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漫舞 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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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徐侑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混浊的视线逐渐清晰后，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她还没来得及回想起自己怎么从阳台离开的经过，耳边先传来了匀匀的呼吸声响，吞吐着气习的声音就像是贴着她的耳边呼出似的。

她侧过脸朝声响方向看去，下一秒只见她嘴巴一开一合的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温漫的睡颜直直地映照进了她眼底，两人的鼻尖仅隔了两指宽的距离，她一点也不敢继续妄动，全身不自然的紧绷了起来。

她一双乌眸伴着诧异，拖拉出了早些时候的记忆片段，酒后的零碎记忆犹如一株火苗燃线而上，一路就窜到了她心尖上，轰的一下，让她瞬间又羞又悔…

她看着温漫沈眠的睡颜，眼底是瞬变的情绪，一下柔情，一下复杂，刚才那些羞悔的心在温漫一浅一深的呼吸声中渐渐抚平。

咫尺间的距离，逐渐让她心底的坚持如被推倒的骨牌般朝她倒来。

她想要不顾过往的去触碰她。

过去，她办不到抽离自己对温漫的感情。现在，本人就在她面前，让她自动的就想要上缴自己的所有一切。

她只想抓住重新回到她世界的温漫，不想让她再一声不吭的远去了。

好想要碰触她。

理智正在被泥沼一点点的吞食，她用尽全力的压抑着冲动想法，可这样贪婪的想法就像逮不住的歹人，逃离她设下的层层监狱，她欲想逮住却次次无功而返。

已经无法只是想了，对吗？

她问了问自己。

她感觉到温漫脸廓肌肤的触感从她指尖蔓延开来，最后砰地一声的在她心底着陆了。

她没有过多的停留，仅仅只是一刻便也感到满足了，再多就该吵醒熟睡的人了。

徐侑希收回手撑在了她们之间，缓缓地坐起了身，蹑着手上的动作，将身上的棉被轻巧地掀开到一旁，本该直接下床的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视线重新驻足在了熟睡的人身上。

她挽起几根垂落的发丝，反覆戳揉在指腹间，似是犹疑，可下一刻又神色坚定了几分，她一手撑在了她们之间，片刻，一点水般的柔吻上温漫的额间，留下了属于她的痕迹。

如此近的距离，她只听见自己心在狂跳的砰响，每一拍都让她觉得快要将人吵醒，一秒都不敢再多待。

最后，她离开了温漫，转身下床。

从床边起身的那一刻，腰间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双纤细手臂，令她猝不及防的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后跌坐回了床上，而背上传来的感觉却不是柔软的床，更像是某个人的怀抱里。

她还未完全缓过神，一道刚睡醒的困倦嗓音就先传来，“去哪？”

冷冽沉着的声线，让徐侑希的心一瞬间漏跳了好几拍，刚才偷枣的行为本就让她身子燥热又羞耻，现在又更加明显地发烫了。

她在心底不断祈祷刚才的一切都没有被人发现。

温漫见她不答，又接着问：”身体难受了？”

徐侑希摇头，她一个字都不敢答就怕露了馅，她现在只想着逃走。

可是她在尝试挣脱后，却得到腰间被搂的更紧的答覆。

温漫不肯放她走。

“别走了。”

徐侑希心在微颤，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三个字，而是她听出了温漫嗓音里拖着一丝不起眼的疲倦尾音。

也对，她照顾了她一晚上，肯定没睡好，心底升起了愧疚绕进了她的思绪中，她不想要再折腾这个人了。

可是，心里又对早些时候温漫并不想留她的事耿耿于怀。

“对不起，麻烦了妳一晚上，我回去睡了，妳也累了快继续睡吧。”她装作淡漠的回应，掩去心烦和羞耻。

徐侑希轻拍了拍扣在她腰间上的手，示意温漫放开她。

温漫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片刻，温漫才开口：”我今天不是不想留妳，而是不敢。”

徐侑希闻言转过了身，两人借着暖光看这彼此，徐侑希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她也在此刻看见了温漫眼神里的犹豫以及一闪而过的不安。

正当徐侑希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后，原本被束缚的腰间却突然得到了自由。

温漫抬手就解开了自己的连身睡裙，手在背后拉下拉链，随着衣料褪下，上身仅剩下一抹纯黑棉质的胸罩。

徐侑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画面给弄的愣神，她一点都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应对，她慌张的撇开眼，嗓音带着急促说道：”妳…妳干嘛？”

眼角余光却见温漫抬手停留在胸口处，而嗓音明显地轻颤的说道：”一直以来都没敢告诉妳，当年的意外让我心脏也严重受伤，当时开了刀，现在复原得也还算可以....”

