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今天又在装纯 第3章 03

12月的宜城北风萧瑟，一排排常青树在路边“瑟瑟发抖”。

麦当劳附近的咖啡店里，温葵拿着试卷谦逊请教：“学长，16，17，18，这三题考点是同一个，对吧？”

暖气拂面，郁礼微垂着眼，用速干笔在稿纸上写字，“嗯，遇到这类题可以采用对数求极限法……”

咖啡店桌子不算大，正常的四人桌，两侧分摆两张浅棕色木椅，椅子之间约莫有半拃间隔。

为了方便讲题，温葵和郁礼坐在同一边。他俩离得有些近，温葵偶尔能闻到郁礼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香气萦绕鼻尖，温葵摒弃杂念，紧盯郁礼握笔的手，看复杂的数学式子在他笔下一个个化繁为简。

“你试着写一遍。”

一题做完，郁礼将稿纸翻面，在纸上重新写式子，让她自己运算。

“这类题主要考察公式定理和计算能力，题干再复杂，只要抽丝剥茧，弄清出题者意图，回归考点，看似没有头绪的题目就会变得简单。”

温葵点点头，她边演算边思考，脑中的思路逐渐清晰。

……

一个多小时过去，试卷完成大半。温葵没贪多，留了部分等下次。

“学长，今天先到这。”她一脸真诚，“再多的我消化不了。”

郁礼：“嗯。”

两人各自收拾东西。

走时，温葵打包了两杯热橙汁。她递了杯给郁礼，在他掏手机之前抢先说：“今天的谢礼。”

郁礼接过，没推辞。

“明天还是九点？”

温葵戳开橙汁喝了一口，“八点食堂见，然后去找空教室。”

“学长，你ok吗？”

郁礼：“可以。”

约完时间，他俩往外走。

快出门时，温葵停住脚步，扫了眼郁礼身上的单薄外套。

“学长。”她略一思索，委婉道，“太冷了，我想打车回去。”

“你要一起么？”

“咱俩AA……”温葵眨眨眼，笑得一脸坦诚，“可以便宜点儿。”

郁礼颔首，握着手机打车。

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稍远，他将目的地定在宿舍楼下，余光瞥到自己身上的外套，心头一阵暖。

郁礼并不想自作多情。

但……岑寂数月的心，在此刻止不住悸动，不停泛着涟漪。

司机师傅过来需要两分钟。

在这两分钟里，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靠门的位置。郁礼看着手机，状似不经意抬头，对上女生刚好看过来的目光，“司机离这儿还有300米。”

温葵讷讷：“嗯。”

学了近两小时，温葵的脑子如今几乎被数学题占满。她一遍遍回想相关知识点，眼神渐渐放空。直到郁礼告知车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上车落座，温葵习惯性坐后面，郁礼在副驾驶。他俩刚扣好安全带，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说：“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你舍得跟她置气啊？”

后座，温葵闻言一惊。

她张了张唇，刚想解释，忽而听见郁礼说：“舍不得。”

“所以我一个人生闷气。”

师傅笑笑，启动车子。

温葵收回目光，默默看向窗外。她知道郁礼在说瞎话，因而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专注学习就好。

约莫两分钟后，温葵在宿舍门口下车，她背书包上楼，打开和郁礼的聊天框，发消息问他车费多少钱。

YL：[图片]

截图显示八块二，温葵转了一半。转完钱，屏幕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等了会儿，看到他发了语音。

“温葵，刚上车那会儿，我不想跟司机闲聊，所以随便搪塞了两句。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温葵同样发语音：“没事。”

“我没当真。”她顿了下，继续，“学长，今天谢谢你。”

YL：不客气。

YL：明天见。

向日葵：明天见。

发完消息刚好走到门口，温葵拿钥匙拧开宿舍门，她轻手轻脚放好书包，坐下来点外卖。

没一会儿，对床床帘被掀开，程雪从床上探出头来，一脸痛苦面具：“温葵，你数学试卷写完没？”

温葵转头，“写了一半。”

程雪：“能给我看看么？”

温葵点点头，打开书包拿试卷，走到程雪床边，给她递卷子。

程雪在床上支了个小桌板，桌板上铺着近代史和高数课本。课本上边是复习讲义和试卷，还有纸笔。

程雪仔细浏览温葵的试卷，眼睛骤然一亮，“姐妹，我感觉你的答案比bbs上面五花八门的答案清晰多了。”

“能借我抄抄么？”

“嗯。”温葵淡淡道，“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给你讲一遍。”

