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吵了…”沙梓信开始崩溃。
最让他接受无能的是,他不想觉得谁真的是那个内鬼,但却心中隐隐已经知道他们中间真的存在。
少年的分析可以说在对方的视角来看没有问题,衣敞在得知那个确凿证据之前,他也曾经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内鬼。
衣敞看着闻斯言倔强的眼,“吴德让我带你出去,知道太多,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闻斯言听到衣敞的话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但还是冷冷开口:“你不要故弄玄虚。真相应该被每个人知道。如果你不能解释的话,以后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手段。”
衣敞无奈,看向一旁的沙梓信,“小沙你去仔细观察一下我们每个人床前铭牌。”
沙梓信愣了愣,如对方所言,立即执行了,挨个看了去,动用了自己的机械眼。
吴德吴善两人床边的铭牌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有些灰尘,沙梓信检查后忍不住擦拭了一番。
到了衣敞和闻斯言的床铺前。男生更是细致检查,用了更多的时间。
最后,男生可以肯定的说,衣敞的铭牌确实没有任何异样,沙梓信接着直起腰,往上一看。看到了闻斯言的铭牌,而还没仔细检查,其上面明显有着一些掘力者异能覆盖过后的痕迹,男生不禁愣了愣手指在上面擦了一下,果不其然,在机械眼工作下,清楚可以看见手指上也沾染了些靶力光点。
男生沉默了一瞬,将这边的发现说给了另外两个人听。
衣敞没有任何意外,垂着眼不知想些什么。而闻斯言皱眉,亲自上前检查看了自己塌边的铭牌。
最后少年不得不承认沙梓信的检查没有任何的错误。甚至闻斯言发现,这种覆盖在其上面的异能恰好是他们精灵族的掩盖术。
少年抿了抿唇,抬手试图去解开而附在上面的掩盖,结果并不困难,不一会儿,那一层遮掩的痕迹便全然消失。
标有学生姓名的铭牌其后面追加了红色的两个字,还用括号括了起来——“宿管”。
少年看着面前的结果,良久的陷入了沉默,有些不太能接受转头看向了然知情的衣敞。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手指下意识的去擦拭那块铭牌,少年额头的细汗越发得多了。
衣敞望着狼狈不语的少年,神情有些微妙,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与当下毫无关联,显得有些莫名,
“你很热?我听吴德他们说你有些怕热。”
闻斯言看着衣彻,没有理解对方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一旁沙梓信递过来的手帕。
“现在这种温度就算再怕热的人,只穿了一件单衣也不会热到哪里去,不是吗?”
衣敞望着自进副本就总感热的少年,他不觉得对方会是单纯的体热多汗。
“你想要说什么?”闻斯言皱眉。
“只是猜想,你不如去照照那面被遮掩住的镜子,我想会有答案的。”衣敞淡淡道。
少年看着青年半晌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是内鬼的话,这将是**裸的阳谋——逼迫他自己主动去触发死亡条件。
可是他现在真的有些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铭牌上附着吴善的精灵术,如果这是对方为他遮掩住的东西,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
沙梓信看着面前两人你来我往很久,听到这儿有些按耐不住,忧虑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冒这个险了,无论如何主动触发规则都不会是很好的选择。”
闻斯言看了沙梓信一眼,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被求解真相**所困的少年没有领情。
少年眼神变得更加坚毅,抬腿向卫生间方向走去。闻斯言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回望着那个站在原地的两人,静静道,“你们不过来么?如果我才是身份有问题的人,任你们处置。”
沙梓信听到这里,闷不吭声走上去为闻斯言扶住了门,衣敞也找了个能看见里面情形的角度。
闻斯言面对着被黑布遮掩着的镜面,一时之间手指动动竟然没能抬得起来。
而站在门前的沙梓信两人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闻斯言。
没有人知道掀开黑布后会发生什么,会看见什么,所依仗的只有衣敞的猜想,但却没有一人选择最后囫囵混过去。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抬起了手指,掀开了黑布,露出了那片光滑的干净的镜子。
镜面随之映出闻斯言的镜像——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同。
少年不禁常出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衣敞,似乎等待对方的解释一般。
但衣敞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闻斯言止住了想要出来的念头,继续面对着镜子,耐心谨慎地等待。
