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风温柔舒适,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许惘年脸上,落下小片阴影,翻了两个身后,他懒散地伸了个腰起身。
《同居的你》播放量突破3亿,导演临时决定晚上直播,今早三人难得都在。
沈残意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谱弹吉他,渡晚阳还在研读他的新剧本,许惘年给自己冲了杯燕麦粥坐到桌上搞棉花娃娃。
许惘年现在这么做了,只不过之前没粉丝也没得可送的,现在粉丝多了,他昨晚画了一下图纸,今早就打印出来动手。
桌上摆满了纸、布、笔,边上还有渡晚阳带的cd机,播放着悠扬音乐。正好桌面朝阳,许惘年感觉自己有点像面向阳光的向日葵,正在吸取大自然的能量。
“哥哥在做什么?”许惘年一到客厅,渡晚阳便一屁股坐到旁边,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许惘年没什么可遮掩的,大方地拿起图纸和布,开口道,“做棉花娃娃。”
渡晚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身子贴得更近,乖乖道,“那我和你一起。”说完他捧读着剧本低头默读。
沙发上,沈残意掀了掀眼皮偷瞧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缝制手作品相当耗费精力,许惘年进入状态后就对周遭环境无知无觉。他本身高度近视,戴上眼镜缝久了眼睛也疼,缝完几针就时不时摘下眼镜看向天空。
“你觉得我这首怎么样?”沈残意忽然问他。
许惘年还在发懵,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人在弹什么。
“挺好听的。”许惘年难为道。
“那哥哥觉得我的台词怎么样?”渡晚阳也问,两条胳膊熟练地缠在他身上,还刻意戴了买的小猫帽,身子晃起来猫耳都在摇。
“也很好。”许惘年回,抬起头沈残意渡晚阳的目光一起转到他身上,他立刻惊恐地拿起针。他说怎么缝起来自在,停下时不自在的,原来是他在做事时这两位祖宗都在盯着他。
一个在旁边看他,一个在左边看他。
许惘年是低头认真做,渡晚阳和沈残意可不是。两人的目光就着一个身位交错争锋无数次,在许惘年没注意时,沈残意的吉他弦弹了个群魔乱舞,渡晚阳的台词读了个囫囵吞枣。
【三集了这两人还在打,宿敌就是宿敌啊。】导演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一方面跟监制说这两人咋这么好玩,一方面又在担心这么剪出去会不会给两人招黑说不敬业什么的。
也就许惘年脱离战场之外,自建世外桃源。
许惘年进行到缝头发了,但沈残意和渡晚阳都在好奇一个问题——他做的到底是谁的棉花娃娃?
他两都认为是自己的,毕竟说实话这个图纸上的发型和白衬衫衣服都太常见,没什么辨识度,说是谁都可以。
自我感觉良好的两人越看越觉得是自己,掩在角落里偷摸用手机跟对方对骂。
渡晚阳:【这三七分的发型还有均匀的五官分布,和你这只哈士奇的关系为0。】
渡晚阳这么骂,自然有原因。娱乐圈内会给各类艺人分门别类,有四季型长相、皮相骨相、也有动物型长相。渡晚阳在这分类里被归类为猫,还是矜贵布偶,许惘年就是有死鱼眼的狗,大部分时间是边牧,小部分男疾男户吃醋时会被狗塑成蠢蠢炸毛哈士奇。
渡晚阳觉得十分贴切。
沈残意当然不爽,找痛点谁不会,他指节飞动地打。
沈残意:【少来蹭,别以为长得像小孩就能当上小孩了,你最像小孩的其实是智商,不对,说你小孩智商辱小孩了,应该说草履虫脑。】
渡晚阳:【不服等缝完问,是我的话你就干一周家务,一周不跟惘年哥讲话,是你我也这样,敢不敢?】
沈残意哪有什么不敢的,回到这句手指甲一拧吉他弦彻底绷开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甩下吉他哒哒哒地打着——【输了可别哭鼻子,小屁孩。】
还在世外桃源享福的许惘年浑然不知,他快结束了,心情好到爆炸。
许惘年听着歌,最后几针落在娃娃唇下的痣,满意地举起娃娃放到阳光里看,感叹着,“还不错。”
沈残意渡晚阳傻眼了,因为谁都知道只有许惘年的唇下有颗痣,跟着他们傻眼的还有导演。
导演寻思许惘年应该看了手机啊,那他为啥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cp热度,明明跟这两人随便一卖就能轻松一生,在这缝自己是要干嘛?水仙吗?