程雪若有所思点头，没一会儿笑得八卦，再度探出头来，“温葵同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抱到大神大腿了？昨天还说不会写呢，今天……”

“怎么回事？”

“给我说说呗。”

温葵面不改色：“有个老乡在C大，我问他能不能教我数学，他同意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会跟着他复习。”

“老乡？”程雪愣了下，“你们一个市的？挺有缘的啊。”

“不是，一个省的。”

程雪：“这样啊。挺好，赶明儿我也加个老乡群，多个朋友多条路。”

说完，程雪低头抄答案。

几分钟后，她收拾东西下床，见温葵还在外卖页面纠结，忙说：“大学城最近开了家新连锁，他家盖浇饭超级无敌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哪家？”温葵问。

程雪凑近，三下五除二找到店铺，给她推荐菜品，“这个葱烧牛柳不错，你吃不了辣，可以备注微辣。”

温葵连连点头，在程雪的指导下点了这家的招牌。点完，她闻到空气中飘过来的淡淡清香，忍不住问：“程雪，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

程雪揽住她的肩，抬起手腕让她闻，“不是洗发水的味道，是香水味。我帮我小叔买的，B牌经典的绅士香，清新淡雅，听说特别斩女。”

“我不信，随手涂了一点。”

“结果你猜怎么着？”

温葵：“很有用？”

“嗯。”程雪挑眉，“加上你，一共有四个女生问我牌子。”

温葵笑笑，没说话。

她坐在座位上温书等外卖，脑中意外浮现出郁礼的脸。

程雪身上的香味，和郁礼学长身上的那股淡香很相似。

可是……

学长看起来不像是会喷香水的，更何况大牌斩女香？

她大概是学高数学懵了。

温葵在心里苦笑。

-

周日，温葵在学校泡了一天。

她从早学到晚，算题算到最后头晕眼花，脑力体力双双歇菜。

天色渐晚，她看着被落日镶满金边的云，眼神呆滞，“学长，要不你先回吧，我太累了，歇会儿再走。”

郁礼顺着她的目光看斜阳，余光悄然落在她脸上，“夕阳正好。”

“我过会儿再走。”

温葵猫儿似的哼了声，“学长，下下周考试，你紧张么？”

郁礼淡淡：“不紧张。”

温葵侧过脸，仔仔细细打量他，好奇道：“郁礼学长，你长这么大，有没有经历过特别紧张的时候？”

“比如，高考出分？”

“我没参加过高考。”

“竞赛拿奖保送。”

温葵：“……”

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事儿倒也没有令她多意外，成绩好保送很正常。像她这种费尽心力爬进C大的，才是少数。

“至于紧张的时刻……”他勾唇浅笑，眉眼分外温柔，“昨天你约我出来的时候，我就蛮紧张的。”

温葵一愣，“啊？”

“我约你……”

“你很紧张？”

“嗯。”

“临近期末，听说有不少人借着复习的名义趁机‘骚扰’女生。”郁礼缓慢开口，神色泰然，“我以为你有这方面困扰，所以才会深夜给我发消息。”

闻言，温葵耳根发热。

她害臊道：“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那么晚给你发消息了。”

“没关系。”

“我不介意。”

夕阳的余晖落进教室，在他们身上撒了层细腻的金辉。

温葵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学长，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你这样……”

她想说他这样会吃亏，然而话未讲完，她便听见郁礼说：“人的精力有限，我只对重要的人认真。”

温葵咋舌，她张着唇，呆呆地望着一副乖乖牌模样的郁礼，忽然想起他之前说的“友谊变质”理论。

她的魅力这么大吗？

朝夕相处才两天，她已经变成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了？

不至于吧？

“学长……”温葵收拾好书本，她抱着书包压低声音，试图证明自己的猜测，“你觉得我好看吗？”

明暗交错的光影里，男生点点头，澄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瞧着她。

“你很漂亮。”

“和纪然相比呢？”

“纪然是谁？”

“C大校花。”

温葵找出图片，给他看。

“你更好看。”

温葵沉吟数秒，“她呢？”

她找出当下公认的漂亮女明星，“我和她相比，谁漂亮？”

“你漂亮。”

温葵不信邪，又找了不少图，得到的答案通通是她更好看。

掰扯之际，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我和你妈，谁好看？”

郁礼不假思索：“你。”

温葵垂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声，心里的小人霎时瘫倒在地。

完了，她惹事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好像不小心偷了一位少男的心，这下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