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
两人都在最后一天回到自己的世界,好似出逃一般的日子也随之结束,将虞卿卿送回她家之后,谢炤雾转头就在准备自己这边搬家的事情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只需要搬去虞卿卿家楼下就行,但就最近发生的视频,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身上一直被聚焦着目光,一有风吹草动就完蛋。
他们属于一直在红线上蹦迪,被拍到什么东西也都被谢炤雾高价拦截下来了。
回剧组的当天,天还没亮谢炤雾定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屋内漆黑透不过光,他属于很有睡相的那种,睡了一晚上被子还规规矩矩地盖在身上。
他惺忪着睡眼,迷迷糊糊地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捞正在振动、响个不停的手机,将它关上后,谢炤雾又将手收回来,让自己醒醒神。
刚闭上眼睛的时候,房门就被“吧嗒”一声打开,经纪人裴翡自然地将他房间的灯打开,并拉开窗帘,“快起来了,赶紧的。”
五点钟,窗外光亮毫无防备地刺进来,他猛地闭上眼,皱起眉头来,却并没有生气。
谢炤雾脾气很好,在裴翡的印象中,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怎么动过怒,耳边悠悠传来他慵懒沙哑的声线时,她心里还有点儿心虚,“裴姐,你下次进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动作小一点点。”
动作突然,大到他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行。”
裴翡轻飘飘的回,在关上门之前还特意扔下一句,“赶紧换衣服啊。”
“咔哒”一声,房间又重归于宁静,谢炤雾这下直接清醒了大半。
他睁开眼睛,细而长的眸子写满了疲态,眼底泛有淡淡乌青,他昨天晚上失眠了,根本就没有睡好,今天起得又早,就显得特别没有精神。
手机在床头柜上一震,给他吓了一跳。
他慢斯条理地从一旁捞过手机,经络分明的手臂很是性.感,身上却是慵懒又恣意的。
手机亮起,上面的备注写着“小玫瑰”。
是虞卿卿发来的消息。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倏然从床上坐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虞卿卿发来的消息。
小玫瑰:早啊
小玫瑰:醒了没呀
谢炤雾挑眉,细而长的狗狗眼一弯,心情颇好。
谢炤雾:刚醒
她很少给自己发消息,特别是早上主动。
他目光往上挪动,定格在三条消息上面,是他们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聊的。
是错觉吗。
他觉得虞卿卿好像对他有点不一样了。
*
两人今天的戏份是在搭的绿棚里面拍摄的,谢炤雾有下水戏,虞卿卿是在他后一步出场的。
大致剧情是男主受伤被打入水下,被女配所救,女主在女配后一步赶到,与男主之间产生隔阂,女主追夫火葬场。
谢炤雾今天的妆造是战损妆,浑身都湿血淋淋的,虞卿卿看过原著,这一块的时候男主特别惨,特别虐心。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一丝血气都无,惨白的像一张纸,毫无颜色,模样虚弱,仿若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与之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好像无情冷峻的上位者也会有受伤、铩羽而归的时刻。
这一幕并没有虞卿卿的戏份,是以虞卿卿就乖乖在旁边等着他拍完。
“好,开始。”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
谢炤雾秒速进入状态。
长时站在河边,手捂住伤口,另只手提佩剑,大步逃亡,身上何处的伤与虚弱气色,昭示着他打了场败仗。
身后追兵飞快赶来,挥手向他猝不及防地送上一击法术,他来不及躲闪,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灵力推向了河中。
“扑通”一声,整个人都坠入了河中。
画面一直到他沉入河中,追兵站在河岸边才停下来。
“好,咔。”
谢炤雾从河中将脑袋露出来,一群人瞬间蜂拥而上,将他从里头捞出来,导演正在看拍摄效果,虞卿卿也赶紧迎上去看着谢炤雾。
不假思索的夸赞着,“炤哥,你真是这个。”
说着,她冲着他竖起了个大拇指,也送上了一个崇拜的眼光。
谢炤雾接过毛巾,擦拭着脖子,抽空笑了下,“那当然。”
谢炤雾表示,要不然怎么是视帝、影帝呢,我的演技毋庸置疑。
“好,下面是水下的部分。”
导演拿着剧本大声地喊着,他走过来冲谢炤雾安慰说,“炤雾,没事儿,旁边都是人守着你,不怕啊。”
