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門口的關門聲傳來,過了幾秒後,袁日生起身把窗簾拉上,
讓室內的燈全都打亮,還幫自己倒了水之後,才緩緩坐到趙寧身旁。
趙寧剛剛體驗了一把,冷面老闆會把人凍住的感受,她坐這麼遠都能感受到祕書從從裡到外的緊繃,
但發現自己可以在這場和秘書的戰鬥中完全勝出,因為她一抬頭看到一口笑咧的大白牙,
『你想問什麼?』趙寧先開了口。
『今天可有空請我吃飯?』袁日生笑得愉快,
『可以,那袁總想吃什麼?』
其實趙寧也大概猜到,今天袁日生忙完應該也會找她,何不趁這機會,看樣子他心情也不錯。
『吃你親手幫我下的麵條!』
袁日生回答的輕巧。
『袁總,這裡不方便吧!?』
趙寧怎麼也想不到,竟是要她親自煮,腦袋急速運轉,努力地找理由拒絕。
『當然是去你住的地方,我換個衣服,馬上就走。』
說完馬上起身去內室換衣服,留趙寧愣在原地。
『我去,你有病吧!就會折騰我!』
『要不是你是”TOWN”的技術總監,誰理你?』
『還要去我住的地方?是隨便可以讓你進出的嗎?』
『你誰呀? 王八蛋!』
『哼!管你的,我的廚藝可是沒進步,到時候拉了肚子就不是我的問題。』
趙寧在心裡狂飆,最後還揮個空氣拳洩憤!!!
一路上兩個人很沉默,袁日生還在回覆公事,趙寧一直再想可以拒絕的理由,
『袁總要不您換個餐點吧!?我住的地方不方便...』
趙寧委婉的建議著,
『不會不方便,就煮個麵,反正你現在單身也沒有男朋友!』
袁日生輕笑一聲,像是在嘲諷一樣,
『倒是等等要去趟超市,妳那邊應該沒有可以煮的!』
『袁總監剛剛風頭很盛,要是被看到去一些不該去的地方,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趙寧差點被剛剛那一句K.O. ,現在試著最後一擊。
『我又沒關係!!!』袁日生聳聳肩,淡定的說到。
趙寧在他面前翻了一個白眼,決定不再說話,
心想反正煮好,吃了,再趕他走應該花不了多久時間。
袁日生看到她那精彩的白眼,憋著笑還差點岔了氣,
到了附近的超市,袁日生熟門熟路的拿了食材,一邊問有沒有鹽和大骨高湯。
『你...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趙寧把人擋在門口,
進去隨意收拾了一下客廳,老實說是把東西都往隔壁客房裡放!
『好了,可以進來了。』
過了許久,趙寧才又開門,讓袁日生進來。
『嗯。』袁日生一進去,掃視了一圈,
才選擇坐在吧台邊的椅子上,手杵在下巴,像準備看好戲一樣,
『開始吧!趙大廚,但先給我一杯水。』
看著趙寧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回想起之前多半都是袁日生在下廚,趙寧在旁邊幫忙搗亂,
『那個...下麵的水滾了!放麵之後要攪,會粘鍋...這樣麵會沒勁道!!!』
袁日生在旁邊用嘴巴指導著,
『欸呀!你怎麼這麼囉嗦!要不然你來!』
趙寧一路回來就憋著氣,然後又聽到袁日生嘴巴不停的下指導棋,氣得回頭惡言說道,
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跟著嘟了起來。
『好呀!』袁日生答應的爽快,邊走進廚房邊挽起袖子,
兩人在通道上相遇,誰也不讓誰,趙寧氣呼呼的樣子,讓袁日生笑得更開,
袁日生一進去,廚房像他家一樣熟練,關掉煮麵的火,拿調味料先熬湯。
看著忙碌的背影,趙寧看得傻了,想著他老婆應該很幸福吧!
但他忙碌的行程好像也沒啥時間可以回去...
