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现实 第161章 梦途(完)

“阿寻，朝生，今天一天玩的开心不？”沈明笑着道，颠了颠怀里的“苏寻”，然后被他怀里抱的猫一爪子打脸上。

“苏寻”揉了揉猫的头，疲惫靠他肩头，“你精力真好，累。”

“我问你开不开心，你累，我这不是抱着你走呢？”

一旁苏哲背着苏寻别过了脸，有点不忍直视，苏寻趴苏哲背上同样别过了脸，莫名有点庆幸自己不是被沈明抱着，石头剪刀布分配他赢了。

“苏寻”也别过了脸，“我今儿步数绝对好几万了。”

“还是太虚，得多锻炼锻炼。你看阿哲……”

“别看我，我也累，你可真是个规划小能手，真是一点都不放下。那么大的游乐园、动物园，硬是带我们走完了、看完了，要不是看电影、撸串歇了会儿，我现在就不想走。我真没你这么四肢发达。”苏哲没好气道。

“呃，这……总归还是玩的很开心就是了。”沈明尴尬笑了笑。

“是啊，我腿废了。”“苏寻”应道。

“我，其实，也走的挺累的吧。”沈明心虚地小声嘀咕。

苏寻趴苏哲背上，听着他们的说闹，轻轻笑了笑。

“玩的还是挺开心的，如果不去鬼屋、看鬼片、把我硬拖进去就更好了，明哥，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苏寻轻轻道。

“咳，我就随便买了个当前火热电影，没注意类型。呃，鬼屋也是游乐园的一部分啊，不去鬼屋，这不就，不圆满了？”

“去都去了，我们还能说什么？”“苏寻”道着，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到家了。”

苏哲“嗯”了声，走在了前面，上了楼，开了门，把人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旁边坐下了，累累靠着沙发。

“苏寻”在另一边坐下了，猫直接搁旁边了，搁旁边的猫起身跃到他腿上，踩了踩，盘着躺了。

沈明在苏寻旁边坐下，也瘫了。

四个人安静的歇着，歇了会儿，苏哲伸手掐起苏寻放腿上，双手环着他，下巴搁他头顶，拎着他肩膀上小白的后领子很随手便扔给沈明了，沈明捧着它，大眼对小眼，一时沉默，沈明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它在桌子边角坐下。

“阿寻，就喊你呢。”

苏寻轻轻“嗯”了声。

“现在，过的，好吗？别骗我。”

“过得很好的，真的，就是，哥和明哥都不在了。”苏寻垂着头轻轻道，“我想哥和明哥，可，我连墓地在哪，都找不到，战争毁了，没有了，那时候，人活着都困难，谁还管这么多。”

“我也很想你。没事，你能想我两，在哪都一样，一把灰而已，没必要在意太多，你过得好就好了。阿寻，你还记得你最后坚持着，对我说的话吗？”

“哥，你和明哥，都，好好的。”

苏哲抱着苏寻的手紧了紧，“嗯”了声，“我把这句话换给你，你以后要好好的，你睁不开眼后，离开后，沈明一直好好照顾着我呢，我一顿能吃两碗饭呢，我两都过的好好的。”

苏寻“嗯”了声，“我，我努力吧。”

苏哲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苏寻的头，“努力什么啊，怎么舒服怎么来，心里舒服了，日子也就过好了，顺着心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阿寻，你……以后过生的时候，能多摆份给我吗？我不用清明，其他节日不用也可以的，我想陪你过生，又一年过去了，阿寻也又长大了一岁。我也有点私心吧，我不想你把我忘了。”

苏寻轻轻“嗯”了声，抿紧了唇。

“阿寻，对不起。你……”沈明迟疑道，还没说完，便被苏寻笑着打断了。

“没关系，我也会给明哥留一份的。”

“阿寻。”苏哲轻轻道，垂着眸，眼尾滑过了一滴泪。

“啪”的一声，一只伸向了苏寻的脸的不老实的手被拍开，苏哲皱眉看向沈明。

“想干什么？！我弟！”苏哲扭头看向沈明没好气道。

沈明秒怂收回爪子，自己还拍了拍，“不怪我，它不老实，不是我不老实。”

苏寻没忍住般笑了声，靠在苏哲的怀里，苏哲伸手掐了掐他脸。

“真多肉呢，现在伙食很好吧？”

