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让看着时阮晴的防身戒指,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你是不是自从戴上它就没摘下来过?”
时阮晴仔细回想:“基本上是,除了洗澡以外,都不摘的。”
“也许是因为你戴的时间比较长,这个穿越系统……默认为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
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合理的解释了,时阮晴噗嗤一笑:“还真是个傻乎乎的穿越系统。”
虽然傻,但也算是件好事,毕竟这段时间,这个戒指是她安全感的最大来源之一。
“不过话说回来,”贺让有点阴阳怪气,“这大半夜的,你那位段学长……又来找学妹谈心了?”
“你还说呢,也不知是谁,张牙舞爪的出现,自来熟地跟人家勾肩搭背,人家都被你吓跑了!”时阮晴无语,“不过,好像每次他跟我聊到关键问题,都能被你横插一脚地打断……”
再一次重新向段冉介绍贺让,两人依然像初次见面一样握住手,段冉整个人官方又拘谨,贺让却是轻松又熟练,这种反差感让时阮晴觉得莫名好笑。
然后又有些发愁。
不知道这种循环,到底还要有多少次。
贺让一挑眉:“横插一脚?我是传说中的第三者呗?”
“不得不说,你这个第三者出现得很及时,”时阮晴笑着捶打贺让两拳,“我已经快编不出理由来应付段冉了……不过你大晚上的着急找我,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贺让眼睛一亮:“也不算什么新发现,我去找周翔了,而且带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去。”
“……什么东西?”
贺让露出一丝坏笑:“录音笔。”
时阮晴惊讶地瞪大眼睛,笑道:“不愧是你!成功了吗?没被他发现吗?”
“被他猜到了,但是好在我有双重保险,只是录进去的那几句话有点模棱两可,不过也勉强能算是证据了。”
时阮晴点点头。
真好,贺让这边,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见时阮晴垂下眼睛,眉头微锁,像是有心事,贺让问:“你呢?和时阮冰聊了吗?”
时阮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俩吵了一架,她跑去同学家了。”
“怪我太心急,起了反作用,明天我就去她同学家接她,一定好好跟她说。”
一阵凉风吹来,时阮晴头上慵懒的丸子头微微晃动,几缕发丝垂到她雪白的脖颈上。
贺让不自觉地伸出手,轻捋她的发丝,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脖颈,那柔滑的触感,使贺让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时阮晴低着头,似是没有察觉什么。
贺让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抬起手,使劲把时阮冰身上披着的大衣紧了紧,语气透着严厉:“你说说你,大晚上的跑出来,也不多穿点!”
时阮晴却慢慢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着贺让。
“这不是……有你吗。”
说罢,拉开贺让外套的拉链,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这不就暖和多了。”
贺让浑身一僵,顿时忘了怎么呼吸。
时阮晴的头埋在他的胸膛,浑身散发着阵阵香气,随风乱舞的发丝骚弄着他的脖子。
贺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慢慢抬起手,环住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又小又软,贺让强忍着用力把她揉进胸膛的冲动,抬起一只手,轻抚她的头。
“你的心情我再理解不过了,不过你要记得,在结果面前,方法都是次要的,现在咱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妹妹活下来,将来她知道了这些,一定会明白你的。”
时阮晴在贺让的怀里蹭了蹭,点点头。
“真暖和,我都困了。”
贺让一笑,拉开距离,轻捏了一下时阮晴的鼻子:“快回屋睡吧,太晚了,你妈妈也会不放心的。”
几分钟后,时阮晴终于回到卧室,走到窗边,笑着冲窗下的贺让挥手。
贺让离开后,时阮晴这才看到手机上的三个未接电话。
真奇怪,徐逸那边……一直没回复她呢。
***
转天,时阮晴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终于捱到了下午,忍不住联系徐逸。
先是给她发了个信息。
——徐逸,你家具体地址在哪里?我去接小冰回家。
没想到对方秒回。
——呵呵。
时阮晴呆愣地看着屏幕上的这两个字。
这不像是徐逸会发的,但是……也不像是时阮冰发的。
她们姐妹俩之前也有过争吵不快,但是都是有话当面说清的那种,绝对不会发一些阴阳怪气赌气的话。
时间紧迫,她没工夫再等着时阮冰慢悠悠地散心完毕再回家,她必须尽快和时阮冰交涉。
再加上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时阮晴拨打微信语音,没有人应答,拨打时阮冰和徐逸的手机号,都提示关机。
时阮晴愈发心慌,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起车钥匙,边出门边打电话。
“王老师吗?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时阮晴。”
***
时阮冰的辅导员姓王,曾经因为楼上邻居家漏水的问题陷入官司纠纷,因为时阮冰的牵线,请来时阮晴作为案件代理人,还帮她打赢了官司。
王老师一直比较关照时阮冰,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时阮晴听说,所有学生在学校都会有住址登记,尤其是本地生、走读生,住址登记更是要求严格。
果然,王老师听说了具体情况,立刻告诉了时阮晴徐逸家的登记地址。
看到王老师发来的地址,时阮晴疑惑地皱起眉头。
她曾经送时阮冰去过徐逸家一次,当时全程是时阮冰指挥,开到某个路口时,时阮冰突然喊停然后下了车,最终也不知道徐逸家住哪。
当时时阮晴也没多问,只记得地点略微偏僻,周围几乎看不到楼房,而那条路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竟然叫华容道。
时阮晴记得自己还嗤笑相关单位,这路名起得也太敷衍了。
然而时阮晴刚刚拿到的地址,接近市中心,和曾经去过的那个地点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时阮晴按下疑惑,循着王老师给的地址,在一片平房居民区里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
刚要敲门,正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端着水盆出来。
这女人大概四五十岁,脸部肌肉和嘴角都下垂的厉害,看起来很凶,眼神也不友善。她狐疑地看着时阮晴,把盆里的水哗地洒在地面上:“你找谁?”
