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这地方最适合看日出和日落了,地势高,空旷的很。这里以前是一大片的荒漠,黄沙吃人,后来时间久了,这里便有了树,渐渐的有了现在的一切。走,到那坐会儿,便下山了。地宫便在这剩余的黄沙之下。”
苏寻看着这像是一坛潭水般的山顶,平坦空阔,细沙静静的躺在一块块大石头围的地不越界,沙面看着平静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绸铺在了这里。
“黄沙食人,不过现在没事了,没有必要。万物有灵,它们不知道,各自当好各自的角色。聪明的不会说,不会破坏现在这安稳的日子,笨的不知道,不需要知道,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这里,是祭坛也是神坛,被称为神居住之地。”
衔拉着苏寻在祭坛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竹杖和叶包放在了一旁。
“阿寻相信神吗?随便说就行了,我是不信的,迷信罢了,所谓的神也就是对无法理解并解释的强大事物的统称。”
“我不知道,如果需要,我便会信,如果不需要,我便不会信?”
“哦,那并不需要。阿寻还怕蛇吗?”
“怕,归根结底还是担心被攻击,蛇毒太毒,最主要还是怕死,万一被咬了能救过来还得送院花一大笔钱不说,还得补身子。我,没钱一回事,穷惯了,会太心疼。”
苏寻叹了口气,“就没养成这习惯,小时候要不是我哥强硬买牛奶让我喝,我觉得为了应付我哥和省钱,一箱24盒,保质期内最低限度喝完?可惜我哥每天必须让我晚上至少也得喝一盒,盒得经他手才能进垃圾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我怕蛇,主要怕被咬了有毒还得花钱。”
“阿寻喜欢喝牛奶?”
“呃,一般般吧,有营养。”
“哦,要是阿寻真喜欢喝,其实我还没什么条件可以给阿寻提供,就没人养牛,用不上。”衔歉意笑了笑,“鸡鸭鱼肉蛋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嗯,要是,阿寻想吃蛇,那更多的是,可以随便宰了的,没事。”
偷偷摸摸关注中的几条黑蛇不可置信互相对视,又看向了自家头儿。
“啊,这倒不用。我,就没吃过蛇肉,也没什么兴趣。”
“我倒是听说,蛇肉也挺不错的,我倒是吃过,不是我家的,是另外一个种类的,不过味道不怎么好,没鸡胸肉好吃。虽然它们是精了些,阿寻想吃,也不是不可以宰的,反正死不了的,重新长就好了。”
“呃,我,不想吃。衔,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推荐你家,蛇肉?”
“帮阿寻消除恐惧,成了吃食,应该就没什么心思怕了吧。”
“其实,这两天了,我也没那么怕了。衔不用太担心什么。”
衔顿了下,扭头望向远方,“嗯。那半人半蛇阿寻会怕吗?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身。”
“不知道,没亲眼面对,这样说也只是说说,我适应适应,会努力不去害怕的。给我一点时间。”
苏寻试探着伸手抱住了他,“衔不是相信我吗?不担心,没事的。”
衔放松着靠着苏寻,面对着他,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阿寻,虽然眼盲不影响我的行动,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我怕你会因为害怕离我而去,我便再也找不到了。”
“我或许有很多害怕的,我不会害怕你的。不多想了,你不是相信我吗?咱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今天的夕阳是一大片的火烧云,围绕在黄澄澄的太阳前,堆成了一片的波浪?你看不到我,你可以随意的摸我,你摸不到,我可以给你描述,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牵着你摸。”
“嗯。”
衔伸手抱住了苏寻的腰埋他怀里,“阿寻,你能背我回去吗?”