“嗯，夕熏她每天看着我一天三顿，差不多每顿都有粥啊、汤啊，给我养胃。她，好有钱的……我成天呆家里啥也不干吧，她养着我，下个月八月十五，中秋，她退休，然后就一直陪我了。不用担心什么。”

苏哲“哦”了声，“长什么样？”

“挺，挺好看的。特别好看吧。”

“品行、性格如何？”

“这，很体贴，温柔，活泼，好动？挺粘人的，很照顾我。她关注着我的一日三餐，顾着我的身体情况，她带着我到处溜达、游玩，晚上吃了了会带我去散步，她什么都会，有时还会弄各种乐器奏乐给我听，什么乐器她都懂一些，还会跳舞……”

“你之前说，媳妇，你两领证了？”

“还，还没。”苏寻抿了抿唇，“小白现在这情况，我跟她去领了，它们得闹开了。打算着八月十五收拾好了再弄吧。”

苏哲抬眸看向桌子上的小玩具，已察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小玩具已经默默挪到了桌子的对面，背对着，不敢动。

“你两做到哪一步了？”苏哲幽幽道。

不知不觉，周围气氛寒冷，沈明微微往旁边挪了挪，小白打了个哆嗦，果断跳下了桌子，站桌脚后偷看。

“这，都，做了吧？”苏寻小声迟疑道，脸色微红。

小白微微睁大眼，不是！你别乱说啊！会出猫命的！出夕飘儿命也就算了，关键它不在，我在啊！这会要了我的小命的！

“你两上.床了？”苏哲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神色都有点绷不住了。

苏寻轻轻“嗯”了声。

苏哲抿了抿唇，有些别扭道：“疼吗？”

“还好，除了她偶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不顺她心了咬我。”苏寻说着顿了顿，“为什么问我疼吗？”

苏哲无言看着他，“等下，你喊他媳妇？”

“嗯，怎么了吗？等下，没结婚、领证，应该喊女朋友，这，我觉得我两也差不多了吧。”

“它不是公猫吗？为什么会有女的？它还能变性？”苏哲迟疑道。

一大一小都顿了顿，一同看向了桌子，桌子空荡荡的，不见玩具影。

小白死死直立贴桌子腿，生怕被发现，它拒绝面对！这是夕飘儿的事！

“我不知道。”苏寻抿了抿唇，茫然道。

“他胸大吗？”

苏寻摇了摇头，“挺平的，可是也有平胸的，有肌肉和腹肌的，我也没见过女的身子……她好漂亮的，比隔壁楼那个柳姨都好看，都不用怎么化妆。挺高挑的，腿很长，挺白，身材挺匀称的……”

“你没扒过他裤子吗？”苏哲忍不住打断他的怀疑人生。

苏寻沉默了，抿了抿唇，脸埋苏哲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敢，挺，害羞吧。我也不会，就没关注过这方面。我其实，一开始没想的，想着领证了再……可是，她……”

苏哲抬头揉了揉他头，“好了好了，没事。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喜欢，小白吧。不是，她穿裙子都能上街的，画妆都是抹那么一丢丢，回头率特别高，不时有人过来想加她好友，不过她都拒绝了，跟她出去，我总是觉得周围视线扎的慌。”

“好了好了，过会儿结束了，你问他去吧。嗯，以后啊，你别太惯着他，知道吗？尤其是，床上那事吧，别太频繁了，先看你自己吃不吃的消吧，别太由着他了，该训就训，该说道就说道，他还会不要你不成？你也可以有些脾气的，别委屈了自己。要是你跟我这样就好了，总不会受了什么委屈把自己闷死。”

苏寻轻轻“嗯”了声。

“阿寻，以后好好的啊，不见了，我也不打扰你未来的生活了，你过好就行，离开这个巷子，告别过去吧。”

“我有时候啊，确实没控制好情绪，骂你、打你，说你负担，拖累我，我也只是一时没控制好，我真心还是想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也是个病人。”

“我跟你道过很多次歉，每次我都会道歉。再跟你道次歉吧，对不起啊，体谅体谅我吧。”

“我没怪过你，从来都不用道歉，我都清楚，都明白的。我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走入了死胡同。我想帮忙分担，想存钱帮你治的，想给你准备好养老费……可惜出了意外。”

