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尘上 第16章 难分胜负

经过第一天的体验，加之后来的比赛都是笔试，何由挽几人的兴趣越来越淡，竞赛没去几次，倒是把省城逛了个遍。

经过这几天的比赛，刘我获奖已经毫无悬疑，本来五人打算在省城呆到竞赛结束和刘我一起回去，感受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但何由挽在决赛结束前一天晚上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第二天复查。

复查本就很麻烦况且刘爷爷的时间很难约，特意为了他空出来，何由挽不好提出修改日期，迫不得已只得提早离开，他买了当天最晚的火车。

魏泽浩几人这几天逛省城都累趴下了，根本顾不上何由挽，只有刘我一人来送他。

刘我进不去火车站，站在门口帮何由挽从的士上取下行李。

进入晚夏，深夜的风掺着凉意，带着早秋的气味，扫过两人穿着的休闲T恤，刘我将行李推给何由挽，轻声说：“你回去要好好休息。”

刘我的头发被晚风吹得些许凌乱，连睫毛都在轻轻颤着，琥珀色的眼眸里光仿佛都被吹散，经过几天的竞赛，眼下都映出些青色。

何由挽点点头，头发也被吹起一根呆毛，说：“知道了，复查而已，习惯了。”说着他抬手捏了捏刘我的脸，说：“你才是要好好休息吧，魏泽浩那群人太烦了，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何由挽背对着火车站，他的黑色眸子依然倒映着街边的灯光，亮晶晶的，却是一副散漫的模样。

刘我点点头，盯着何由挽的左侧颈。

在那里的粉色胎记一半被昏黄的街灯照着，影影绰绰，凸起的那一边被火车站的白色大灯射着，依旧像闪着光的张开的翅翼。

他抬手缕了一下何由挽的头发，好容易把那根呆毛压下去，之后又把手随意搭在何由挽的侧颈，只一瞬便拿开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后退两步，说：“差不多要发车了，快进去检票吧。”

何由挽点点头，推着行李箱，朝刘我挥了挥手，说了个“拜”，走进了火车站。

晚风吹得更猛烈了些，带落了几片渐黄凌乱的树叶，轻轻贴吻地面。

目送何由挽走进站台，直到再也看不见，刘我才抬起脚，坐上已经久等的的士返回宿舍。

复查对于何由挽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医院里兜转了一圈，从清晨六点转到了下午两点，将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结束的时候又被刘爷爷拉着去他办公室唠了将近两个小时嗑，出来的时候连太阳都有点式微的迹象。

已经临近一天的末尾，刘我的比赛肯定结束了，他们此时应该已经上了火车准备回来。

何由挽伸了个懒腰，坐上了何青洲的轿车，看了下兄弟群，发现里面异常安静，他皱了皱眉，本来打算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但因为从省城回到江余时已经凌晨，大清早又被拉起来去复查，一上车就困得睁不开眼，倒头就睡了，把要问的事情完全置之脑后。

等何青洲把他从车上撵下来，他迷迷糊糊走到床边，整个人倒下去，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在即将进入下一个深梦时，卧室门被敲响，何由挽皱起眉，头都没从枕头中抬起来，喊道：“没锁，进来！”

声音全被吸进棉花中，听起来闷闷沉沉，门外的人明显没听见，敲门声还在继续。

“小挽！你在里面吗？刘我他们回来了。”黎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由挽顺势抬起头，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站起来，努力保持清醒，拉开了门，睡眼惺忪地朝门口望去。

黎蔚见他这样撇了撇嘴，又忍不住笑道：“听见刘我他们来了就这么快起来开门，你是有多想念他们啊？”

何由挽抓了下头发，说：“就刚好醒了而已。”

黎蔚还在笑着，转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知道了，你快去客厅吧，他们都在呢，就等你了。”

何由挽点点头，抬脚走过走廊，转进客厅。

四个人正笑嘻嘻地坐在地板上打着游戏，刘我率先看见他，收起手机，看向他，笑了起来：“刚睡醒？”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魏泽浩叫出来：“啊！刘我！你怎么跑了？！我草，你不道德！你就这样下线了，留我们苟延残喘？！”

姜池也喊出来：“啊啊啊！我哥你不讲义气！”

还没喊完就被沈翊杰撞了撞，说：“别吵了池子，人在左边草丛里埋着你呢！啊啊啊艹！怎么我这里还有人！姜池你不告诉我？！你专心点打！”

客厅的大灯开着，极其刺眼的白色灯光使何由挽眯起眼，微微皱着眉，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道：“你们来我家就是为了吵我睡觉的吗？”

姜池立刻反应过来，掐了一把身旁的沈翊杰，又踹了脚魏泽浩，三人一顿操作关掉了游戏。

姜池率先开口：“挽哥，你复查怎么样了？”

“什么事都没有。”何由挽走过去坐上沙发，将腿搭上茶几，看向刘我，问：“你们呢？比赛怎么样？怎么没看见你们在群里发消息。”

“好问题！”魏泽浩听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两只手放到身后，清了清嗓子，故作玄虚道：“这次竞赛场上出现了十分戏剧化的一幕，所以咱们决定回来跟你说，怎么样？好不好奇？想不想知道？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少！”

何由挽一脸淡漠看着魏泽浩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本来起床气就挺严重，现在只想骂人。他踢了一脚过去，不耐烦地开口：“要说快说，不说滚蛋！”

魏泽浩躲过这一脚，叫道：“诶呀小由，不要这么易怒，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刘我的排名。”

