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知雅一路抱着已然在她怀中熟睡的玄音回到了梨苑,便将玄音安置在了床上。迈步出房门,便见方才寻找回来的宁禾与陆玞玲。
几人得知玄音在梨林中还未回来时,冉知雅顿时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奔去寻找。陆玞玲硬要随着宁禾也前去寻找。
“宁禾,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冉知雅歉道。
宁禾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躲在宁禾身后听着冉知雅柔和的话声,察觉她未生气,便自宁禾身后探出了小脑袋:“阿娘,玄妹妹是睡着了么?”
“嗯,今日你一人休息,玄儿,睡在我房……”冉知雅话说一半。
“好!今日我和宁禾姐姐睡,天色不早,宁禾姐姐便不回去了。”陆玞玲的小手拉着宁禾的一根手指便往后院方向走。
陆玞玲使出所有的力气拉着宁禾,宁禾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拖拽。
冉知雅也没阻止,只是前去灶房拿了些糕点。回到寝房,将其放在了桌上,又点了一盏烛火置在桌上。
身心交瘁、昏昏入睡过去的玄音在暮夜时分肚子咕噜咕噜呼唤了起来。
玄音自梦里苏醒,饥饿难耐,起身便见屋内微微亮起烛光一旁的糕点,又瞧了瞧身旁正在熟睡的冉知雅。
她蹑手蹑脚地翻过冉知雅,小步走到桌,缓缓踮起脚尖抬手拿下了一块糕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忽然一道清风掠过,屋中烛火晃了晃,印在墙壁的影子也随之浮动。
玄音只觉这道清风十分熟悉,环顾四周,发觉窗上似是隐隐附着一道身影。便再次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玄音适才出门,白发婆婆便曲膝蹲下在她的面前,递上了一只插着一把勺子的小碗,碗中有一块红枣,余下的好似是糯米。
玄音一只手中仍然拿着尚未吃完的的糕点,她闲着的一只小手接来小碗,却没了小手塞食入口。
白发婆婆见状,便再次拿出一抹白布遮上了玄音的双眼。她抬手掀开了身前白纱。再次拿回玄音手中的小碗,挖了一口甑糕的糯米,递在了玄音口边。
玄音只觉眼前一黑,不会儿微热的唇角便触到一丝瓷感的冰凉。
玄音顺势张开嘴巴,将瓷勺含在了口中,吃下了一口糯米。糯米在口中渐渐融化,甜蜜在口中萦绕,甜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
待玄音一口吃完,白发婆婆便又挖了一块蜜枣塞给了她,浓浓的甜蜜徘徊回荡在玄音的唇舌之间,咽下一颗蜜枣,玄音迷恋地舔了舔嘴唇。
白发婆婆浅浅一笑,抬手为她擦了擦嘴角:“可喜欢?”
玄音抿着唇,点了点头。
白发婆婆便又挖了一勺糯米塞进了玄音口中。
不会儿,一小瓷碗的甑糕很快便被玄音吃完。
白发婆婆替她擦着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一碗,可好?”
“何时来?”
“随时。”
“那是何时?”
“你无事之时,我便来。”
……
白发婆婆说的不错,那日之后。
有时是玄音伤心难过时,她便倏然出现在玄音身后,手中拿着精致的木雕,美观的玉瓷,出其不意的小玩意,令其愉悦。
有时是玄音辗转难眠时,她便带着甑糕,糖葫芦,绿豆糕,蜜饯不同的美食,一口一口地喂着吃。
有时是玄音孤独一人时,她便唤来望舒剑,御剑而飞,翔于云霄之间,领略山峦秀丽,河流纵横,枝繁叶茂,百花争艳。
有时是玄音疑惑不解时,她便亲传亲授,一丝不苟地细心教导。
……
玄音五岁那年的四月十六日,月圆如盘高悬在夜空之中,皎洁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为山川草木铺上一片银白。
白发婆婆特地前来,将傍晚熟睡中的玄音唤醒,第一次携她御剑而飞,驰骋在云霄之中。
这也是玄音第一次看见梨林之外的景色,自高空俯瞰天地万物。
玄音与白发婆婆侧身坐在望舒剑上,白发婆婆抬手揽着玄音的腰,玄音也轻轻依着她的身子。
她们仿若置身云海,穿过一缕缕浮云,圆月始终高悬在她们身后,也似她们相伴的见证者。
