对帮助他人的渴望的眼神后,她还是接过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这既让你帮忙讲题,还让你帮忙买奶茶的。”崔黎笑着说,到底江沚还是个人高脸帅的男生,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人叫了江沚一声,他回头,是熟悉的两人——乔新月和向曦。
两人面对面坐在旁边一家面馆门外的餐桌上,桌上没有东西,显然刚来不久。
刚才叫江沚的是向曦,而乔新月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有些不对劲。
崔黎见有人叫江沚,也不再逗留,打了个招呼便想离开。
但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跟江沚道谢呢,于是她提高分贝回头跟江沚说:“对了,谢谢你的奶茶。”说完便走了。
见她离去江沚便也走向乔、向两人,“学长,学姐。”
向曦嘴角似是有些错愕地扯了扯,抬起手指捞了捞自己掉到脸颊的发丝:“那啥……学弟跟同学一起回家吗?”
“嗯,放学的时候给她讲题耽误了些时间就顺便一起走。”江沚回答。
向曦顿了片刻,又顺了顺自己刚才捞到耳后的头发,眼睛瞥向对面的乔新月:“这样啊,学弟人真好。”她语气有些虚。
江沚感觉向曦有些怪怪的,但不知道怎么说。
而看到她瞥向对面的眼神,他才注意到自他刚才过来乔新月就没有说过话,而且脸色比起刚才愈发难看。
“学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沚关心地问。
乔新月见他看过来,调整了下神情说:“没有,有些饿而已。”
“哦。“江沚注视着乔新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学弟,你吃饭没?要不坐下一起吃?”向曦询问。
江沚想了想,余光瞥见乔新月正掏出手机在看,手指一直在滑动桌面。
“可以啊。”他点了点头。
向曦又问:“那你要什么面?”
江沚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菜单牌子:“番茄牛腩面吧,不用辣。”
“好,那学弟你先坐,我帮你进去点吧,顺便找一下张远池那家伙……进去点个菜怕不是死在里面了。”向曦说完便起身忙不迭地走了。
见向曦离去后,江沚便在乔新月旁边的位置坐下。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感觉你的脸色有点差。”江沚脱下书包,先开口道。
“真没有。”乔新月放下手机,他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刚才那是你同班同学吗?”
“对。”江沚说,旋即他犹豫了一瞬又接着说:“就……正常同学而已。”
乔新月闻言了然地应了声,收回刚才摸耳垂的手。
江沚见状又找了个话题:“学长,考试考得怎么样?”但他一问完,乔新月脸色又变了,这次是露出了真正的苦笑。
“就那样吧。”他潦草地胡乱应了句。
这是……戳到痛点了吗?
江沚有些心虚,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那么会找话题。
但幸好这时向曦和张远池出来了,张远池手里端着两碗面,而后跟着的服务员也端着两碗。
许是向曦已经跟他说过了,所以张远池见到江沚并不意外,自然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坐下便安静地开始吃面。
四人之中向曦最为活跃,边吃边调动气氛拉着他们聊天,而张远池是一贯地不爱说话,乔新月也反常的话变少了,所以几乎只有江沚在和她搭话。
但向曦并没有被影响到,反而越说越来劲。
“哦对了,学弟你们高二这次月考你是不是年级第一?”向曦聊着聊着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学姐你怎么知道?”江沚回答。
“打听到的。”向曦听到肯定的回答,更激动了:“你真厉害,听说你拉了你们第二名二十多分。”
向曦话落,本来在吃面的乔、张两人也惊讶地抬了抬脑袋,甚至张远池还搭了一句话:“确实。”
江沚有些不自然:“没有没有。”
向曦和乔新月、张远池两人是相邻两个不同班的,她在高三十三班,另外两人在十二班,但都是文科班。
“真很厉害了,你看我们都高三了,张远池的成绩还行,我和乔新月都是艺术生,文化分一般,但乔新月比我好上那么一点,就一点点。”向曦谈话间把他们三人的老底都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