徐侑希在听见心脏严重受伤后就再也听不见温漫接下来说的每个字了，本来不知安放何处的视线停留在了温漫放在胸口的手上，遮掩住着的地方渐渐显露出来时，一道凸起的疤痕横在了胸膛之间。

这一刻，暖光照在温漫的身躯上，在她眼里似是更加脆弱了，比这些天都还要来的脆弱。

她曾经想过温漫是不是出了意外，甚至最糟糕的想法都有过，可不曾有一次觉得想法会变成事实，她一丁点都承受不了。

温漫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样的伤，这样的疤痕，当初该有多疼？

这几天温漫入浴或是更衣时她都在身边搀扶的，她怎么就没有发觉？

她曾经在某个时刻差点就失去了温漫而不自知，这样的恐惧如同骇人的屠杀者，而她却只能手无寸铁的任由后怕宰割自己。

温漫离开后，她一直都过着毫无起伏的平淡日子，随着日子飞逝，她渐渐将温漫放到内心的最深处里，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及，就连她自己也是。

可就是在她这么做的时候，温漫差一点就真的和她永别了。

想即此，她在心里咎责起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直一直找下去，为什么后来败给了麻木的情绪。

徐侑希看着伤疤越发地感到心口剧痛，她伸出手想要碰触，可指尖却显而易见的不听她使唤的颤抖，在抚上的前一刻她停下了动作，她收回了手抵在了自己胸口上，彷佛当初温漫受伤一般的痛楚在她身上不断放大，她低着头压抑着逐渐崩溃的情绪，小声呢喃的说：”还有哪里？”

温漫不敢答，这几天紧密的相处后，她也逐渐明白自己对于徐侑希来说依旧和过去一样，也就代表她所遭遇的事情对于徐侑希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徐侑希抬头看她时，双眼俨然红透了，乌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后怕，她哽着嗓音：”还有哪里也受伤了？现在还疼吗？已经都好了吗？已经都好了对不对？妳….”

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

眼泪随着问句流淌了下来，温漫却一点也没有办法，她是最见不得徐侑希如此难过的人，可是她却总是让她难受，即便这不是出自于她自愿的事情，命运如此无情又无理，可她依旧只能怪罪于她自己。

温漫双手顾不上抓着没了支撑的睡裙，抬手就替徐侑希擦掉不断冒出的泪水珠子，”林医生今天找了当年为我主刀的医生检查过了，在国外也做了很多检查和术后的照顾，现在...现在都好了。”

她怕徐侑希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妳可以问问林医生，也可以找到我的主治医生，真的没有大碍了。”

徐侑希低泣着摇头。

“别哭了，明天该肿眼睛了。”

可徐侑希锥入心头的痛感和眼泪似是同步了，怎么样都停不下来，她低垂着头不敢露出一声呜咽声响，只能无助的低泣，心里的不安随着不断积累的后怕而并发了出来，她声音微弱说道：“妳…妳是不是差点…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真正的离开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没有一直找下去？为什么在妳最难受的时候我都不在…”

湿漉漉的泪水染满了温漫的指腹，她心里酸涩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徐侑希这样的愧疚，她明明是无能的。

她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却一点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直到最后温漫都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述说她所遭遇的一切，该怎么坦然的将许多残忍的事实，对一个十年来依旧深爱她和母亲的人说出口。

徐侑希一直以来都等她，可是她这十年为了徐侑希而做过什么？

她不过是从那场意外幸存下来，然后可恨的直到去年才敢下定决心再次回来这片土地，现在还恬不知耻的从徐侑希的身上得到救赎。

她不值得徐侑希这般等她，甚至待她如初。

可是她又自私的无法放弃。

温漫在心底像不知名的神主忏悔着，自私的回来将她卷入了自己的不幸中。

徐侑希在她怀里逐渐冷静下来后，抬手抚上刚才不敢碰触的疤痕，忍住抽泣轻着嗓音问：”真的都好了吗？”