而这一次,镜面之上却慢慢的浮现了惊异的变化,只见镜中的少年身上慢慢浮现出了红色的马甲,镜中青年面色青白。没有表情,一双眼空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就好像镜子中与镜子是两个人一般。
少年脸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直沉默着僵在原地。
卫生间内的灯光又开始闪烁起来,似乎规则又要被处罚的警告,旁观一切的衣敞这时果断出手,眼疾手快地将黑布又盖了回去,灯光归于平静。
几人一时相顾无言,至此一切都有了定论。
“就说…就说你怎么这么热呢…原来多穿一件衣服能不热吗…”沙梓信干笑着。
而闻斯言却失神愣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水池,似乎要想把上面擦拭干净一般。
其实少年现在就一个念头,他身上的血迹到底是谁的,少年手指死死按压着洗手池台,指尖失血泛着白。
“所以,是所有的寝室中都会有一名宿管,还是只有我们?”闻斯言沉沉看着青年,等待对方答案。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只是我们寝室。”
少年闭了闭眼,他的幸运值太高了,加上他们小队两人都是压级下本,副本给他们提升难度无可厚非,但少年接受不了的是,副本给他一个如此优越而安全的身份,却让他身边的人遭受了加倍的困难与险阻。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之前全过程之中还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可疑。不对,或许他想到了,只是他自己下意识忽略了——那就是他自己。全程之中没有触发任何的规则,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不受规则制约一般。
几人重新走回了寝室中,少年一直沉默着,只是离衣敞和沙梓信远了些,似乎像是怕波及到他们一般,站在自己床铺旁闷声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沙梓信望着面前那个与他几乎同龄的少年,只觉得脑袋痛,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人真的是“宿管”么?那他们揭开对方的身份,对方不该直接暴走么?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沙梓信推了推眼镜,惶惑看着身边没有任何举动的青年。
就这么放养一个副本小boss?
沙梓信正心中挣扎着,只见衣敞突然走上前,男生不禁屏住呼吸。
衣敞拉住了闻斯言的手腕,凝视对方开口:“你要不要尝试把衣服脱掉。”
屋中两个人都满头问号。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现在有些奇怪吗?”
“什么?”闻斯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迷茫。
“你一直在不停整理床铺或者是擦拭着洗手池中的水,还有之前你也是下意识地收拾地面,你很洁癖么?”
青年说话声音不大,但却让屋中的另外两人精神一凛。
他们不免开始回想,而想着想着,两个人都心中颤了一下。
哪里是只有闻斯言,沙梓信查看铭牌时下意识地擦拭,就连衣敞自己也是推门的时候很小心没有按在玻璃上,像是大家无意识地开始遵守宿舍一些规定,保持着寝室的整洁干净。
可这些维持洁净的琐的小事,在副本中,哪里会有人有心情去长时间去付诸行动,就像经营自己的家一样。
少年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不禁问道:“怎么脱下来?我还可以脱下来吗?
衣敞看着藏着彷徨的少年认真道,“你是掘力者,不是副本的npc。这不可能是一种过分的同化,只会与我们学生身份一样的,只是一种身份而已。”
“既然能看见它,自然也就能脱下。但再长时间穿着,谁也不能保证之后你会是谁了。”
三人之中,沙梓信的症状最为轻,而衣敞手上有规则造成的伤,副本的惩罚手段让他身体反应很大,手掌不断僵化,同化症状比较明显。而衣敞自觉穿上校服的时候,手掌受伤的地方会恶化的更加严重快速一些。
衣敞将自己的想法悉数告知那两个少年。
“敞哥你的手上真的有伤?”沙梓信愣了愣,歪着头看了很久,“可为什么我看不见?”
衣敞则是拿出来自己的道具,那枚跳棋。
青年将自己道具的用法展示给了屋中其他两人。
『B级道具:心锚
产品描述:可以在人心中种下一颗不起眼的种子,也许这就是你的锚点
开发者注:请不要过于异想天开,这是科学产品,不是玄学造物』
“我曾下指令‘对没有发现我手上的伤情的人将会一直忽略下去’,所以你看不见。”
衣敞继续道,“我一直觉得房间中规则触发经常太过突然,像是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一般。”
“所以我便下达了这样的一条简单指令,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一切的。那么他不会受这条指令影响,除了他外其他不知情人则会一直忽略我的伤势下去,一个简单的筛查手段。”
“所以德哥触发了两次规则,也是因为我他称呼了我的小名。”
「学生对学校工作人员给予相应尊重,正确称呼,不允许起绰号、胡乱称呼,影响学院纪律」
闻斯言有些五味杂陈,大概也明白了之前的种种,但少年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迟疑,“可是你们在卫生间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为什么我得知你的伤情?”
衣敞指了指他们脚下的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