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呢?”
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人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衣敞揉着眼睛,有些迷瞪地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三个人眼瞪着眼,气氛瞬间降温了许多。
“年轻人,作为帝国公民,讲素质有礼貌是一个几个标准。”衣敞淡淡看着面红耳赤的两个人道。
“衣小哥,是这样的,”安夏一个使劲挤开了男生,挂上了温暖的微笑看着衣敞,“我想邀请你,和我组队进这周末的C级副本…”
“敞哥,你千万别听她忽悠人,那个本是个妥妥的B-本,还是新生成副本完全没有情报可言,太危险了。”沙梓信皱着眉忧心忡忡。
“傻子你闭嘴,我说了这个本我一定要进,你少多嘴多舌。”安夏不快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自己进就自己进拉着别人做什么!敞哥是个新人,你让他进B-本?!”沙梓信声调又高了两分,分毫不让。
“沙梓信!”安夏死死盯着男生,然后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带进去的人自然用我的命也会带出来。”
衣敞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人,让开了门口位置,揉着有些痛的额头,“我也没说要进副本,都进来,走廊上吵什么,刚说的要讲文明。”
闻言,沙梓信明显松了口气,而安夏却抿了抿唇,眸色黯淡了少许。
“那衣小哥,我就…”
“进来。”衣敞不容置喙地又一次强调了遍。
沙梓信看了眼情绪瞬间低落的女生,没再和对方呛嘴,一声不吭地先进了去。
随着女生进了门,衣敞顺便地扫量了空荡荡的走廊,然后再一次关上了门。
“说吧,为什么非拉着我进本。”衣敞刚醒依旧有些疲惫,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坐在茶几旁难得有些局促的女生。
“这个副本是今年第二教会唯一开放的副本,我需要它的特殊奖励,”安夏沉默一瞬,有重复一遍,“很需要。”
衣敞没有接话,依旧静静望着对方。
“特殊奖励只有完美表现度才能拿到,而能拿到完美表现度通关的大佬多数等级已经超出了副本等级限制,而新人榜前几位也并不能保证拿到S级表现…”
衣敞眼眸微敛,似乎漫不经心问道,“可这和你找我有什么关系?”
“拿到S级表现度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越级参加副本,这样副本结算会对较低等级的人相对放松,特殊奖励的掉落概率也会大大提高。”沙梓信冷冷道,看着安夏的眼神更是不快。
“这样么…”衣敞思索着,手指轻敲着桌面,“拉新人垫高概率,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不是的,衣小哥,”安夏有些急切站了起来为自己澄清,“我绝对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请你相信我。”
“你如何保证?副本之中没人可以保证别人的安全。”衣敞温和望着女生,笑了下。
“我手里有一枚小队强制退出副本的道具,只要我们组队,我可以把道具放在你那里,什么时候退出由你说的算。”安夏认真诚恳,甚至调出道具,共享了面板。
沙梓信望着对方面板上被调出放大A级道具,失去了再反驳的理由,一时无言。
女生看着思索中的两个人,又燃起希望,“只要敞哥你愿意跟我组队,这次除了那个特殊奖励之外的所有我都不会要,同时我愿意支付一个B级道具,作为这次副本的酬劳。”
“条件很诱人,我想应该有很多新人愿意跟你下本。”衣敞打量着面前财大气粗的女生,“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是我?”
安夏沉默了许久,和青年对视苦笑,“敞哥,我这只肥羊也要考虑自身人身安全的。”
新人常有,不坏不拖后腿的新人却很难见。
衣敞沉默一瞬,不知接不接受对方这个说辞,意味深长,“不怕看走眼么?”
“我相信自己眼光,更何况沙梓信不也对敞哥你情有独钟,”安夏眨了眨眼。
“什么啊!感情你就是逮着我薅了?”沙梓信对于安夏的狂言瞪大了眼,他这成了新人代售商了?
“‘傻子’严选嘛,”安夏似嘲似捧看了咋咋呼呼的男生一眼。
“那,”衣敞看了眼一旁气鼓鼓的小沙,笑着对安夏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嘞哥!”
“那我也要去!”
那两欢喜冤家再一次异口同声。
“你去做什么!”
“有你什么事!”
沙梓信倔强看着安夏,“既然通过我认识的敞哥,我就不能把他置于危险而不顾,我也要去!”
