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无言动了动身子,别过了脸,脸埋在了苏寻怀里,声音闷闷的,“今儿吧。”
苏寻的笑容突然一僵,然后消失,低头看着怀里这缩着头的家伙,唇颤了颤,双手捧起了他的脑袋,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今天?”
津渡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嗯”了声,艰难咽了咽,“今天,日子挺好的,我们,回去后,应该,收拾准备的差不多了。”
“早有预谋?”苏寻歪了歪头,声音幽幽。
“找到阿寻的时候就悄悄开始,准备了吧,想给阿寻一个惊喜。”
“你不怕我拒绝?”
“阿寻,挺大可能,不会拒绝的。真,拒绝了,我,不让阿寻吸猫了。”津渡越说声音越弱。
“这还真是无法拒绝。”苏寻幽幽道,“今儿没有拼图的事,你也会想法让我出来玩儿的吧?”
津渡弱弱“嗯”了声。
“那帮子家伙算是意外收获,你本来想偷偷收拾了,不过看我钓起了鱼,然后便配合我了。”
津渡又“嗯”了声。
“你觉得这是惊喜、还是惊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苏寻深呼吸了下,松了手,很是疲惫的身子一歪瘫床榻上。
“流程什么?需要注意什么?我需要做什么?赶紧给我讲清点,我很慌,我什么也不知道。”
“事完了,你变猫,我要好好揉一顿抵我当前充满压力的心情。”
“你说你,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说吗?这么大事,愣是到了快要开始了,你才问我要不要成亲?!”
“我愣是脑子空空什么都不懂!”
苏寻说着双手抱住了头有些崩溃道,又立马缓和住,“外面听不见什么吧。”
津渡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他,“听不见。没事没事,也就,摆宴席,邀请众多有头有面的鬼们,挂红彩,穿嫁衣,让他们见证一下,然后之后几天免费,然后就,洞房,没了。”
“你说的是所有总体流程,我要的是我需要走什么流程?”苏寻有些窒息道。
“没什么吧,都很随意的,我带着阿寻跟他们秀一圈就好了。”
苏寻认真的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好不靠谱?”
“我认真的找了很多家的流程,还去看了的,一个个的都是在随意秀,根本没个形势,各种各样,花里胡哨,来一场盛宴,大家狂欢见证下就是这了。”
苏寻认真看了他数秒,“你想怎么搞?”
“这,刚不说了了吗?”津渡弱弱道。
“你是不是也很紧张啊?”
“嗯,有那么些。”
“行,我理解了。我应该问,我该怎么陪你秀。”
“配合我,就好了吧。”
“怎么配合呢?”
“我做什么,阿寻顺着我?”
津渡试探问,下一刻便被抱住了头,苏寻直接不轻不重的用头撞了下他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了他脖子扑他怀里。
“猫啊,你,你这样,你平时不是看着挺精明的吗?你不是故意的吧?”
津渡长吟了下,“阿寻你是问我怎么秀,秀的过程,然后你怎么配合我?”
苏寻无力的“嗯”了声。
“我也没想好来着。”津渡缩了缩脖子,“要不咱两商量商量?”
苏寻直接一口气上下不来,堵的慌。
“我想跳楼,我不过了。”苏寻无力的道。
“也行,我接住你。日子,那个,还是要过的。”津渡应道。
看着这只认真考虑的“猫”,苏寻深呼吸了下,“你来想吧,我就没秀过,不会秀。要不要让马车快些,早点回去,换下衣服,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处理。”
“我带阿寻回去吧,我速度快,我不累的。”
“行,都依你,你看着办吧,我累了。”苏寻疲惫回道。
然后被他抱了起来,两人的身影消失。
马车外,赶着蹄踩碧绿火焰于天空奔跑的墨色骨马的森罗愉快且无忧无虑的哼着小曲儿,全然不知身后马车已空。
纯白的空间中,一片沉默。
琴室中,白夕熏靠着游戏舱坐在铺的垫子上,穿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双手很是熟练的勾着毛线,视线注视着面前虚屏里的画面。
“阿寻真漂亮呢,穿着这一身。我想到了衔那一群蛇的败笔,给阿寻收拾的什么?还好我家阿寻怎么样都好看。”白夕熏愤恨的道。
[那帮子蛇我全都调教好了,确实可恨,但凡我不是看不见,真是错过了好多。你这家伙别提了!]
