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第4章 初識

那年亭昕企劃顧問專做營建商的廣告企劃，房地產處於熱市，相對於廣告業務也多，

趙寧剛入職來幫忙時，正是公司忙到昏頭的時候，業務企劃很缺有經驗的熟手，

同業競爭日烈，甲方要求也越來越多，每天忙著疲於奔命應付，

也沒有人去問過趙寧的背景來歷，好像之前是做企劃的，

個性好，做事俐落，互相幫襯著，誰也沒有閒功夫去深究。

『趙寧，你幫我去一趟...』是老何的聲音。

何玖跟了老總多年，從20年前公司草創，一直到現在，趙寧也跟著大家叫老何，

是企劃部門的負責人，但看上去就像隔壁大叔，很是接地氣，總是可以和客戶稱兄道弟，

檯面下的事大家有來有往都了然於心，也因這樣總是可以獲得源源不絕的業績。

『妳就照這個買，對方老闆指定要的，五點前回到公司，晚上我得帶過去。』

老何揮手讓趙寧到會議室，給她一份買錶的清單，總共有六支頂級高奢錶，分別四個品牌，

然後交給她一袋現金，用手掂量一下可不輕呀!

其他的都好辦，就最後一隻”TOWN”的高奢錶，查了一下才剛上市沒幾天，

趙寧邊去其他品牌買齊，邊打電話去確認”TOWN”的門市有沒有貨，

『媽的，甚麼破錶，怎麼都沒有現貨?還要預訂呀!!!』

因為這支錶炒得很熱，全國都缺貨，都是要先預訂才有的，趙寧只好賴在店面，和銷售員軟磨應泡，直接在現場付全款的狀況下，才搶到一個棄單的額度，但也是要等到下星期才能拿到。

『老何，我能給你一張付清的訂購單交差嗎?』趙寧還是先打電話回去，

手裡提著其他貴重物品又不敢放，一手拿著手機，一邊狼狽的說道，

『現在沒現成的，已經搶光了。現在訂就是下個星期拿。』

『我問了，可以親自去總公司拿，可以再快一天。』

趙寧在櫃台邊看著店員點現鈔付款，一手還要寫上交貨資料。

『好吧! 好吧!就這樣。趕快回來，下星期妳得把這事辦好。』

老何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太開心，但他也知道趙寧盡力了。

晚上只好先拿其他的過去，老何掛了電話，順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暗自祈禱這個案子可以拿得下來，要不然整季的業績就不保了。

上半年雖然說房市忽然冷了下來，但亭昕企劃顧問的老董和其他業者交換情資時，

還是樂觀的判定應該只是先冷卻一下而已，就沒有太在意，競家都努力明裡暗裡瘋搶案子，

繼續努力衝高業績。

趙寧還沒進公司就聽到隔壁組的在大肆慶祝這季的業績提前達成，笑聲轟轟得一直傳過來。

反觀自己這組的氣氛就知道還未達成目標，甚至是連70%都不到，

大家都等著今天晚上老何這一案，成了就可以翻盤。

『你點點看，五隻錶都在這。』趙寧一邊和老何交上手錶，一邊交回剩下的現金。

『”TOWN”的訂購單我先拿著，下星期我一接到電話，買上過去拿。』

老何看了看錶就裝回去，錢袋也沒看就整袋丟回他內層櫃子鎖上，拿了外套就出門。

『老總知道這事，妳放心吧!祝我好運!達成業績!!!』老何拿上精美的袋子，看了看趙寧小聲說到。

趙寧點點頭，看著老何出門的身影，沒說話。

隔天老何到了下午才進辦公室，一臉平靜，趙寧得知生意是談下了，

但廣告總量卻要分攤到整個下半年去，所以這季的業績確定慘烈，

雖然整組的氣氛不高，但好在大家心態都還不錯，靜靜的整理這季的業績報告，

但往好的看，這案子也保證了下季開門紅。

業績談成了，錶就得送到對方老闆手上，為之後鋪好路，

這一早，趙寧就接到可以取貨的電話。

『你好，我是來拿預定的錶。』趙寧一進”TOWN”總公司，就把訂購單放在櫃台上，

櫃台後面的男生愣了一下，看著趙寧，

『啊!我看看。』袁日生推了推黑框眼鏡，看了單據好久，

平時也沒有在維修中心擔任過櫃台，更不知道單據會寫甚麼資料，判讀了好一下。

抬起頭又看向趙寧，臉小巧眼睛圓圓的，眨起眼來像是會說話一樣，

雖不是標準大美女，卻也清秀動人。

『你們剛剛通知我來拿的，不會手錶沒到吧!』

趙寧看著袁日生一直不講話，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啊!...我...我去請人來幫忙!』袁日生終於回過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進去叫人。

