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许惘年也没想到前天还是剧组里闪闪发光的明星,现在却成了猫咖泡咖啡端茶递水的猫女仆。
“您好,您的摩卡冰冰乐好了。”许惘年踩着粗跟玛丽珍鞋,步履艰难地捧着餐盘,桌边的女孩举着相机啊啊啊啊叫个不停。
“猫尾巴可以摸吗?”女孩们期待的目光闪瞎许惘年的眼,许惘年秉持着让顾客来到就是赚到的准则,半蹲下身谦恭垂头。
啊啊啊啊,叫嚷声似要把店里炸翻天,围在许惘年身边的两只人变成了十几只,张扬舞爪的五指和变态扭曲的面容让许惘年感到一阵惶恐。
“哇,尾巴会动嗳~”第一个摸上许惘年毛绒尾巴的惊奇感叹,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人群。
“让一下,客-人-的-提-拉-米-苏-好-了。”前台混乱,沈残意从后厨提着两边裙摆大刀阔斧闯出,他敷衍地厉害,但那敷衍的产物——一立一蜷的衣领和从耳边滑落的猫耳发饰只会让人以为此猫被好好疼/爱过。
“啊啊啊,沈残意让我摸摸!”人群立刻转变朝向,许惘年挣扎着起身,把尾巴插回去,继续营业。
钱难挣屎难吃,谁叫广告商要求……
一天前……
导演临时通知三人冰悦咖啡高价包了下期节目,需要三人在冰悦主题咖啡店扮演女仆服务粉丝一天,即可同时获得品牌代言。
这个要求实在是恶趣味。
沈残意盯着一大箱女仆装,矢口不移,“我不干,我们又不是什么up主需要多少粉穿女装,到时候拿到代言用女仆装立牌放在门店前想想就……”
渡晚阳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他蹲下身手往盒子里掏,三件女仆装被掏出来,这三件还各不相同,一件短到屁股下十厘米,一个到膝盖,一个则是长款。
“哥哥你觉得我穿哪个好看?”女仆装放到胸前比划,渡晚阳像极了新婚试婚纱问丈夫哪件好看的妻子,而此刻他的两颊还有两坨高粱红晕。
“你穿长的吧,我穿短的。”许惘年拿起短款,表面举止自若,捏起的指节还是暴露不愿的事实。
要不是节目组录着,他真的很想说出那句——卧槽,恶俗啊。
“哥哥别忘了配件。”渡晚阳不阻止,甚至兴趣盎然地将猫耳、猫铃铛、猫尾巴、猫丝带一并递过去,握拳猫爪贴到脸边比划,“期待了喵~”
“咳咳。”这死动静耳聋了才听不见,沈残意高调咳嗽两声,不自觉地转过身悄咪咪瞟着许惘年的女仆装,敦促道,“你穿吧。”
……
许惘年也不知这两人为何看着如此心潮澎湃,他摊开叠好的女仆装,脸色如蜡。
是好看的,布料好有蕾丝自带裙撑,但是不是有点太……太女仆了?胸前镂空,背后还是绑带,许惘年完全想不到这种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冲进卫生间,抹胸的款式还有些勒/胸绑带在后面死活系不上去。于是只好先穿丝袜,许是品牌方给的丝袜质量过硬一穿上身有种擦/边主播的美感,太透肉凸显腿部线条,是可以诈骗网恋的程度。
“我系不上了。”许惘年手还在往后背摸,腰板跟着绷带挺直时胸感觉要被勒炸了,沉闷隐忍道,“你们谁有时间帮我系一下?”
“哥哥我来。”渡晚阳还在吃零食的手猝然放下,拖鞋飞奔。
“不。”许惘年汗流浃背了,力气全使完,无力地撑在盥洗台前,“我是说工作人员,你们玩就好。”
外面没动静了,过一会卫生间门被敲响,许惘年毫无防备地打开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进门二话不说扯及他的绷带,猛然一勒,突地他猝不及防惊呼一声。
“等一下,先别乱动。”许惘年被力的作用控制,盆骨磕到盥洗台,镜子刚使用过擦得很干净,足见现在的狼狈面容。
“哥哥又滑倒了吗?”外头渡晚阳放下薯片,关心急切道。
“你吸口气。”无人理睬,空间逼仄,许惘年背后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疏离,许惘年愕然要去转头,被“神秘人”按头转回,下颚未干的水珠顺着对方指腹低落台面,他将许惘年的姿势调整好,两指穿过丝带。
“可以了?”许惘年感到皮肤被轻轻触碰,背后紧绷的力达千钧,悠悠转过头。
“还可以,你痣真多。”沈残意面色不显,瞧着交叉绷带内若影若现的痣,抬手自然将许惘年凌乱杂发拢回额头,蜻蜓点水地在脸颊划了一笔,“滚吧。”
嘎哒,门一被打开温热的气息也尽数飘散,许惘年瞬间觉得客厅无比清爽舒适。
盥洗台装的是半身镜,许惘年只看得见粗旷的上半身,对于整体知晓不多。
但见渡晚阳张大嘴,心里也有了个底,两条腿站得稳稳,裙下一阵生风,逼得强行盖上沙发上的毛毯。
“你不想穿的话,到时候在家里吧。”许惘年沉下声,眸中尽是温柔,“我们去就可以。”
“你……”沈残意脸色比锅底还要黑,眼刀甩到许惘年上见那身女仆装,暗戳戳收回来,“你就真敢穿成这样?”
