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观里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世间已无风陵王

吴方为了分散百姓的注意力，请来了觞羽刚收的下属姜达来说书：“小生姜，就靠你了，加油，你一定行。”

然后自己就去搬了个梯子撕纸。

姜达清清喉咙，偷偷地在人群中环视一周，没有看见前阁主大人，缓了一口气。

他也没敢大意，正好这几天学了个新的话本，这次绝对不会再谈醉月阁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有钱赏钱，没钱捧个场，。今天，我要说的可是一位大人物，您要说能被说书的哪位不是大人物？但这位可不一样。”

“我要讲的是临渊阁风陵王殿下。”

前阁主大人正在楼上悠哉游哉地听书，懒懒地对苏辰道：“姜达怎么讲临渊阁？这可有点危险。”

苏辰疑惑：“为什么？”他只知道临渊阁是中立第二大组织。

“基本上没人敢写临渊阁，关于临渊阁的话本几乎都是他们自己人无聊的时候写的。所以真假掺半。”

“临渊阁不会计较如此小事吧。”

觞羽耸耸肩：“知道的太多总不是件好事。”

“风陵王殿下执掌临渊阁第九阁烛影，同时也是临渊阁阁主唯一承认的合作者，不是下属，至于还是什么，就没人敢猜了。风陵王殿下的名字无人得知，他本人就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传说，他极爱灰袍，经常持一把烟云般淡色的伞，提着一盏青灯，当时所见者多以为是鬼魅。他的笛吹得极好，但都是为人送葬，至于是怎么传出的，就不得而知了。”

“他喜怒无常，笑从不代表他心情好，但是不笑心情更不一定好。没人敢揣测他的心情，或者说，敢揣测的，都死了。”

“风陵王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没人知道原因。”

“他位高权重，手上势力除第九阁外仍数不胜数。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临渊阁，完全消失了。”

“在他走前，有人大着胆子去问他原因，往日里，那人是活不下来的，但是那一天，风陵王心情特别好，竟回答了他。”姜达卖弄了个关子。

“什么？”百姓的兴趣已经被勾起。

“风陵王殿下，讲了个故事，大体是说上古时期，有个读书人厌倦了考取功名，自认为厌倦了尘世。于是他去求神，请求自己随神修行。”

“神还真的回应了他，说你曾是我座下弟子，放弃所有修为，只为下世为人。你说，做仙好无趣，连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没有。”

“读书人顿悟，从此逍遥一生。”

觞羽在听见“烛影”二字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烛光斧影，真是不吉利。”

他又听见自己说，要何吉利，我本身就是不详。

苏辰早已发现从刚才开始，觞羽就在走神，像是在听风陵王，又像是在单纯发呆。

“没事吧？”他轻轻问道。

“没事”，觞羽回神，想说就是觉得有些莫名熟悉。但他下意识没开口，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达的说书还没有结束：“风陵王殿下还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应不应该。”

“因为他愿意，他可以放弃第九阁，因为他愿意，可以用可能是所有的势力换一个离开的机会。”

“因为他愿意，所以世间再无风陵王。”

苏辰莫名觉得很不对劲，又说不出什么。

姜达说完了，百姓仍意犹未尽，缠着他问东问西，“风陵王殿下既然都是为死人吹笛，那到底是谁知道他吹得好？”“风陵王殿下为什么要讲那个故事？”“风陵王殿下的青灯是从哪里来的？”“风陵王殿下去哪了？”

姜达答了几句，就被问得哑口无言，猜都猜不出完全合理的解释。

苏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事？”

觞羽恍然若梦醒，答非所问道：“那应该是个故人。”

浮生只如大梦一场。

我只知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