白夕熏听着脑中的声音,摇了摇头。
“怎么,还不能提了?又不怪我。还是争霸好,福利真多,收藏数不胜数。我还在机械裁缝那都设置好程序定制了遍,就是不敢拿出来。”
“王后你真懂,虽然你开始的时候还让阿寻受惊且受伤了,还凶他……”
[闭嘴!]
“稳重,你不该偏向运筹帷幄的吗?怎么这么不淡定呢,真是的,吓的我给阿寻勾围巾的手都抖了下。真怀念阿寻耐心的手把手带我勾,还安慰我,对我真好。”
[夕飘儿,你够了没?吃错药了?!]
“诺亚,我又没说你,你凶我干什么?我就是太无聊了,然后今晚换什么衣服勾引阿寻呢?是不是要给阿寻补补身子?阿寻好像有点快?韭菜?算了,太明显了。”
“然后虾,牡蛎,然后羊肉、羊肾……要不,今晚做一顿全羊宴好了,弄烤全羊吃,今晚院子里烧烤好了,然后其他什么的处理,正好可以用整只羊当个借口。”
“下次的话,给阿寻弄一顿海鲜,蒸蒸牡蛎,来个佛跳墙啊。”
[……]
[夕飘儿,你又做不了什么,这么惹火阿寻做什么?!]
[你怎么没憋死?]
[真难为你时刻在发现的边缘蹦跶]
[我真怕阿寻动你裤子,突然发现你和他想的不一样]
[然后被吓住了]
白夕熏低头,抬手羞怯捂住了脸。
“我怎么做不了什么啊?除了最后一步不可以都还行的,手累点我不介意的。阿寻就躺我身边,我还能动,我又不是人。”
“阿寻好害羞呢,手就敢碰碰我腰、我背、我胳膊、我肩膀、我大腿偏下,胸口啊、屁股什么的,还得我带着他。朴实的让我心痛。”
[你闭嘴!]
[好好的单纯的人就被你真的带坏了!]
“可他现在也没多少颜色啊。”
白夕熏放下了手,满脸委屈巴巴。
“我都表示那么明显了,他还总是偏的远远的,甚至还在意我穿的少,但凡他多些颜色,我至于为了勾他这么拼吗?”
[好像,也是。]
[阿寻也不了解这方面,太直了吧]
[不过我看你好像乐在其中,调戏的真欢]
“诺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不是努力为未来做准备,努力给他染染色,再弯弯吗?”
[阿寻本来就不直]
[不对,阿寻本来就没什么和谁在一起的打算]
[主要还是我以前是猫占了很大便宜]
[阿寻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以前就没特意关注]
[但凡你让他知道你男的]
[你可以试试,这样才是有用的]
“我现在的小日子很舒坦,随缘。”白夕熏懒洋洋道。
“今晚穿什么衣服呢?今晚阿寻还要陪我看鬼片呢,穿华丽些吧,吸引他目光,布灵布灵的?”