过了许久,纵然景色壮美,玄音也渐渐昏昏欲睡,在白发婆婆的揽护下,依着她的身子入了梦乡。
白发婆婆便将白纱掀过在身后,将她抱在了怀中。
纵然动作轻缓,睡梦中的玄音却依旧发觉了一点动静,迷迷糊糊间她瞧见了白发婆婆深情凝视的双眼和她满头的白发。
片刻,眼前便一片漆黑,不知是她睡着了,或是白发婆婆遮上了她的双眼。
也是在这年五月,玄音与陆玞玲本是被冉知雅一起送去阳林峰上习课。
只是,陆玞玲却硬是要去元翎峰求学,冉知雅不同意,却在陆玞玲苦苦哀求下,只得应下,还劳烦宁禾多多照顾。
玄音留在了阳林峰习课,冉知雅让她忙时便住在阳林峰女寝,闲时便回梨苑。
玄音颔首应下。
在阳林峰待了半月后,玄音下了习课,冉知雅亲自前来领她回梨苑休息。回到梨苑冉知雅慰问她学的怎么,她犹豫不决,咬了咬唇答道:“挺好…”
闻言冉知雅便上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隔日,冉知雅便问了陆熵焱玄音的功课之事。
知了实情,大发雷霆。领着玄音便跪在了院中梨树下。自库房中拿出了竹板,扬板便重重地打在了玄音的臀肉上。
啪地一声,一板落下。
只一板子便疼地玄音苦不堪言,下意识反手挡在了臀肉上。
“拿开!”冉知雅怒声呵斥。
玄音泣不成声,缓缓收回双手,老实挨打。
原是玄音课上屡屡入睡,从未认真。
冉知雅扬板重重地打了十多下,听着玄音嚎啕大哭的声音。终究不忍,仍了手中的竹板,罚她在梨树下跪上一个时辰,反思己过。
五月中旬,烈日炎炎之下,玄音小小的身影跪在梨树下,昏昏欲坠,还未到半个时辰便迷迷糊糊地昏厥了过去。
冉知雅吓了一跳,她慌忙上前将玄音抱入房中。把着昏迷中玄音的脉搏,应是中了暑病。又揭开衣裤瞧了瞧臀上的伤势,便瞧见臀肉上大片的淤青,险些破皮,当即悔恨不已,下手太重。
夜晚,昏迷了一个下午的玄音渐渐苏醒,瞧见坐在床边愁容满面的冉知雅。
“阿娘,玄儿没事,阿娘打地不疼,一点都不疼。”适才醒来的玄音连连摇头安慰。
冉知雅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随后冉知雅出了房为玄音做了些吃食,令她饮下汤药,玄音乖乖照做,喝地一滴不剩。又用热棉布敷在玄音臀肉上,减轻伤势。
一切做好后便安置玄音入睡好好休息,见她闭上了双眼。冉知雅便回了自己的房中。
殊不知在她走后,玄音将自己蒙在被褥中,独自落泪低声哭泣。
白发婆婆忽地现身,侧坐在了床边,伸手拍了拍蒙着她的被褥。
玄音依旧将自己蒙在被褥中一动不动。
白发婆婆见状,又轻轻拍了拍被褥,
玄音缓缓才拉开被褥却只露出一个额头。
“给你带了甑糕。”白发婆婆抬手又轻轻地拍了拍被褥。
玄音这才缓缓揭开被褥,露出了满是泪痕的脸庞,擤了擤鼻子。白发婆婆替她擦去泪痕,便一勺一口地喂着她吃下甑糕。
玄音一边吃一边哭,待吃完一小瓷碗的甑糕。白发婆婆将碗放下,玄音一个飞扑,扑在了她的怀里,隔着白纱紧紧地萦抱着她,在她怀中泣不成声。
“日后,若有不懂不会,我来教你,不可什么都不学。”白发婆婆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嗯…”玄音擤着鼻子,轻声应下。
“疼吗?”白发婆婆放在后背的手下移在玄音的臀肉上轻轻抚摸。
“嗯… ”玄音泪眼婆娑,泪如雨下。
泪水打湿在白纱上,又透过纱下衣裳,白发婆婆肌肤感到浅浅的湿意,便微微倾身,扶玄音趴在自己腿上,脱下了玄音的睡裙,替她轻揉臀肉上的大片淤青。
玄音哭累了,便渐渐入了梦。梦中不时轻哼一声梦话:“不…呜呜…”
白发婆婆便垂手扶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抚摸,似是冰凉的触感令玄音感到舒适,脸颊便一整个地依在了白发的婆婆的手上。
闲着的手摘下了斗笠,轻手轻脚地侧躺在了玄音身旁,放在玄音脸颊上的手缓缓移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了上去,就此伴了玄音一夜。
夜里闷热,白发婆婆身子清凉,玄音便寻着这股凉意,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白发婆婆便顺势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