不容说谎和敷衍的泪眼，传达请求真相的模样，让温漫只能掩下自己所有的悲愧，对着她点头，并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一顿情绪泄出后，被这般拥紧还是得到了一些慰借。

只是远远还不够。

“周末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徐侑希没有再多问，只是留下了这句话，是在告诉温漫她会等，等温漫心理准备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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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都平静下来后，两人自然的躺回床上，徐侑希挪动了身子贴近了温漫，”妳不留我就是在烦恼怎么和我说这件事吗？”

温漫闻言转向她，点了点头。

徐侑希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笨蛋。

她猜想温漫本来是没有打算今天就和她坦白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温漫太过于了解她，还是侥幸于今晚她喝了酒闹了这一出才能听见温漫突然的坦白。

但总归温漫最后还是告诉她了，许久未有的踏实感，漫上了心头，而这也是她和温漫之间的关系最需要的一针调和剂，她能感觉自己长久以来麻木的荒芜之地正在渐渐的复甦。

她低声对温漫说：”谢谢妳告诉我。”

徐侑希话落不自觉的就搂紧了温漫的手臂，她已然不想再管什么距离了，她只剩下许多后怕和不安的心情，就像失而复得的珍物般，重新攒在手心里一点也不敢再放开了。

下一刻，她的珍物却自己抽离了，她心里诧异接着是失落。

她没有再贴近，只是忍不住在内心里吐槽温漫的一板一眼，她前些天说的保持距离，现在这种情况还如此傻傻坚守，究竟是谁在追谁。

温漫抽回手后，翻了身子转向她，重新对上眼却瞧见徐侑希满腹委屈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人可爱极了，可下一秒又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似，以前她似乎也从徐侑希怀里拿走过她视为珍贵的东西，表情就和现在毫无差别，只是整段记忆已然零碎，她无法完整的忆起了。

回忆不过片刻，徐侑希已经从委屈变为低落的闭上眼试图睡去，温漫对此却浅浅淡笑了一下，虽然这时候不该偷偷地感到欣喜，可她心底却还是不知耻的涌出这样的情绪来，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徐侑希都刻意的和她保持距离，这样真实的展露自己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温漫不自主的咬唇，眼神木木的盯准了徐侑希的额间，似是鼓足勇气的眼神一定，在上头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不等徐侑希反应就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她压抑着悸动狂跳的心，用着冷冽嗓音说：“这样抱着比起刚才舒服多了，还有偷亲不好。”

徐侑希在被柔软的唇碰触到的瞬间就抛去了所有低落，直到自己被揉进怀里后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羞赧又羞恼，她装作不悦的说：“明明是妳先开始偷亲人的，还恶人先告状。”

温漫不回答她，只是一边笑着一边轻揉着徐侑希的头，发丝滑顺的穿过她的指尖，一下一下就像挠猫似的。

徐侑希被这般挠的一下就没了反抗意识，可也只是一下子。她双手捧住了温漫的脸，顿时让温漫停下了动作，她朝徐侑希看去，却对上了一双媚如春至的笑眼，润泽的红唇轻启又阖上，带着气音对她说道：“我要亲妳了。”

温漫一下就怔住了神，下一刻就感觉唇瓣相触，两人都不自主的抓紧了彼此。

徐侑希仅仅只是浅尝轻点，温漫回过神时便拾起了**的本能，在她想退出时重新捉回了主导权追逐了上去。

徐侑希被吻的晕神，可温漫只是让她稍作喘息，接着仍就不断地汲取着她，像是急迫的的想要补回这十年的空缺，可徐侑希对此并不反感，反而迷恋这样反差的温漫。

以前总是她主动吻温漫的，温漫是更克制的那一方，但现在的转变让她们互换了角色，谁能想到总是冷着脸的温漫会如此汲取某个人。

徐侑希顾不上自己还羞红的脸，朝着温漫笑弯了眼的说：“温总，这样亲可还满意？“

本以为会像过去一样看见温漫一脸感到羞耻的对她说要收敛的模样，可现在的温漫却不羞不臊，嘴角上扬的对她说：“那这样算是追到徐总了吗？”

徐侑希一下就鼓了气，可又在撇过脸时瞧见了温漫红透的耳朵，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徐总考虑完会告诉我吗？“

”嗯，第一个告诉妳。“两人相视了一秒最后都笑开了颜。

这一晚，徐侑希才觉得她们是真正的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