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第1章 第一章

齐衡最后悔的就是当初顾二叔给他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国公府，抛弃了他与明兰的承诺，放弃了他一直藏在心尖尖上的人。但是，上天终究没有彻底抛弃他，那场宫廷大乱，他成了鳏夫，母亲也在那场叛乱之中深受伤害，但是齐衡依旧觉得很庆幸，明兰还未出阁，他还有机会！

国丧期间，齐衡努力准备下一次的科考，并未对母亲表达内心的渴望。父亲母亲的担心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内心被明兰占据了整个身心，其他的他无力再顾及。偶尔会听闻到盛家老太太正在为明兰张罗婚事，似与贺家交往甚密，虽焦虑但也不敢表露什么，只在内心祈祷，等一等，再等一等。

自无为被自己的母亲打死后，虽然给他配了一个新的小厮，他变得有些杯弓蛇影，却是再也不敢叫新的小厮帮忙去探听盛家的事情了。

三月份的汴京城还是有些寒冷的，齐衡谢绝了母亲的张罗，独自带着小厮前往考场。考场周围权贵们争相对家族子侄殷殷叮嘱，齐衡步伐不停，眼眶却有些发红。去年，他身着白衣，骑着骏马，风风光光的来到考场前面。明兰看着他，眼里似有星光，缱绻迷人，那个时候，他志得意满，只待考完便准备向母亲说明自己的情意，却不曾想……

明兰，明兰，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一等我！

科考放榜的时间是在科考结束的隔一天，齐衡考试结束后悄悄的去了玉清观祭拜了明兰的生母，看着卫小娘的牌位，齐衡泪流满面：“我曾经在您的面前发誓，此生非六妹妹不娶，我的大娘子的位置只能是六妹妹，但是我食言了！我曾经以为将终身错过六妹妹了，然而上天却给了我一线生机，我只盼，您这一次帮助我，如若能再次求娶到六妹妹，我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绝不负她！”

放榜当天，齐衡一大早便来到了放榜的地儿，焦急的寻找自己的名字。

“小公爷，中了，您中了！”小厮高兴的看向齐衡。

齐衡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名字，中了，真的中了！“快，回府！”齐衡有些迫不及待了。

平宁郡主有些焦躁不安地坐在主位上喝茶，忽的听到元若的声音：“母亲，母亲！”

她放下茶杯，看向门口，齐衡踏进屋，有些激动的开口：“母亲，我中了！“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有些微红的眼睛和掩饰不住的喜悦神色，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好，好啊，我们齐家终于有了件喜事了，你父亲快下朝了，我这就去找他商量宴请事宜！“

齐衡却按住了她：“母亲，宴请的事情不着急，我有个请求……“

平宁郡主看着齐衡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心中一酸，温声道：“对，对，我这就让下人备礼，我梳洗一番便去拜会盛家老太太和他家大娘子，必定会帮你把明兰那个丫头定下来！“

齐衡顿时松一口气，眼眶却红了：“谢谢，谢谢您母亲！“

王若弗接到下人的禀告，说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来访，有些吃惊，却也整了整衣衫到会客厅接待。等平宁郡主说明了来意，却暗自得意，状似有些为难的开口：“如今真是不巧，官家已经亲口将我们明丫头指给了顾家二哥顾廷烨。”

平宁郡主心里一咯噔，“官家指婚的不是盛家嫡女吗？”

王若弗用帕子掩住嘴，低笑一声：“郡主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明丫头已经指到我名下了，这顾家二哥不知为什么非我们明丫头不可，这官家指的婚，我们也就只好照办了！“

平宁郡主勉强一笑，堪堪维持住了仪态：“如此，也是我们元若没有缘分了！打扰大娘子了！“

平宁郡主回到主屋，看着齐衡殷殷期盼的神态，有些说不出口了。齐衡看着母亲的神色，原本兴奋的心瞬间冷却了，他伸出手，狠狠抓住平宁郡主的衣袖：“母亲，结果怎么样了？”

平宁郡主扶住齐衡的手：“元若，你忘记明兰吧！她已经跟顾廷烨定亲了！”

齐衡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顾廷烨？”顾廷烨，他明明见证者自己跟六妹妹的感情，他甚至还在中间帮助过，怎么可能是顾廷烨呢？

“我，我不信，我不信！”齐衡冲了出去，平宁郡主有心无力的坐在主位上，眼眶微红，半晌才道：“怪我，怪我呀！”

齐衡冲到顾家，被石头拦下带到酒楼，看到顾廷烨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喝酒，显然是料定自己会来找他。齐衡坐到另一边，定定的看着顾廷烨：“为什么？”