“可以。”
“阿寻你真好。”
“还好,你是我要好的朋友。”苏寻正说着闷哼了声,同时还有一轻微的错骨声。
衔则一下子慌张起了身,举起双手有些不知所措,“阿,阿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没事,还好。”苏寻伸手揉了揉自己腰身,“真的,理解你,一下子,挺,感动?没控制好力道。不用自责的,而且,我也,有点,习惯了吧,松松骨而已。”
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苏寻则在他面前蹲下背对着他,“上来吧,我背你。”
最终恨恨咬了咬牙拿起了竹杖,趴苏寻背上了被他背了起来。
“阿寻,我想睡会儿,你认路吗?”
“走过遍了,认路的。路还是很好记的,你安心睡吧,不会把你带沟里去的。”
“带沟里也没事,大不了山上过一晚。”
“那可不行,山上,露水重,就这么过一晚,你第二天又不得好了。等下,衔,你,是不是忘拿——”
苏寻顿住了,听着听着耳边轻轻呼吸,转身看看后面的山,“算了,都走到这了,凉的也不是太好吃了。倒时候再做好了。”轻轻自语着,背着人稳步的往山下走。
山顶的沙潭空阔寂寥,没了人烟,从中隐隐可见当年大漠的影子,微风轻轻吹拂着这吹不走的黄沙,突然微微平静的细沙面上探出了几个黑蛇的脑袋。
它们四处看了看,视线一同落在了石头上落下的一个叶子包,一齐争先的如一道黑影般冲去,在沙面上缠绕打架。
一小小的蛇从石头缝中探头向叶包而去,轻轻衔住绳,然后立即拖着如鱼入水般带着叶包进了黄沙之中,徒余几条打架的黑蛇们愣了愣,然后一齐气冲冲的追着家伙。
黄沙之下是一个个的通道和洞穴,四通八达,一不小心便会迷失,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好似不值钱了般的拳头大的夜明珠,各样的金银财宝肆意的装饰这里。
这是一座在地下的偌大繁华的宫殿。
在通道洞穴的最深处,这里堆满了各样的珍宝,金子、宝玉、明珠、华纱,不要钱般的装饰着这个大殿,高高的柱子上是用珠宝镶嵌出的蛇画。
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张大的红纱账床,纱帐上若隐若现的现着一坐起了的窈窕的身影,金玉清脆,珠铃脆响。
一条衔着叶包的蛇快速且颠颠撞撞的窜了进来,在它的身后是一群怒气腾腾的黑蛇。
衔着叶包的蛇目标明确的拼命一跃便落在了最中央繁华的大床前,抬头挺胸,不负使命。
在它的身后,一群黑蛇们吐着殷红蛇芯子,眼神直勾勾且幽深,恨不得群殴这个捡漏的家伙。
一戴满了各样价值连城的金饰的手伸出了红纱帐,最耀眼的是这长长的缕空的金指甲套上装饰用的细碎红宝石,指套的前端的样是一条小的金蛇盘着手指。
纱帐帘起,帐下的美人着着一身艳丽上好的红纱,红纱随意的困束着他的身体,垂落的纱摆上绣有金丝。
纱摆之下,是一粗壮的长长的黑色蛇身,蛇身占据了大半的床,长长的黑发被编成了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床上,红丝串着剔透的红珠其间相缠,一条织金镶玉的长红纱半围在他脑后,纱上垂落着细细的金帘。
他的额前垂挂着一拇指大的红的发黑剔透玲珑的玉石,面上挂着一金帘遮容半隐半现,画着格外艳丽的妆容,眼角有些细细的黑鳞,一边的耳上用金链坠了一水滴样的血琉璃,如同一滴滚烫的真血。
着的一身艳丽繁华,本应人间绝色尘,那双暗淡的浅灰色的竖瞳一下子便压住了这一身的尘世繁华,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伸出了手,指套勾住了捆叶包的线把叶包放在了面前,垂头垂着眸,明明看不见,却好似在看着它。
“以后别在我手上给我戴这种玩意儿,麻烦。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这些除了装饰便没什么用的玩意儿。”
