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别说取悦了,萧信音都不知道自己给楚总留下了怎么样一个混混形象。
楚缨宴看起来很不舒服,眉头始终紧锁,闭着眼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近15个小时的飞行奔波,一个星期马不停蹄的高强度工作,晚上又是耗费心神虚与委蛇的饭局,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萧信音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降低了车速,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
等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萧信音停好车子,回头去看的时候,楚缨宴睡得很不舒服,身体蜷缩着,手像是婴儿一样环抱着自己。
思索了片刻,萧信音决定直接给她抱回去继续睡,可刚打开车门,冷气侵袭,楚缨宴身子突然就绷紧,明明还在睡着,她却像是畏光一样,两个手同时遮住了脸。
萧信音吓了一跳,这是做噩梦了?
蜷缩,再蜷缩。
楚缨宴的身子虾米般缩成一团,额头有冷汗冒出。
“楚总,怎么了?”
“痛……”
她隐忍着闷哼着,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被咬着的嘴唇像是要流血般殷红。
“楚总——楚总?”
萧信音赶紧叫她,想把她从梦魇中叫起来,她看她哆嗦的厉害,身子不停地向后躲闪,极为痛苦。
萧信音豁出去了,伸手拽了拽她:“楚总!!!”
骤然的,楚缨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被冷汗浸湿的长发无力地贴服在脸颊,破碎不堪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防御。
细碎的风吹过她被冷汗打湿的发……
楚缨宴看着萧信音的眼睛是红的。
萧信音怔怔地望着她。
楚缨宴的眼里有那么多的委屈与痛苦,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跟在她身边快一个月了,萧信音什么时候见过她有这样痛苦不堪示弱的眼神,这得是什么噩梦?让楚缨宴反应这么大?
萧信音不再上前,保持着安全距离,等她自己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楚缨宴眼里的红随着羸弱的水雾渐渐的消失。
她的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等萧信音凑过去要听清的时候,人就被推开。
楚缨宴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该有的气场。
脆弱,好似被秋风吹散的落叶,转瞬即逝。
萧信音却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脑海里,满是楚缨宴痛苦低吟时,睁开眼看见她那一瞬,悲伤的眼眸里流淌出的痛苦与委屈。
委屈,她居然在楚缨宴的眼里看到了那种仿佛对最亲密人才会有的情绪。
等萧信音洗完冷水澡,魂不守舍地走出来时,楚总已经坐在沙发上,盘腿,翻看笔记本,查阅文件了。
她也是刚洗完澡,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挺翘的鼻梁上架着金色眼镜,要命的是她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雪白的脖颈下暗香流转,矜贵与禁欲,在一线间缥缈摇摆。
让刚才脆弱都好像是幻觉。
楚缨宴工作的时候,不能被打扰,萧信音在一边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半响,在心底里轻叹了口气,给她做了一杯能缓和情绪的热可可端了过去,自己去睡觉了。
敲打键盘的纤细指尖一顿,看着杯子里飘着的热气,楚缨宴咬了咬唇,抬头,将眼里的脆弱全都逼了回去。
今夜的萧信音有一点点失眠,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楚缨宴那易碎脆弱的摸样,是她紧缩的眉头,咬到没有血色的唇,还有醒来时那满是警惕感的眼神。
难道是车祸时留下的后遗症么?可如果是后遗症,她眼里的防御与痛苦又是哪儿来的?
原以为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被家族捧在手心里的继承者。
可看她今天的样子,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
天气不错,总算是结束了几日来连绵的雨。
楚缨宴要去公司开高管会议,萧信音开车的时候,不时透过反光镜察看她。
红唇,西裙,盘起的长发,妩媚与霸气并存,昨天的疲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如今的楚总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凌厉模样。
在第四次向后望的时候,妆容精致的楚总看着她,开口了,“书看的怎么样?”
萧信音:……
如果她记忆没有出现混乱。
那书,楚总昨晚才交到她的手上吧?
