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府医来了。”青檀的声音从外往里传。
温衡意抽出被裴映握着的手,垂下手去,用手理了理袖子。
裴映也没在去抓他的手,只开口说道,“快进来给少主君看看。”
语气含着担忧和关心。这让温衡意拂直袖口的动作微顿,眼眸带着复杂。
“侯爷这样做,衡意会以为侯爷在关心衡意。”
裴映微讶,“我自是关心你的,且不说你是我夫郎,更何况还是衡书弟弟。”
裴映说着微顿,垂下了眉眼,有些走神。
裴映表情变化不大,可还是叫一直注意着她的温衡意看到了,温衡意抓了抓袖口,将拂直的袖口又抓皱了。
青檀和大夫进来的动静,也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裴映看向大夫忙说道,“大夫,快帮衡意看看,他脸色很差。”
见裴映说得如此紧张,楚大夫忙走上前,“少主君快坐,老妇给你把个脉。”
温衡意没说什么,走到桌子前坐下,手腕朝上轻放在手枕上。
这随意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很雅,只是这会温衡意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木喜忙上前拿过手帕盖在温衡意手腕上,遮住了温衡意露出的一小节白透的手腕。
老大夫这才慢悠悠的将手搭在温衡意手腕上,闭眼诊断。
独裴映看着温衡意白透的肤色沉思,温衡意的皮肤很白,又透着微红,平日里看起来气色就很好,可这会的白却透着股病弱。
让裴映没由来的又担心起来,视线落到大夫的脸上。见大夫正开眼,忙问道,“大夫,衡意他怎么样,他脸色透着惨白。”
裴映紧张时拇指会忍不住按压食指侧,轻微拧眉。
“无碍,少主君只是受了些寒,老妇开些药,早晚各喝上一副,注意保暖,会好的。”
见裴映紧张得神情都带着严肃,老大夫忙出声安抚道,“侯爷无需担心。”
老大夫边说边在纸上写着药方,木喜接过药方后忙道,“我去拿药。”说着边冲冲的小步跑了出去。
青檀也带着老大夫回住处了。
此时屋子里就剩温衡意和裴映,裴映松了口气,紧张的心绪也放松了下来。
看向温衡意朝着他走近了几步,哗啦,椅子往后滑动的声音,温衡意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随后看向裴映道,“侯爷,既然都看好病了,侯爷就先回去吧。”
“衡意,我还是不放心。”裴映犹豫道。
“衡意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侯爷无需担心,衡意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本也就是个小风寒,算不得什么大事,侯爷走吧。”温衡意别过头不看裴映。
他似乎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裴映看出来了,温衡意不想她在这儿。她也不是什么霸道脾气的人,温衡意既然多次出口赶她,她也不必留下了。
“嗯,我去看看安儿后再回去。”
“你好好照顾自己。”
裴映说走就走,出了屋子往隔壁屋子里走去。
安儿还小,这会还睡着,裴映端坐在床塌般看着安儿,伸手触了触他滑嫩嫩的小脸儿。
因着手上动作带着小心,还在睡觉的安儿手轻挠了挠脸颊。
裴映见此心中也松快了些,随即又想到了温衡意,照顾小孩子最废心力,温衡意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可不能让他再熬心力去照顾安儿。
她还是先将安儿带到她那儿。
等温衡意好些她再把安儿送回来,裴映想到这儿,忙把还在睡觉的安儿抱了起来。
正好过两日就是清明节了,到时顺便带着安儿去看看衡书。
裴映身材高大,抱安儿很是轻松,单手就能轻松抱着走,不过她对安儿带着份小心的疼惜,怕要是粗手粗脚摔到安儿,那她得心疼死,于是还是用双手小心的抱着。
经过温衡意屋子的时候,裴映停下了脚步,还是得和衡意说的。
“衡意,你不舒服,这几日先我来照顾安儿,也好让你好好休息。”
温衡意走出屋子,看到裴映正抱着安儿。轻咬了咬牙,侯爷就那么急着让他走,连让他多陪陪安儿几日都不愿意?
为避免让裴映看出他的不对劲,温衡意忙背过身去,克制着声音道,“侯爷是安儿的娘亲,侯爷自是可以带安儿去你那儿,不用与衡意说。”
“你好好休息,药也要记得喝。”
直到步伐声渐渐变小,温衡意才松开握紧门框的手,回过身去看走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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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爹爹呜呜呜,你个坏人呜呜呜。”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男孩,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圆嘟嘟的脸鼓鼓的,大大的眼睛睁大还往下滴着泪,凶嘟嘟的看向裴映喊道。
小手还不停的拍打着裴映的手。裴映满脸无奈,“安儿,衡意爹爹他身体不舒服,你去了会让他休息得更不好。”
裴映试图用道理来劝解安儿。
“而且安儿你看,我是你娘亲,我能害了你不成。”
可惜裴映面对的对象是一个小孩,压根不听她的话。
“我就要爹爹。”
一直到晚上,安儿哭得声音都有些哑了,浑身热乎乎汗乎乎的,还边咳手着,显然激动过了头。
裴映没法子,只能道,“安儿,不哭了不哭了,娘亲带着你去找爹爹。”
面对小孩的目光,裴映忙道,“不骗你,这就去。”
“来,娘亲抱着你走快些。”
她说了这话,安儿才边抽噎着边将小手环着裴映脖子,今天哭太多了,这会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一直打着哭嗝。
看得裴映心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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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院,不同往日的灯光通明,今夜暗漆漆的。
也是如此,夜中的虫鸣声,裴映脚步踏在石板小路上的声音,在裴映耳力也变得格外明显。
裴映停下脚步,站在花园中,朝着黑漆漆的屋子看去。
问守夜的下人道,“少主君可是休息了?”
被裴映问道的小侍人忙道,“少主君下午和木喜哥哥几个人回京中去了。”
安儿虽人小,但也不傻,听得出是爹爹不在,当即就红了眼睛,瘪着嘴唔意了一声,呜呜呜的大声哭了起来。
“要找爹爹,要找爹爹。”
这会其实就算是安儿不哭着找温衡意,裴映也是要去找他的。无他,无论是天色晚了,还是这儿离京城的距离远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一个男子,身边只带了几个侍人就这么回去了,太过危险了。
现在也没心思去质问这些人为何不与她说,在问了温衡意几时走的,又到了多少人走的,就和青檀、青夜还有安儿一起骑马追去了。
本来安儿人小,她是没打算带着他去的,可一来安儿哭着喊着要温衡意,连嗓子都哭哑了,二来留安儿在府中她也不放心,索性就一起带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