他轻轻的嫌弃道,清浅缥缈的声,抬手便是随意扯下了指套扔在了一边,解开了叶包,捏起里面排的好好的撕好了但冷掉了肉张口含住,小口的似是舍不得般吃了起来。
其余的一众蛇们看着地上那残废了的指套,再看看床上被它们收拾好的美人,眼中是心痛的,最终还是看着他把叶包中剩余的肉吃完,舔了舔手指,然后便躺下没动静了。
一条条试探上前,爬上了床,一蛇把叶包拎走扔了,其余的蛇盯着他手上那空缺地,扭头进了金山里翻找出一条条的金饰和玉石,然后卷到床上对着他手比划,一条条的蛇真是操碎了它们爱美的心。
然而它们的头儿,双手搂着媳妇的脖子,蹭了蹭他脸,陷在甜蜜之中,虽然对方偶尔让他郁闷拥堵,但总归比没有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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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寻,你做菜真是越来越丰盛了,这一顿有16道了吧?”衔张口吃了苏寻夹过来的肉片,又被喂了一小口饭。
“还有4道没蒸好,20道。”
“阿寻,你想撑死我吗?都是我爱吃的,我离不开阿寻了,被阿寻养废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帮我揉肩按背捶腿洗脸,蛇都没你干的周全。阿寻你真贴心勤快。”衔笑着打趣道。
“还好,撑不死你的,分量都很小,能吃了的,你得多补,一些补的混一块儿做会不是那么好吃。就多做些了,反正我也闲,照顾你是应该的。”苏寻带着温和的笑道,两人其乐融融坐树下桌上吃着午饭。
不远处,墙角跟,一片萧瑟凄清,欧阳蹲着,双手撑着脸,盯着那两人,他的身边一群黑蛇也暗搓搓的盯着。
双方颇有种自家大好的白菜被人挖了的感触,有种秋风扫落叶、门口西北风之萧条,换句话说,脱单了,当年好朋友就没了。
作为见证了蛇大哥们如何被抢了活渐渐失了宠而被嫌弃的全过程的人,同时也是见证自家哥被哄骗、辛勤全方面到位的贴心伺候、任劳任怨、还时不时被吃豆腐的人。
欧阳表示,从某方面上,他和蛇大哥们建立起了同病相怜的深厚情谊,可是,这情谊我宁愿不要,我对不起逢欢。
若不是前天哥找自己谈了谈中心任务的事,然后聊了聊,都这样了,哥居然还把他当好朋友!哥对同性这方面居然一点认知都没!
欧阳表示,他当时震惊了,然而想帮哥补充,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回事,一方面,他也挺害羞说关于这的,在这方面,他还是个纯情没谈过恋爱的孩子,毕竟他连女朋友都没试过,更何况男朋友,而且他的性取向是女。
另一方面,蛇们的虎视眈眈,但凡自己搞异动,就是镇压的份,好比之前一玩家,自己和他辛辛苦苦接上线,然后,没然后了,他没了,蛇大哥大方赔了块金砖给那户人家然后就这么结束了。
看着那俩人,欧阳越想,越看那场景,越怨恨,恨自己太弱,保护不了这个同性知识上小白的哥。
虽然不是太熟,认识不久,但已经认了,对方也对自己好,做饭还会带上自己的份,是真的特香。总而言之,自己只能看着对自己这么好的哥被哄、被拐骗。
但凡自己有实力,就能联系上其他玩家,又或者一开始的话就能直接带人走,甚至碰不上这位,更何况立马就稀里糊涂结了婚!
而且,万一自己真的咬咬牙,硬是给哥开了窍,现在这情况,要是哥不喜欢,那就可能悲剧了,禁锢小黑屋?
以前也不是没有玩家有过,就好比上局的风邪,对他来说都快家常便饭了,真是靠脸吃饭。
而且,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茶没少喝,段位高,资本好,颜值好,就是病弱而苍白了些,万一真把哥追到了……
欧阳的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