何由挽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刘我，出声问道：“现在都不知道排名？什么意思？”

刘我同样盯着他，接过话茬：“这次竞赛我和江盏的所得综合总分一样，排名暂时无法敲定，还要等下个月比赛方那边商讨完才能出结果。”

魏泽浩接着说：“卧槽你知不知道！这两位哥的总分高到离谱，并列第一，甩了第二名十几分呢，就这还能撞上！比赛方那边不想有两个第一，所以还在商讨。”

他紧接着晃晃脑袋，说：“要我说就两个第一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两个人都这么牛逼，破例一次也没啥，非要你争我抢，弄得乌烟瘴气。”

姜池道：“那哪行，拿到‘青羽’的冠军高考就能加30分，这名额多了，你让咱们这些普通高考生怎么办？”

……

几人还没讨论完，黎蔚就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她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对着客厅招呼道：“快来吃饭了你们！”

魏泽浩毫不犹豫转向餐厅，回着黎蔚：“来了黎姨！不得不说您做饭手艺又变好了，这菜真香！”

姜池和沈翊杰也紧跟在后，每人嘴里不带停的夸着黎蔚，把黎蔚夸得心花怒放。

何由挽眯着眼望向餐桌，随后听见刘我问道：“还没睡醒？”

何由挽扭过头，睁开了眼，说：“醒了。他们刚刚太吵了，烦。”

刘我笑了下，看着何由挽的眼睛，说：“结果没问题，你恢复的很好。”

“嗯？”何由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刘我在说竞赛排名的事，后面明白过来，回道：“当然了，我这几年的静养可不是白养的。”他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倒是你，拿到第一有何感想？给我分享一下。”

刘我笑着站起来，揉了下何由挽被睡得凌乱蓬松的头发，说：“还不确定呢，敌人很强劲。”

何由挽甩了甩头，嘴角扬起来，说：“你对自己还有这么没把握的时候？江兄厉害啊，把你这小孩都给整不自信了。”

刘我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回道：“他的确很厉害，毕竟比我们大一届。”随后将手伸进运动裤的口袋，转身往前迈了一步道：“去吃饭吧，黎女士等着我们呢。”

何由挽点点头，手撑着沙发边缘站起来，跟在刘我身后走向餐厅，被黎蔚招呼着坐下来。

五人一餐饭吃得热火朝天，等送完另外三人离开小区后，何由挽拉着刘我在楼下遛弯。

最近那些种下的花开得正茂，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何由挽跳上花圃阶梯，凑近去瞧，只可惜团团花蕊都闭合了，只能看清它的颜色。

他蹲了下去，忍不住用手轻轻去拨弄一朵白色花苞，随后他凑上前闻了闻，然后回过了头。

刘我正站在他的身后，手伸在他的后背扶住他。

何由挽轻轻笑起来，他直起身，对着刘我说：“我怎么总是感觉你比我年纪还大啊，小朋友。”

刘我抿唇笑笑，任他继续说：“木槿花，以前也有人给我送过木槿花。”

刘我一愣，可何由挽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他从台阶上跳下来，自顾自地往小区外走，刘我随即跟上。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一家便利店，何由挽拿了两罐牛奶，两人就这么并肩坐在店前的楼梯上。

何由挽举着罐和刘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他仰起头，今日的月亮格外圆，白净又安宁。

刘我端着牛奶罐，扭头去瞧何由挽，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勾唇笑了笑，轻声道：“五岁那年，有人送过我一支木槿花，蓝色的，特别好看，可惜小区里没有。”

刘我悄声问：“你很喜欢？”

何由挽笑容淡下去，垂下眼睑，黑色眸子覆上一片阴影，深沉无光。

“不喜欢。”

“送花那人我也不喜欢。”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回头去看刘我，抿了抿嘴说：“人都是会变的，何况那时我刚从鬼门关回来，小时候觉得新奇，到现在也不足为奇。”

只见刘我还望着他，开口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何由挽一怔，随即勾唇笑起来，回道：“喜欢啊，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他朝刘我笑着，见他愣神，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说：“别发呆了小弟弟，牛奶喝完没？咱们回家去。”

刘我点点头，喝下最后一口，跟着站起来。

圆月依然挂在天边，安静祥和，刘我在何由挽身后踩他的影子，说是踩，事实上只是跟在他身后没舍得踩，看见那影子要撞向路灯的阴影，都要抢先一步上前把那团人影吃掉护在自己的影子下。

“何由挽，”他突然出声叫住前面的人，“想不想听我唱歌？”

何由挽本来挺疑惑，听到这眼睛亮了亮，激动道：“好啊，唱什么？”

现在天不算晚，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在走动散步，被他这大嗓门一吼，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刘我：“……”

刘我往前跨两步拽着何由挽往家里走。

“你干嘛？唱啊！”何由挽不明所以，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坏笑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他说着就要跑到刘我前方去看他脸色，被刘我躲开威胁道：“你再这样我不唱了。”

“……”

何由挽撇撇嘴，乖乖跟在他身后，偶然瞧见刘我耳朵上沾染的一点红，嘴角勾了勾。

最后刘我极其敷衍，在楼下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把何由挽气得不轻。

看见何由挽气嘟嘟往楼上走，刘我忍不住笑出来。

何由挽生日在6月，准确来说，在高考结束后的那天。

那时刘我恰好在竞赛，现在算是补上了，可惜那笨蛋没能get到。

都说皎月适合许愿，我为月亮献歌，好像也不能换你一刻爱我。

生日快乐歌来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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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