谢炤雾点了下头,敛起了笑容,一丝不苟地说,“没事儿。”
戏服厚重,水虽然不太深,但还是有危险,就算是他会游泳,身上的衣服重、阻力太大,安全系数较低,总让人觉得不放心。
本来这场戏导演说可以让他上替身,但是他不松口坚决决定自己亲自上场,导演拗不过他,就只好同意了。
水下有好几个镜头,为了将他拍的唯美又美强惨,导演组可谓是用尽了功夫,就是辛苦了他在水底下游来游去。
再次开拍的时候,谢炤雾毫不犹豫落下水去。
长时整个人“扑通”一下,落入水中,因为身上的伤痕太多,几乎没一处好肉,是以在落下去的一瞬间,身上的血瞬间蔓延几乎染红了那一片河水,看起来触目惊心,被水浸满了的衣诀,将他往下拉去,他因为缺氧而失去知觉,闭上眼,沉沉往水下去。
这一幕来来回回拍了三四次,一直拍到导演满意的程度之后,才开始下一幕。
女配如同游鱼从河底深处游出,将他稳稳托住之后带上安全的一处岸边,将他稳妥的安放在了森林一处隐秘的小屋中,一直照顾他,直到他醒来。
这才终于到了女主半瑶出场。
半瑶拿着一瓣美丽又残缺的鳞片,一路用法术寻觅到了森林深处,一阵美妙动听又空灵的歌声传来,半瑶闭上眸子,听鲛人说话。
“主子,我好像找到你在寻找的人了。”
她的歌声中,就是在说这句话。
半瑶猛地睁开眼睛,随意向天一挥手,磅礴巨大又壮阔的仙力从她掌中汇聚随后又打上天空,又如烟火一般消失不见。
下一刻,那个唱歌的鲛人就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跪在地上朝她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了声,“主子。”
“带路。”
半瑶开门见山,面无表情,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漂亮年轻的鲛人心下一颤,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往森林另处走去。
画面一转,男主长时浑身伤痕累累的躺在简陋的木床上,气若游丝好似下一刻便会殒命。
看见他这幅样子,半瑶不经晃了眼,心脏如同被无形的一双打手给掐住了,喉咙也被遏制住,呼吸困难,泛起丝丝疼痛,眼眶也不知觉地泛红,浑身的戾气让身旁立正待命的鲛人女害怕的不寒而栗。
“主…主子…可知道是谁…做的?”
鲛人嗫嚅着开口,眼神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快,屏息凝神着等她说话。
半瑶眼神一凛,伸出手来腾空在他受了伤的地方,灵力自掌中溢出,默不作声地为他疗伤,将他的疼痛降到最小。
可似乎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过于重了,就算强大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入他体内为他疗伤,几乎都是徒劳无功、百无一用。
他挣扎着,眉头紧蹙,胸腔剧烈起伏,最终吐出一口鲜血来,气息奄奄仿若油尽灯枯。
半瑶摇摇欲坠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她背过身去不让鲛人看见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手颤抖的为他拭去血渍。
洁白如玉的双手不管不顾地为他擦去血水的时候,鲛人在一旁愣住了,眼观鼻鼻观心——
主子这么喜洁净,却愿意因为他手染鲜血,落下泪来,她当真是喜欢这个废物的。
“冬菊。”
“主子!”
名唤冬菊的鲛人胆颤惊心地抬起头,行礼俯首听命,生怕漏过一个字。
“传我令,东、南海海域,只要碰见六封堂的人,一概抓住,等我审讯。”
冬菊低头作揖,“遵命。”
下一刻,冬菊就消失在了屋子中。
“好!”
导演笑眯眯地叫着,“一遍过!都好!”
他搓着双手,从监视器那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搓着双手,模样看起来猥琐又透露着喜感。
虞卿卿坐在谢炤雾床边,收回目光,并没有立即起身与谢炤雾拉开距离,而是不由自主地望向正躺在床上的人,他也注意到了女人的注视,转过头来时,情不自禁地与之对视。
温柔似水的眸子如同温水,虞卿卿感觉自己像个青蛙,被煮熟了都不知道。
“太棒了!我的两个大宝贝!!”
导演跑到两人面前,将谢炤雾从床上拉起来,强行切断他们的眼神连接,注意力自然而然就挪到了他的身上。
在一屋子的工作人员与虞卿卿的注视之下,他张开双臂抱住了谢炤雾,在谢炤雾正准备抬手抱住他的时候,他又用手将谢炤雾与自己拉开距离,然后在一双双一目目眼睛之下,他亲了谢炤雾一口。
在脸颊上面。
一秒、两秒——
下一刻,全场沸腾尖叫,虞卿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有种自己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难受。
“你——”
虞卿卿欲言又止。
不止是虞卿卿错愕,就连当事人都是懵懵的表情,目瞪口呆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