安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后在对方灼热目光下还是败下阵来,无奈道,“傻子,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敞哥…”沙梓信见女生松了口,连忙可怜兮兮望着衣敞。
衣敞带着笑望着两人,“我没意见,多个人热闹。”
“好!我们三个一起,一定可以在副本里横着走!”安夏握拳给自己打气,充满了斗志。
*
雾面黑石整块铺压在教堂地面,丝毫没有切割拼接痕迹,光滑却只能朦胧映出人的身影。
日光自教堂神像后琉璃窗洒落,如圣光自覆面女神像播撒向它的信徒,神像面容被异兽獠齿面具遮住,沉思噤声状,若是驻足久了,恍间似乎会听见自远处传来的低声女音,像是讲述什么一般,娓然宁静而令人沉迷。
带着教会标志面具的男人走进教堂的那刻起,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身着纯白祭司袍的女子跪坐在神像之下虔诚祷告着,神像之光照拢着女子,像是在赋予最偏爱的恩泽。
女子温柔而清冷,是典型的古东方面相,珍贵晶钻点缀着瀑布般长发,看似纤弱身体却稳稳定坐,没有丝毫的晃动。
男人收敛了目光,他重伤方愈,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像是怕惊扰什么一样,压低声音躬身作礼,恭敬唤道,“主教。”
女子似乎没有察觉男人的到来一般,依旧默自念着祷词,而男人同样不曾擅自完礼,谦卑地躬身,甚至将腰压得更低了些。
时间随着日光一点点偏移,直至光线落在了女子的袍摆,神像右侧阴影中伫立侍候等待的女孩方动了动。
女孩一直悄无声息的,直到女孩有了少许动作前,像是没人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兜帽袍遮盖包裹着女孩躯体,没有漏出分毫的皮肤,男人只见女孩缓缓走向仍闭目祷告的主教,经过他时那铺满塞维耶尔神纹的袍摆在自己眼前的空地停顿了片刻。
男人后襟冷汗划过,躬身许久有些僵硬的腰背再次恭谨地弯了弯。
女孩没作声,不再停留继续走向主教。
教堂之中依旧那般静寂,而不知过了多久,那清冷中带着神性的女声忽然响起,“秋为你求情,那便就此掀过,退下吧。”
男人应声道是,随即行礼退身离去,离开时余光中隐约看见圣女朝着主教打着手势,而主教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笑意。
男人眼眸一敛凝视着地面,悄然退去,空荡教堂之中只留下女孩还有她的师长。
女孩小心扶起了女人,而女人静静凝视着女孩朱红色眼眸,一挥手一阵风教堂的窗户全关闭,屋子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供奉的烛火悠悠晃晃。
女人抬手给女孩遮面的黑纱摘了下来,温柔摸了摸对方的脸颊,轻声道,“秋,你不该为他人之事困扰。”
女孩垂眸不语,维纳利莎温和抿唇一笑,“下不为例。”
女孩点了点头,面色稍显犹豫,松开了一直搀扶对方的手,然后做了一长串的手势。
维纳利莎静静看着对方的手势,直至最后缓缓开口,“高塔已然矗立多年,倒吊人隐匿销声,死神位也空悬无主数十年。如今死神落座,你梦知的高楼坍毁,日落月升也不足为怪。”
女孩闻言淡漠的眼中浮现一抹忧虑焦急,这不是重点,师长明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却避而不谈,女祭司被缚于十字架之上,教皇…
女孩的手被维纳利莎覆住,女人的手微凉纤长,施加的力度不容反抗。
“没想到二主教还有还有如此舐犊柔情一面。”
身形挺拔的男人缓缓自教堂角落走来,教堂大门紧闭,也不是男人怎么进来的。
男人同样一身白袍,左肩环扣系着金边披风,只是分明神圣纯和的衣服却被男人穿出一种肃杀凛冽之感。
男人神情寡淡,稳步走到神像前,朝着神像微微欠身,似乎就是完礼了,棱角分明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听闻前几日,裳岛雷降,经久不息,阁下还是多自珍重。”
维纳利莎柔声和男人问候着,不紧不慢地将女孩的面纱再次覆上,“秋,你先退下。”
女孩行礼告退,没做停留。
“看这么紧,怕什么?”虞云衷淡淡道。
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像是杀了一路过来的,白袍上却不沾分毫血迹,维纳利莎看着一向冷硬强势惯了的男人笑了笑,视线落在了对方手腕上的串着一枚黑珠红绳上。
“人皆有私欲,阁下怕的是什么,我便在怕什么。”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忽然手中展现出一混沌色核体,其上附着浑厚的黑雾与浓稠力量。
维纳利莎看着对方手上的东西,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说道,“既然去过大主教那里了,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躯壳踏足外世界的后果。”
“这枚向核是我的酬劳。”
维纳利莎望着男人很久,最终叹息了声,挥手收了核体,又展现出一枚晶钥。
“塞维耶尔庇护下有一处陷落地,那里是混沌杂乱的,你自那处裂隙回至外世界,想来不会导致界面崩坏。”
“但…即使你封锁全部神赐,损耗也是不可逆转,要想好。”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