尽管身材对不上服装,脸还是对得上的,看久了会不会饿狼扑食不好说。
“穿就穿,你们穿得了我还穿不了了?”沈残意黯然拿着女仆装离场,过了半小时出来,衣服这歪那扭,女仆丝带还系反了。
“害。”许惘年无奈地笑着,跟在沈残意后面给他整理,沈残意不是听话的主,手一贴就不舒服地摇来摇去,整理完衣服是对上了,头发却炸了。
“挺好看的。”许惘年细细观赏了一遍,微点着头,把沈残意的头重新摸圆,“到时候小心点,别乱动把裙子撑开了。”
一双普通的大手就这么按压沈残意按压地服服帖帖,他哼哼唧唧不忘阴阳怪气,“同居变创业,还挺厉害的,猫女仆咖啡厅其实是卖猫女仆的吧,四个人不够的建议多来几个人。”
导演双手合十默念:小祖宗别说了。
与此同时的剪辑很给力,后期卡断另剪成【猫女仆咖啡厅其实还挺厉害的】,巧夺天工。
“还有一个惊喜,明天曲清商也会作为前台驻唱加入你们的一日营业。”导演继续说,众人只关心曲清商需不需要穿女仆装,答案是不需要时,沈残意眼红脑热骂骂咧咧。
“你们这么喜欢猫吗?”思绪回转,沈残意在无情蹂/躏中悟出这个道理,“去摸渡晚阳,他有肌肤饥渴症。”
沈残意认为自己说的是大实话,粉丝不受用,个个跟吃了兴奋剂往他这边涌,猫尾巴撸炸毛了,看到鸡毛一地,他现在无比庆幸这狗/逼官方只允许粉丝摸耳朵尾巴。
“许惘年。”沈残意叫了一声,眉目间水盈盈的委屈之色吸引到许惘年注意力。
许惘年自是习以为常地护着他,站到沈残意前面礼貌回绝道,“客人们等会再来吧,我们要去后厨准备菜品了。”
许惘年拉着沈残意退到后厨,渡晚阳还在前台热情好客地迎接着粉丝满盈的爱意。
“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做的菜?”后厨乱作一团,沈残意走之前菜品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你不是会的很多吗?怎么这个不会?”
他傲娇地挺起头,猫耳跟着一摇一摆,“承认吧,你就是没有料理天赋。”
许惘年哑口无言。
回想品牌方找的料理师傅呕心沥血教授,他还是或手抖或意外地做成一坨,许惘年眉宇里竟显露出几分无奈,“是不如你,靠你了,我去备小料。”
许惘年转身去捯饬小料,沈残意得意再得意,流水线男工一般操持着。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后厨霹雳咣当,前台琴声悠扬,曲清商穿着简单坐在收银台吹拉弹唱。
咖啡店是有点抚贫组织在的,全店四个人三个人一个月前都还是小糊咖,这一次品牌赞助,一次扶贫了三个。
曲清商太久不做艺人,害怕翻车,只唱了首小情歌,胜在音色好听,抚慰精神技拉满,给粉丝们哄成胎盘了。
“不要唱这首歌啊,偶像星程手书剪辑都是这首,给我听ptsd了。”
“别伤心,现在不是售后了吗?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已经七年了还有售后很不错了。”
“啊啊啊,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投出道,老娘当时拉这么多人投票就投出来那几个法制咖!”
粉丝激愤,许惘年腰痛。
“嘶。”人还是不能勉强穿不适合的衣服,许惘年背后绷带在长时间劳作下绷开了两条,张力过大扯的后背冒出两道红痕,他嘶了一声,扶着腰停下。
“你真弱。”沈残意打着蛋,乜了一眼,随手拿了纸塞进许惘年后背,“这就不行了?我去叫渡晚阳回来做,你去前台。”
广告商安排的上班时间朝九晚五可害死人了,座无虚席的朝九晚五根本不算朝九晚五,每次上菜前还要念广告词,广告商堪称活阎王。
“甜的芯,白的蜜,不是果汁胜似蜂蜜,冰悦咖啡,给你不一样的咖啡体验。”渡晚阳一桌桌走过喊到嘴干腿麻,时不时还要跟粉丝合影,撑了几轮腰酸背痛,哭唧唧向着后厨喊道,“哥哥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