“然后再穿严实点吧?不过得好脱。要不今晚睡前给阿寻跳个舞?七重纱,这个好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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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好吗?我不想干了。”苏寻有气无力的道。
一席鲜红华裳铺地,金丝绣上了月夜繁花、薄雾笼罩,配金着玉,长发盘起冠金红玉珠帘,帘缀垂落于华裳,簪钗玉、配珠花,缀瑶玲……
苏寻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细细给自己描妆的人,越发委屈了。
“阿寻乖,快了,快了,这可是大事,当然要好好把阿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结束了,我当猫,随便让阿寻摸个尽兴,比阿寻低的小孩啊、少年啊的形态,我也可以尝试下的。”
津渡拿着眉笔认真的给他描着眉,描好了后,长长舒了口气,笑了笑。
“其实,这一身,我一开始给我自己准备的吧。不过咱两差的不算太大,收拾下还是可以的。”
苏寻扁了扁嘴,扭头看向身旁的铜镜,“你是不是还想了,暂时女性化些,刚好更适合这一身?可惜被我接截了胡,我嫁。应该,还行吧?或许你来更好看,就这吧。”
“阿寻很好看,比我好看多了,真不想让他们看阿寻呢,我想把阿寻藏起来。”
津渡轻轻的反驳,手点在了一旁细腻的红脂上,蘸了点,轻轻抹上了他唇,“再红点吧,委屈阿寻了。”
等着他手指放下,苏寻微叹了口气,“确实,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的好沉,脖子压的慌。”
“你比我好看,我就,一般般吧,就当帮你遭罪了,真的挺沉,不是那么舒坦。我真是一点都不壮实,倒是不是太辣眼睛,还是挺满足了。而且,津渡,你手好巧。”
“还好,我拿我自己练习的吧,我准备好久了。”
“看的出来,就这些首饰珠宝什么的,也不可能一下子成。我觉得我对你的财富一无所知。”
“这,我也没怎么算吧,反正不缺什么。”
津渡应着,双手拿起块繁琐华丽的红纱盖头轻轻盖在了他头上。
双手扶着他胳膊,小心着把他扶了起来,带着他走了几步,缓缓收回了手。
“阿寻感觉怎么样?”
“还行,接下来干什么?”
津渡抬手一勾,一篮球般大的红色花球到了他手中,他递到了苏寻的手里,又帮他理了理衣服。
“没事,咱不紧张。没什么规矩的。双手抱好了,出门站在围栏处,我曲子最后一声终,就特尖锐那声,便扔了它,用力对着楼外扔吧。”
苏寻“嗯”了声,盖头下,抹了红脂的唇带着浅笑,小心着走前了几步,一手抓着花球,伸手抱了抱他。
“咱不紧张,开心吗?”
“嗯,开心的。”
“我也开心,那,不知道什么,看不见,但感觉的到扶着我的是,还魂香?还好啦,我慢点还是不会摔了的。”
津渡“嗯”了声,“还是小心点吧。”
苏寻应着,双手抱着绣球,深呼吸了下,转身一步一步慢但稳的走了出去,抬脚小心跨过门槛,走到围栏处,双手抱着花球静静站立。
与他正对,月似与楼齐平,也下来观望,见证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皎洁的月光落在湖面,高高的楼张灯结彩,摆好了桌椅,一个个着上了红纱的鬼影四处走动这,手挎一红布掩盖的篮儿,为每一桌燃上了香熏。
红与白的交辉相映。
一弦声起,唤回了一众沉浸在香中的鬼,同时天空中的皎月好似其中心滴入了滴红墨般,只是没有红墨晕染的快,似红与白的交锋对抗。
“呜~,楼主和主子先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回来事都被露滋加快速度、组织收拾差不多了。老远便见已经弄的差不多了,楼张灯结彩的。”
槐树下放了四把椅,每把椅子旁都有小的黑木桌,燃着香,此处似与不远处的略热闹隔绝了般,同时也是最好的观赏处。
从左往右,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位文弱温润、着着身青衫、手握折扇的翩翩公子,只是他的身后站了位身形庞大、充满了凶煞之气的屠夫。
第二把椅子是一着着黑裳的女子,慵懒的靠着椅子,手里捏着一乌墨色的长烟管,尾指上戴着一长长的金指甲,指甲尾缀着颗红珊瑚珠,姿容完虐了身后一左一右站着芙若和一位风华绰约的蓝衣女子。
第三把椅子是一着着白裳的女子,冷艳高贵与黑裳的女子不相上下,手里拿着一副薄薄的玉骨牌无聊的洗着。
洗一次,自己拿一张放桌上,同时把手里剩的牌递到了伸后,无书接过,拿了一张同样放桌上,洗了起来,再拿一张递环给她。
最后一把椅子上,换了身喜庆红色戴着金铃铛的森罗黏着着一身绿裳的木萝,坐她腿上埋她怀里委屈控诉。
木萝一脸无奈的环抱着她,带着浅笑,听着她的控诉,“嗯嗯”的应着她,扭头看向了一旁笑眯眯的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