『小姐，不好意思，我是臨時幫忙，不太清楚。』袁日生侷促地邊道歉邊坐了下來，

『請稍等一下，那個...值班櫃台馬上過來。』然後看了下訂購單。

『那個...您拿的是最新款的錶，會...會使用嗎?』順手又扶了一下眼鏡。

『我是幫公司買送人的，會不會用倒也沒啥關係啦!』趙寧看著他，老實的回答到，

『難不成你們還附送教學課程嗎?』看著袁日生緊張呆滯的臉，趙寧忽然興起了揶揄的念頭，

開始想找話題和這位可憐的代班聊起來。

『小姐，您這是訂購單喔!要到旁邊的客服櫃台領取，我們這邊是維修中心。』

值班的人員回來，一句話就讓趙寧想找地洞鑽。

『喔!那個...我...抱歉，我剛剛也沒幫忙看清楚。』袁日生看到趙寧尷尬的笑容，

反倒馬上出聲幫忙解圍，忽然變聰明了!

『剛剛謝謝你，我要怎麼稱呼你?』趙寧拿了錶，看袁日生還是不知所措站在維修櫃檯旁邊，就順勢走回去道謝。

『那如果我回去，遇到問題要怎麼找你?也沒有你的電話!?』

面對趙寧的主動出擊，袁日生順從的拿起手機，主動交換了通訊帳號，

『我...我叫袁日生，你可以隨時問我。』然後還遞上了名片。

『我是趙寧，很高興認識你。那再見囉!』趙寧回敬了名片，禮尚往來。

『再見。』袁日生還乖乖的揮揮手。

趙寧一路從進大樓電梯上笑出大樓騎樓外，心裡覺得這男生真是傻的可愛，年紀應該比我小?!

回到公司趙寧到下午又想起了那個呆呆的笑容，拿起名片開始研究起來，

『哦!辦公樓的地址是在原市，那是來這裡出差的?』

還順手點開了公司的電子郵件發了封商務問候信給到袁日生的公司郵件信箱，

再點開袁日生通訊帳號的生活分享，在一堆分享專業的技術研發文章外，

還有少數到不同國家的隨手拍，看起來是需要常出差的樣子。

『你在看啥?!』隔壁的同事把臉湊過來好奇的問，

『沒事，在找廠商的聯絡方式。』趙寧故作鎮定的回答，然後點開了通訊軟體的對話框，

『”hi”』傳送了一個帶文字的表情貼圖。

久到趙寧都忘了，袁日生才在通訊軟體上回覆到，

『你好』

『抱歉，一直都在上訓練課程，現在才有空回覆電子郵件和訊息。』

純打字，沒有表情貼圖，趙寧看到時又是一陣笑，

『這年頭竟有人不用表情貼圖的。』心裡嘀咕。

訊息聊了一會，原來袁日生是來序市出差上兩天的訓練課，正好接著周末休息，再回原市上工。

這是他第一次來，地方也不熟，趙寧就鬼使神差的主動約他晚上吃飯，說要盡地主之誼，

或許是因為看對眼了，袁日生也慢慢地打開話匣子，

兩個人從晚餐開始一直聊到接近深夜才分開。

袁日生說了很多自己的經歷和故事，雖然說起話稍慢，卻很有條理，

和父母哥哥一起住在原市偏郊區，早年愛玩不念書，傻傻地跟著當地小混混，高中畢業後跟著在聲色場所幫忙維持安全，

媽媽好說歹說才知道自己的無知，開始苦讀然後考上大學，大四就進”TOWN”實習，一直到現在，都是做技術工程師，

最後連交過幾個女朋友都交代了。

趙寧聽得津津有味，還調侃他說，『我又不是來做背景調查，怎這麼誠實!?』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應該要跟妳講，我後來就很安分，一直都努力在工作喔!』然後還摸摸自已的腦袋瓜子，臉上傻笑著。

還沒走進家門，趙寧就開始和黏粘報告今天和袁日生所有發生的事情，進去馬上甩開高跟鞋，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趙寧連袁日生喜歡扶黑框眼鏡的小動作，都記得一清二楚。

另個對話框也開著，邊和袁日生約隔天的晚餐，

也討論著要帶他去哪走走，才不浪費因為來序市出差，而獲得的周末時光。

『呦齁!趙寧，終於讓你遇到一個老實又上進的男人了。恭喜你，這太不簡單了呀!』

粘粘大咧咧的祝福著，她覺得趙寧從小到大都處在一個利益交換的環境，

選擇的每件事情，認識的每個人都是算計下得出的結果，很難可以遇到真心的朋友，更難談場無心機的戀愛。

趙寧隨即嘆了口氣『我也希望這份友誼可以長久的走下去...』

躺回床上，輕輕閉上眼，天真的期盼自己的願望可以成真，

祝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