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旧雨 第1章 车祸

临海市

“今日临海市将持续降雨至21日夜晚9点，大风蓝色预警，雷电黄色预警。请市民们带好雨具，注意出行安全。”车载广播中的温和女声播报着天气预报，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上各处。

内环不能按喇叭，但车间紧跟的间距暗示着车内人因为晚高峰堵车的烦躁。

人行道处行人匆匆而过，雨伞间不经意地碰撞。十字路口，绿灯亮起，人们赶集般地快步向前。

红绿灯进行最后的倒计时。刚放学的高二学生浑身湿透着骑着自行车，前车筐内放着九束包扎简约的香槟玫瑰。他似乎急着赶时间，倒计时还剩六秒时他毫不犹豫地扎进雨里向前加速。

骑行至斑马线当中，一辆黑色SUV从左侧双黄线内开出直奔自行车的方向。骑行着的人余光瞥见这一幕，刺眼的大车灯迷了他的眼。

十字路口的碰撞声暂停了城市的喧嚣，死寂诡异地蔓延开来。

路边拿出手机录像的人，面色惊慌的人，下车打救助电话的人。尖叫与慌乱划破天际，打乱了尘封的秩序。

黑沉的天空如同望不见底的黑洞，沉默地笼罩在城市上空。

粉白色的玫瑰花瓣侵上了鲜艳的红，雨水滴落在地将花瓣中蓄起的血水溅起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警笛和议论声被抛之脑后，响声逐渐消失直至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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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医生说了还是有希望的。”

前者没再说话，只剩下喉咙中的呜咽声。

我这是怎么了？

回想到当夜雨中情形，一阵剧烈头痛叫他霎时清醒。

站在病床边的一男一女看到他醒来赶紧按了护士铃，中年女子的眼泪唰地一下再次涌出。

乔莉莉哭喊道：“儿子！”

穿着墨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男子也难掩极悲后的疲惫，“乐乐，你怎么样？”

他想张嘴说话但喉道干涩极难发出声音。这时，一群医生敲门后推门进入病房。

病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嘴皮干裂翘起。他努力扬起脖子看清来人。

“肖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为首的老医生和蔼地笑着，只是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已是惊涛。虽说老医生从医几十年了，见过的疑难杂症和不治之症也有好几百例。像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七天前的夜晚送来急诊身上多处擦伤不说，颅内也有不可逆转的损伤，而且在救治时心脏停跳了将近半分钟。

警方通过现场的鲜花外包装找到花店并联系到了家属。

当晚，院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立马安排院内顶尖专家组成一个医疗团队进行会诊。因为送来的少年姓肖，而他也正是医院近期重要长远发展项目的最大投资商的儿子。

当时医疗团队已经判定肖乐将为植物人，或许这辈子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还是有希望醒来这句话，也只是给家属的一个心里慰籍和希望罢了。

但他真的醒过来了，还是毫无征兆的醒来。医疗团队的医生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看到病人能够死里逃生他们也都感到庆幸。

肖乐接过乔莉莉递来的水，喝了口润润嗓但声音还是沙哑，“还好，就是浑身没劲，后脑勺有点痛。”

老医生道：“没事，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你躺了七天没有运动肌肉有点收缩，这些天要进行肌肉运动，可以在走廊上走一走，适量就行不用勉强。”

乔莉莉和肖成林点头道谢，老医生又交代了几项恢复时的注意事项带着团队离开了。

肖乐看向床头柜上崭新的手机，拿到身前好奇摆弄，“爸，你给我换新手机啦。”

肖成林看向病床上苏醒不久的儿子仍觉得是幻觉，心中后怕不比喜悦少半分。但他惯会在生意场上谈判，喜怒不形于色。他也不想让肖乐察觉到自己一线之差的崩溃，只嗯了声道：“反正出了新款就给你换了。”

乔莉莉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里。她在这几天不是在听着医疗团队解释他们的无能为力，就是不分昼夜地陪在肖乐身边握着他尚有热温的手自顾自地讲着他小时候发生的糗事。她也不知道肖乐听不听得见，只是希望这么做能够让他醒过来而已。

她也想看着自己的儿子醒来羞愤地捂着耳朵撒娇道：“妈，你别说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

现在，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心想事成了。

肖乐见爸妈情绪不对劲主动拉起乔莉莉的手，晃了晃，“妈妈，我饿了。”

他知道此刻父母需要消化情绪，他也需要空间思考。

乔莉莉回握住肖乐的手心，起身道：“好，妈给你去买。”

“爸，你陪妈一起去吧。”

肖成林不放心肖乐一个人在病房里，把门外候着的管家程辰叫了进来，随后牵着乔莉莉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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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