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边春 第4章 感业寺

拾荒者的过去总是不可考。

他们出现在大街小巷，常常声若蚊蝇地贸然闯入别人家里。

被打扰的人家常常是拿出一块饼或几块零钱，然后催促拾荒者尽快离开。

善意往往随着吃食送到了拾荒者手里，再没有多余。

他们佝偻着腰，头总是垂向地面。

脏乱的头发下面藏着的眼睛是什么样的呢？

精神明亮、怯懦躲闪、亦或是长久积累的妒恨。

也有特有礼貌的，敲门后吐出一句气弱的话，只能听到一个转瞬即逝的词：“吃的”

偶有不懂事的小孩拿出一张五元的零钱，大方馈赠。

这时候拾荒者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币，道谢就像开闸的水一股脑出来。

他战战兢兢、感恩戴德。

然后他离开了，出发去未知的世界。

大人们常说在路边垃圾堆的那个人是疯子。

他每天在苍蝇乱飞的杂物堆里翻找着一切能用的东西，生命力像疯长的草。

杂乱无章，既不能看也不能吃，徒增厌烦。

那天他从垃圾袋子里找出一双洁白的高跟鞋，套在自己粗糙的脚上。

我看见他满头洁白的及肩长发，炎炎夏日身上挂着一件白色大衣。

高跟鞋在水泥路面上碰出一串串奇妙的音符。

我看见他整了整衣领，随风拂动的白发下是一双冷静的深邃眼睛。

嗒、嗒、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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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拾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