时阮晴看着被溅在裤子上的点点水渍,忍住没有发作:“请问,这是徐逸家吗?”
那女人的脸上立刻闪过不明的神色:“你找她干什么?”
时阮晴微笑道:“她是我妹妹的朋友,现在两人联系不上了,我有点担心,就来这找找,这里是徐逸家吧?您是……”
那女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徐逸,你走吧!”
“怎么会呢?”时阮晴跟上那女人的脚步,“学校都是有登记的,就是这个地址,不会有错的。”
那女人嘴里“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那个死丫头为什么登记这里?她现在是成年人了,有事情去找她本人,不要来找我们!”
时阮晴不死心:“你是徐逸的母亲吗?”
那女人身形一顿,什么话也没说,钻进屋子,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时阮晴觉得匪夷所思。
看那女人的样子,像是认识徐逸,却又不愿意承认认识她。
她是徐逸的什么人呢?
看年岁的话,有可能是妈妈,不过长得却一点也不像。
如果他们毫无关系,徐逸怎么可能登记这个地址?
时阮晴回到车里,真没想到来这一趟只收获了一脑袋问号。
怎么办?……要报警吗?
可是距离时阮冰离开家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况且也不属于走失,联系警察的作用不会大。
时阮晴沉思片刻,再次启动汽车,准备沿着记忆,去华容道附近转一转。
开车大约40分钟左右,快到达时,天已经擦黑了。
这边的道路变窄,时阮晴渐渐降下速度。
在刚才的那条路上,周围还是华灯初上,虽不繁华但是很有烟火气,一拐上华容道,瞬间就是另一翻景象了。
周围住户稀少,大片的杂草地,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或是自行车悄然路过,也全然不见什么门店商铺。
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时阮晴下了车,左右张望,再次尝试拨打时阮晴和徐逸的电话,依旧关机。
不行,得抓紧。
这会儿天黑得快极了,等天彻底黑了,再没个路灯,想想心里就发毛。
好在周围住户并不多,而且也都是小平房,时阮晴决定就当做去调查案件了,挨家问一问。
很快,她就拜访了两户,一户住着的是附近的小商贩,一户里面住着两位高龄老人。
天越来越暗了,时阮晴心里气急,快速走到第三户,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声音,窗户里也没有光亮。
应该是没有人在吧……会是个废弃的房子吗?
时阮晴围着这栋小平房绕了一圈,周围杂草丛生,但是通向门口的路却是平坦整齐的,时阮晴推测,这里应该还是有人住的。
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大门口放着一块地毯,看它的干净程度,不像是一直废弃没人用的。
怎么办,现在没有人在家,看来只好越过这户去下一户看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时阮晴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望向那块地毯。
地毯是粉色系的,上面是可爱的小动物图案,会用这种图案的地毯,这家人也许有孩子?至少应该有女人。
地毯只有右上角的部分微微翘起,时阮晴猜测,或许是因为有人经常这样翻动,地毯的这一角已经回不去原来平整的样子了?
又或者是……下面藏着什么?
有些人,习惯在家门口藏着把钥匙,也许是花盆下,也许是牛奶箱里,也许是地毯下。时阮晴不理解这种做法,觉得极不安全,但不得不接受,确实有些人是这样的习惯。
时阮晴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上前,捻起地毯翘起的那角,缓缓掀开。
下一秒,时阮晴呼吸一滞。
地面上,静静地躺着拴在一起的两把钥匙。
这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卡通钥匙链。
上面是时阮冰的微信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