顾廷烨却有些疑惑：“元若，什么为什么？”

齐衡看着顾廷烨装模作样的样子，吼道：“为什么你会想娶六妹妹？你明明知道的，我一直在想着她！”

顾廷烨故作吃惊状：“这，你还想着哪？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况且，当初我愿意为你去绑兖王，是你自己顾东顾西，这可怨不得我！”

齐衡眼眶泛红，“我知晓，我当初负了她，可是我忘不了她，忘不了六妹妹！二叔，你，你又不是非六妹妹不可，你放弃好不好！”

顾廷烨怒了：“谁说我不是非她不可！”

齐衡看向顾廷烨，泪却滑落下来：“你早就喜欢六妹妹了，是不是？”

顾廷烨有些心软：“元若，缘分这个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要看开！”

齐衡猛地站起来，哽咽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说罢，就冲了出去。

天空中阴云密布，细雨霏霏，齐衡冲到盛府，敲门：“我是齐衡，我想求见老太太！”

老太太并未应允，派小桃前来回话：“老夫人已经准备入睡，差奴婢前来跟小公爷说，既然无缘分，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齐衡深鞠一躬：“我自知所作所为伤了六妹妹的心，我只求有个弥补的机会！”

小桃愤愤然：“小公爷出自豪门贵府，我们家姑娘是小门小户的庶女，配不上小公爷，平宁郡主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小公爷还多次撩拨我们姑娘，但最终却另娶他人，害得我们姑娘被人说是攀高枝，整日以泪洗面，如今又来作甚？”

齐衡顿时心疼极了，问道：“六妹妹她，现在还好吗？我能见一见六妹妹吗？”

小桃冷笑一声，“不必了，姑娘已经睡下了，小公爷回去吧！”说罢，回身关上门。

齐衡快走几步，却没能拦住，颓然坐在门槛上，喃喃道：“竟是晚了，竟是晚了！”

明兰在门前，听着前院的动静，内心一恸，那个是如朝阳般美好的小公爷，是这汴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是不计较她的身份执意想要娶她的人，是她放在心尖上想了又想的人，是她又恨又不舍的人。在自己下定决心要忘了他的时候，他又来到她身边了。

“明兰，你要为自己而活，如果是你想要，你要争取！”五姐姐的话依稀在耳边响起，自己曾经鼓起勇气想要抓住那个人，但是却败给了现实，自己被抛弃了，如今，他又回来了……

明兰怔怔的看着关上的大门，看着小桃越走越近，内心竟是痛的无法呼吸。怎么办，那个人是自己挚爱的人，是伸手就好像能抓住的人，可是自己的婚约，怎么办？

“姑娘，如果你还是不舍的话，你去见一见小公爷吧！”丹橘看着明兰无声哭泣，心疼极了，开口劝解。

明兰回过神，看见丹橘鼓励似的点点头，抬手擦干眼泪，拿起自己的披风便冲了出去。小桃想要拦住，却被丹橘按住：“让姑娘自己选择吧！”

齐衡听到门拉开的声音，站起身回头看见朝思暮想的六妹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道：“六妹妹，我以为你……”

明兰将披风递了出去：“天气寒冷，小公爷还是披上吧！”

齐衡接过披风，看向明兰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惊喜：“六妹妹，你是不是……是不是愿意与我……“

明兰转过身，“小公爷先进来吧！“

齐衡喜不自禁，连忙应道：“好，好，好……“

来到明兰独居的院子，齐衡见丹橘给自己递茶，有些局促的看向明兰，然后又接过茶，喝了一口。

明兰才开口道：“小公爷，我如今已经被官家指婚给顾二叔，我们怕是没有缘分了！”

齐衡急忙道：“六妹妹，你放心，我会去央求二叔放弃的，二叔知道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他行事洒脱，定不会为难于我们的，只要六妹妹还能给我机会！”

“小公爷，这么多事情下来，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顾二叔他就像个老狐狸，他，他滑头的很。”明兰有些气急败坏。

齐衡定定的看着明兰，“如今，我只想要六妹妹一句话，千难万险我都会做。六妹妹心中，可还有我？”

明兰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了齐衡的心间：“就算，我们之间有情，可那又如何，情能干什么？能让顾二叔放弃婚约？能让我俩之间不生波折吗？能让我俩厮守一生吗？能……跨越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吗？有情就只会让我们两人都痛苦。”

齐衡看着明兰抽泣不止，整颗心都绞在一起：“六妹妹莫哭了，都交给我，都交给我，你再，你再相信我一次，行吗？”

情字，竟成了两人之间的枷锁，执着也痛，放弃也痛，一时之间只能相顾而泣，不得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