苏哲轻轻道：“是啊。”捧起了他的脸，拨开了他额头上的头发，低头轻轻亲了下他额头，身形渐渐虚幻消失。

他带着笑，“明天周一，要上课，算了吧，到这就结束吧。”

突然又一慌，捧着他的脸给他抹起了泪。

“别哭啊，实在，真的，要是太想了，让这家伙再具现就好了。我说不见了，是怕你因为敏感过去吧，沉浸过去，真想见，叙叙，也不是不行的，不用这么死板。”

“虚实相生，我们可以被认为真，我们是因他们而诞生，算是他们的再现；也可以被认为假，毕竟，我们真说，并不是他们，他们已经离去了。”

“而且我们的生活轨迹，并非完完全全相同，我并未经历他所经历，我只是以他为模本，自动生成创造。”

“谢谢阿寻把我当真的对待吧，不过现在，我们要说再见吧，你好结束这局，游戏？”

苏寻抿紧了唇，大睁着的眼中，泪珠子控制不住的一滴一滴落下，他伸出手捞，却穿透了过去，如同穿透一层虚影。

他们消失了，房子不大，却显得空荡荡，他坐在沙发上，趴沙发靠背，抿紧了唇，仍旧发出低低的呜咽，瘦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的落下，洇湿了沙发。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着着一身黑色长袍的身影，不知多久没整理过、微微凌乱打着小卷儿、看着绵软的黑发垂落至地，皮肤苍白，墨色的透不进光的瞳如同深渊般，神色困倦。

他伸手轻轻捞住了苏寻腰身，俯身搂抱住了他。

“阿寻。”他轻轻喊道。

苏寻垂着头，靠他怀里，“我，该喊你什么？”声音沙哑，充满了哽咽，却还强作镇定。

“我，没名字。你取一个？又或者，小白，你从一开始起的名字。”

“小白，被占了，会混吧。和，我和你的和，可以吗？”

“可以的。”

“我，以后，还可以，见吗？”

“可以，只要阿寻想，我就可以。”和轻轻的道。

“我，能，抱着你哭吗？我想哭，你不许笑话我。”

“可以。我不笑话阿寻，为什么要笑话阿寻呢？这又不可笑。”

苏寻转身，埋进了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我成虚拟后，我不知道去哪，茫然，一片混乱，我找到了哥，看着哥，一直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到他不在了，我没哭，只觉得空茫，感受不到什么，无措。”

“疗养院醒后，我再次了解了哥，还有明哥，他们离去许久了，就剩我了，我也没哭，没什么触动，感觉四周都是封闭的，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我甚至想过，我可真是个白眼狼。”

“我以为，我并不想哥的。我害怕面对，不敢想太多，不敢接触，不想认这个事实，我的认知，一直都是我不在了，我哥还在。”

和轻轻“嗯”了声，听着他一抽一抽的哽咽道，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抱紧了他，脸贴在他头顶。

“其实，我也很想阿寻。等待太漫长了，我等不动，便睡了，想着，睡醒了，阿寻就来接我了，把我找回去。阿寻今天，玩的开心吗？”

“很，很开心。”

“开心的话，那就不哭了，大舅子肯定也见不得阿寻哭，别伤心难过了，想想今天的开心事。”

苏寻轻轻“嗯”了声，顿了顿，又呜咽道：“我控制不住，很难受，好疼。”

和轻轻“嗯”了声，手抚在他的后脑。

与此同时，另一边，欧阳与沫沙他们正在对峙，欧阳还纠集了一群新的小伙伴。

突然间地动楼摇，周围的事物渐渐崩塌消失。

“怎么了？！”欧阳惊呼道。

“中心任务完成了？！”沫沙突然惊呼道，“要结束了！”

一众面面相觑。

突然他们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条条的缝，楼开始了倾塌。

一众人睁大了眼，开始了各种用卡奔逃，逃离这世界末日般的情况。

和抱着苏寻坐在沙发上，环着他，让他舒坦靠自己怀里，垂眸看着他的睡颜，抬手抹去他的泪痕，看着他带着丝浅淡的笑意，低头，脸贴他的头顶，也带上了丝浅笑。

他控制不住伤心难过，他给了他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