许惘年察觉到众人投注的视线,呆楞地对着图纸翻着棉花娃娃,问,“怎么了,哪里缝错了吗?”
【没错,就是怎么是你自己?】这句话没人说出口。
变脸大师渡晚阳讲究的就是一个换脸,他转身一头脑热地化身夸夸大师,“好漂亮,我果然没猜错就是哥哥!”
接着他夹住了一个新高度,身子扭扭捏捏地摇着撒娇,“哥哥我也可以要一个图纸吗?这样我以后上班也能带着哥哥了!”
话音没落完,沈残意重重锤了沙发两下,力气大的地板都在震动,害得渡晚阳没夹完原本醇厚的声音就露出,哥~哥变成哥↑哥↓。
“对不起,我有无根过敏症。”见渡晚阳诡计暴露,沈残意诡异地笑起来,“我不吃长在树上的水果,不喝没有来路的水,也不跟没有这个的人说话,你能体谅下我吗?”
噗。
听懂了的导演第一憋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泪花都笑出来了才想起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你们继续。”
怎么都在笑?渡晚阳心中一股无名火,脑子上就是听不懂,他还在继续茶,“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
许惘年又双叒叕心生怜悯答应了请求,不过这次他说也会给沈残意一个。
“谁要那种东西了?”沈残意翻了个白眼,一副不需要的表情接下了,手捏着刚填充完棉花的娃娃问,“做这种普通的衣服是不是你技术不行?”
这话打得许惘年当头一棒,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自信的,他说,“不是,只是因为这套比较受人喜欢。”
还有这回事?沈残意问,“白衬衫受人喜欢?”
“对。”许惘年说。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是偶像星程期间他直拍播放量最高的一期的穿搭。那次合作舞台是校园歌曲,所有人都穿上校服,表演到一半会脱外套。也许是同期练习生普遍都是狼狗长相,他这种温柔长相穿着白衬衫跳着青春力拉满的歌,竟显得分外耀眼。
这期播出后网上不少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许学长,沉星知道后白/嫖照抄了思路还省了妆造钱。
“残意哥不知道也没关系。”渡晚阳凑过来也摸起棉花娃娃,“因为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沈残意渡晚阳都摸的这么热情,让许惘年深觉自己做的不错,他说道,“我准备送给支持年糕们,但是手作可能会比较慢,应该只能做五个。”
话茬一放着,渡晚阳聪明地往上爬,“哥哥我帮你一起做~”
沈残意冷言冷语,“你用机器吧,这样能送更多人。”
渡晚阳:“手作和机器做不一样的,手作更用心呀。”
许惘年陷入思考,默了一会,说,“要不都做吧,手作的抽奖送,机器的设立门槛免费送。”
许惘年提了个折中的办法,提供灵感的两人却兴致缺缺,没有偏爱就是谁都不爱。
这一茬撂下,渡晚阳仍不服输,又找了个机会缠许惘年。
渡晚阳:“哥哥我读剧本好枯燥,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对剧本啊?”
许惘年:“你想我演谁?”
渡晚阳(身份世子,翻出对戏中背叛自己的侍从,指给许惘年):“这个吧,哥哥。”
沈残意(臭着脸插进来):“那我来演旁白。”
渡晚阳(想拒绝,剧本被抢走一半,咬着牙):“好。”
草率谈拢后,导演组适时加上灯光、运镜,最后四指合拢向下一劈,Action!
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沈残意(毫无感情,磨磨蹭蹭):世子府内,得知奎元背叛的应风城愁眉不展,心绪难平地踱着步。
渡晚阳(蹙眉,沉下声色):为何?本王对他那样好……
沈残意(张嘴拖长):他—抚—平—心—绪,良—久—才—从—背—叛—的—切—痛—中—回—神,而此时殷奎元正站在门外。
许惘年(担心,小声试探):世子殿下,有闽南的信,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午憩了吗?
沈残意(突地放大音量,字正腔圆):应风城听到往日要好的仆从仍在装作若无其事,表情隐忍,他推开门,俯视着门口欠身的殷奎元。
渡晚阳(明目张胆地改台词,抬手,神色缓和,语气平淡):起来吧。你今天也及笄了,这些年你在本王心中早已是超越家人的存在了,不知在你心中本王如何?
看着剧本上明晃晃写着世子将仆从叫到身前,兴师问罪后处以绞刑的许惘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