袁日生盛了一碗湯放在趙寧面前,
『等一下涼一點就能喝!』
袁日生忽然轉過頭來,還放了湯匙在一旁,
『怎麼傻傻的!』
『你才傻咧!』趙寧沒好氣地回嘴,
袁日生背過去偷笑,笑的肩膀都抖了起來,
『別氣了,先喝點湯,暖暖胃。』
待麵過完冷水,再裝回預熱好的大碗裡,澆上剛熬好大骨湯,放上幾塊現成的叉燒肉和糖心蛋,
撒上蔥花後,袁日生才把麵端到趙寧面前。
看著熱氣騰騰往上冒,交雜著大骨湯的香氣和叉燒的甜美味道,讓趙寧都餓了起來,
然後把剛剛趙寧煮的那一”坨”麵放到另一個碗裡,同樣的配料添置完成後,才一起上桌。
『快吃吧!』
袁日生說道,自己也開始吃那一”坨”麵。
『那個...要不我吃我自己煮的麵吧!?』
趙寧看著自己剛剛的"成品"在袁日生嘴裡,著實不好意思起來,
『不行!說好了是要吃妳煮的麵。』袁日生吃的開心,
不知是揶揄的興致還是真開心,笑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傻里傻氣。』趙寧心裡嘀咕了一下,看著對方,在自己心裡冒出了問題,
但又覺得冒昧,便多看了兩眼。
『想問甚麼?』
袁日生喝下最後一口湯後,才開口。
『我...你應該常常煮飯給你老婆吃吧!?』
『應該很幸福!』趙寧小聲地問出口,馬上把臉低下去,
『吃醋囉!?』袁日生雙手放在桌上,靜靜看著,
『咳...才不是!就覺得之前你就很會做飯,你結婚後應該也會一樣,』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也是我冒昧了!』
趙寧紅著臉,瞪了袁日生一眼,同時也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是滿失禮的。
『我沒有老婆,煮給誰吃呀!?』
袁日生兩手一攤,還做個歪嘴鬼臉。
『啊!?但之前那篇訪問裡不是說你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了!?』趙寧驚呼了起來,
『不會也離婚了吧!?』
『哈哈哈!才沒有咧!』袁日生笑得開懷,
『我們當時是有談到要結婚,但女生受不了我太冷,她覺得要感化我太難,她不想等就分手了。』
『看你笑成這個樣子,哪裡冷?』趙寧雙手抱胸,不敢認同的白了一眼,
認真地想起那兩年一起的日子,忽然感慨起來,
『應該是不了解你,不敢和你玩開,其實你笑起來很能感染人。』
袁日生收拾桌面還順手整理起廚房,
『嗯!只有一個人真心想逗我笑,會想辦法讓我開心,』
『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有人會像父母一樣陪著我,和我一起成長,』
『我很珍惜這個人,也想把她找回來!』
趙寧聽在耳裡,眼裡看到的是袁日生忙碌的背影,卻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好懷念之前有人可以讓她鬧讓她撒氣的日子,也會跟她講道理,又會照顧她,覺得自己有家人一樣。
但一想到後來的種種,又不免瑟縮了一下,他會願意再陪自己一次嗎?
但這不就打壞了他已經安穩的生活,何必要讓他再遭罪?況且也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我們就只有手牽手,親了嘴啥也沒做。』袁日生忽然轉頭來了這麼一句,
趙寧回神,差點把水嗆了出來,
『我...我才不想知道!我沒有想這些,你...你幹嘛告訴我?』
趙寧氣急敗壞,剛剛的想法全部打亂,感傷的淚珍珠全變成嗆著的生理淚水,滾落在臉龐。
『喔!是嘛!?』
『我覺得你想知道所以就告訴你,另外,除了爸媽外,我只有為妳煮過飯。』
袁日生抽了張紙巾遞給趙寧後,坐下來面對面坐著。
忽然來的正經八百,讓趙寧惴惴不安,面對著袁日生的眼神,只能用擦臉來掩飾不安,
也是還沒從剛剛的消息中緩過來,原來自己還有機會,
但,
趙寧很徬徨,當初是自己的選擇,拋下袁日生,
現在難道要拉他陪葬?
『妳這幾天應該很生氣吧!?』袁日生開口,
『是不是覺得我變了很多?』
『好像在看戲一樣,想看妳出糗又一副頤指氣使的老闆樣,』
『接著又一副無所謂?臉皮很厚,嘻皮笑臉!!!』
邊說邊覺得自己的演技很不錯,還演示了起來。
『我就是想逗妳!試著找回之前愛笑愛鬧的趙寧,』
『就像以前的妳也一樣,會逗我會讓我嘔氣,最後再哄我開心一樣!』
袁日生那低沉的聲音,總讓人覺得很誠懇,非常有安全感。
趙寧聽進心裡,腦袋倒是愣住了,
她沒想到是袁日生是故意在逗她開心,半倘也說不出話來!!!
『何...何必呢?』
『再回來,我也不一定是原來的我,』
『你現在的生活不也挺好的,這麼年輕有這樣的地位,應該很多人巴著想認識你,』
『可以去找一個更好的,會照顧你的,也不用這麼辛苦。』
袁日生搖搖頭,
『我過得不好!沒有妳,我怎會過的好!?』
『況且這幾年,妳過的比我更辛苦,大家都知道。』
接著他嘆口氣,幫趙寧把頭髮往後攏,才繼續說到,
『這些年我知道發生了甚麼,但我想聽妳親口說,把妳的委屈和困難通通告訴我,不要再一個人承受,』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也或許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但起碼讓我陪著妳,好不好?』
袁日生聳著肩,用委屈的眼神半低著頭看向趙寧,講話的音調更是低沉。
趙寧越聽腦袋越是嗡嗡作響,如同摔在泥沼裡不知多久都沒人理,現在忽然伸來一雙手要救她。
雙手摀著臉,完全崩不住,趙寧哭得難看,就像那天他只敢發簡訊給袁日生說,
『我們分手吧!』
連打字的手都是顫抖的,眼裡更是看不清,就像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是一樣!
袁日生走到趙寧面前抱住她,緊緊地摟在懷中,讓她宣洩的哭著,把這幾年的痛苦、內疚發洩出來,
讓她知道有個願意等候她的避風港,一直在原地等著。
趙寧失聲痛哭,其實和袁日生分手後,她便收起了自己的喜怒哀樂,總以為只要偽裝的好,就能騙過別人也騙過自己,
讓大家覺得自己過得很好,也可以在別人的安排中繼續扮演下去。
袁日生看到趙寧聲嘶力竭地哭,自己更是心痛地跟著啜泣起來,他知道這幾年自己有多苦,趙寧就更是痛上千萬倍,
手輕輕地拍著趙寧的頭,一邊不斷的說,
『我愛以前的妳,更愛現在的妳,』
『趙寧,讓我們重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