楚总抱着胳膊,没有等来满意的答案,冷哼一声就让萧信音成功地接受到来自学霸的鄙视。
因为早间楚总的小课堂提问,萧信音今天并没有看动画片,而是坐在助理办公室里看书。
虽然是一目十行,但总也是看了点零零碎碎的东西。
楚总上午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的会,中午还要去见一个圈里的前辈见面,具体是哪位,萧信音不知道,只是提前在会议室门口等她散会,门被打开,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李潇潇看到萧信音之后,笑着走了过来,热情地问:“信音,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李潇潇是萧信音的面试官,也因此的,言语间总带着几分熟络。
萧信音笑着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第一天入职。
万森就告诉过她,身为楚总的人,要少说话,随时保持高度警惕。
李潇潇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也不在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干,有事儿和我说。”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萧信音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楚缨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目光在俩人间扫过,萧信音迎了上去,“楚总,车子备好了。”
楚缨宴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在李潇潇身上短暂的停留,李潇潇立即敛了笑容,转身离开。
这次见的人应该很重要。
楚总换了身旗袍,把手上、脖颈上那些奢华的珠宝也都摘掉了,还换了一台低调的帕萨特。
旗袍更能衬出她体型的曼妙,腰身纤细柔软,隐没之下的是那双纤细修长的**,斜侧并拢着,风雅如画。
萧信音没有被直接告知目的地。
万森也跟着过来了。
一路上,他给她指着地方,还时不时的前后查看着反光镜,查看是否有车跟着。
萧信音也没有多问,闷头开车,一直开到了清柔地界的一片别墅区,车子才刚行驶到大门口,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跑了过来,万森立即打开门下车与他交涉,从兜里掏出了证件类的东西给他察看。
门口的几个黑西装保安盯着他们看,对着耳麦说着什么陆陆续续有电波声传来。
这样的规格,让萧信音颇有些惊讶,她透过镜子去看楚缨宴。
楚缨宴抱着双臂,云淡风轻。
车子没有直接开进去。
楚缨宴下车,徒步前行,看着她的背影,让萧信音的脑海中回放起了老旧电影中,那些举着伞行走在桥头的江南女子。
腰身曼妙,体态婀娜,柔媚入骨。
不仅是萧信音,万森也跟着被留下了。
他点了烟,看着萧信音一眼,瞅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
虽然是白纸一张没什么经验的学生。
但就凭着这“不该问的不问”的沉稳,以后也差不了。
今天他们见的人,身份之高,背景之深,是不能被提及的,行程也是绝对的私密,不能透露半分。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
楚缨宴就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一切如常。
可萧信音抬头去看她的脸,一眼就察觉出楚缨宴的不对劲儿。
楚总生气了。
怒火隐于眉眼之下。
这是在她身边这么久萧信音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她身上骇人的气场。
冷岑岑的。
满是压迫感。
跟她更久的万森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撵灭烟,给萧信音使了个眼色。
上车前,对方还在与楚缨宴说着什么,透过车窗,萧信音听得不真切,只隐隐的听到几个词。
“是误会。”
“也没有想到王老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没事儿没事儿,我会解释。”
“对楚总肯定是绝对的信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
楚缨宴冷着脸点了点头,紧闭的唇压制着情绪。
这一路上,楚缨宴都没有说话,她抱着双臂,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森大气都不敢喘,萧信音平静地开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从兜里掏出了棒棒糖,拆开含着。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公司里。
萧信音在外面等着指示,看一会儿回不回老宅,总裁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锁。
过了十几分钟。
万森打开了门,阴沉着脸叫了一声:“你进来一下。”
萧信音放下手机,她看了眼万森,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燃着袅袅的檀香,窗帘拉着,加上暗色的木质家具,让整个房间显得低沉压抑。
楚缨宴坐在老板椅上,身子向后靠着,两手交叠在一起,望着萧信音。
萧信音翕动了下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为万森手里拿了一个铁棒大小的黑色金属物品走了过来,盯着她看。
萧信音知道这是什么,她曾经见到过,沉默了片刻,她看向楚缨宴,楚缨宴眸光淡淡,没有说话,对视了片刻之后,她没有抵抗,伸展双臂,让万森检查。
很快,红色急促的灯光与“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音响彻房间,万森冷漠地从萧信音的肩上摘掉了一个绿豆大小的黑色物体,放到了楚缨宴的面前。
萧信音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小小的黑色物体,瞬间明白了。
那是纽扣监控设备。
带有定位与录音录像功能的。
所以,今天楚总才会这么这么生气?
这样隐匿的行程,和楚总又是换车又是换衣服,又是徒步的架势,虽然不说,萧信音也知道今天见面的人身份该有多显赫,多么的隐秘,对楚总来说多么的至关重要,而那个追着楚缨宴的男人说什么王老生气了,就是因为这个?
那一刻,萧信音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的手脚冰凉,大脑有些空白。
从小到大。
她被欺负,被误解,甚至屡次亲生父母利用,不是第一回了。
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人肯听愿意听她的解释。
时间久了,她也就懒得再费口舌去为自己辩解了。
楚缨宴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万森点了点头往外走,关上门那一刻,他沉沉地看了萧信音一眼。
随着“咔”门被关上的声响,萧信音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关上了一样,或许是因为习惯性反应,自尊心残留的那一点点保护壳让此时此刻的她反而对着楚缨宴顽劣一笑。
所以,她这么快就要被踢出局了是么?
以楚缨宴这样的身份与地位,想要碾压她,如同对待蝼蚁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楚缨宴坐在老板椅上,把萧信音从前到后的表情尽收眼底。
当看到萧信音那心灰意冷满是嘲讽的自嘲的笑时,楚缨宴起身,走到了萧信音身边。
萧信音深吸一口气,等待狂风暴雨的降临。
片刻之后。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斥责与雷霆怒火。
只有轻轻的一句。
——“以后,你要知道小心。”
最近被大家温暖的好幸福啊,每天看着留言傻乐,^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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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