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沦陷 第14章 心诚则灵

人往往会忽略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终究应验。

面对她这个虚拟女友，X丝毫没有保护**的意识。

他爽快承认了。

【X】：是，我在南大念书。

【X】：不过听你这语气，似乎很不可置信？

【温柔大铁锤】：没有呢，就是觉得太巧了吧。

点击发送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赶紧撤回。

然而X已经看到了。

【X】：巧合什么

【温柔大铁锤】：我大姨的老公的姐姐的老公的妹妹的女儿也在南大读书，这不是很巧吗。

【X】：哦，就是你表妹呗。

【温柔大铁锤】：其实是我表姐，已经毕业了。

在这如毛线团一般复杂的关系中，岑浔快速找出正确的线头拨乱反正。

【X】：好吧。

【X】：你家亲戚关系还挺好，这你都如此清楚。

【温柔大铁锤】：#^_^#

给X的手作玩偶已然送出，路昭冉开始构思自己想要拍摄的微电影。

设备简陋了些许，甚至连手持稳定器都没有，收音设备等更不用提。

不过内容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多拍些固定机位，再后期配音。

说干就干，过年前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对着电脑写视频脚本，修修改改十几个版本。

又拿着支架在家的各个位置摆放，测试机位和光线，分镜手稿也画了不少。

连平日里最爱问小辈成绩的二姑，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别的亲戚一见她拍视频就犯别扭不说话了，只有二姑还在神色自若地滔滔不绝，还戏称她为“路导”。

小年夜那天，路昭冉举着手机拍全家一块过节的场景。

她只有一台手机，却想拍出好几个机位的效果，于是来来回回地拍，一会拍说话人，一会拍玩闹的小孩，一会又拍老路在厨房忙碌的模样。

二姑说得唾沫都干了，路昭冉还没拍够想要的素材，随即又催着二姑继续说。

二姑抿一口茶，实在憋不住了，一声“路导”叫得十分苦涩。

“昭啊，你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画面呀，你要不然跟我说说，我配合你演一个嘛！”

路昭冉赶紧摆头，“二姑，这演的就不真实了，我就是想体现咱们家过年时候温馨的样子。”

她松开一只举着设备的手，在胸口处向外划了一圈，“温馨，温馨的感觉。”

路昭冉仿佛王家卫上身，话说了等于没说，二姑云里雾里，只能咽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聊天。

拍得手机内存都满了，路昭冉将素材都导入电脑文件夹。

一个个翻阅过去，素材初筛下来删除了大半。

再导入PR（剪辑软件）一看，发现二姑和亲戚长辈们坐在客厅聊天的部分底音太过嘈杂，几乎都不能用。

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大家其乐融融都在大笑的镜头，她还将视频原音都给关闭，计划用其他音效或音乐替代。

想起那天二姑走时热切的眼神、特意嘱咐将成片发给她的话语，路昭冉就一阵心虚。

忙碌中，桌上手机自动散发出柔和的屏幕光。

是X收到了玩偶,给她发来了返图。

橘猫戴着项圈趴在窗前桌台上，项圈上是Q版的橘猫头。

它开始戴一个红色的圣诞帽，一会又换成了一个小蓝渔夫帽，可可爱爱。

头一张照片上，窗台外的天色还是明亮的，后一张已经黑了。

路昭冉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为了拍图，从天亮拍到了天黑。

【温柔大铁锤】：可爱！

【X】：？

路昭冉瞬间听懂，他是在问猫可爱还是玩偶可爱。

【温柔大铁锤】：都可爱！猫猫可爱，项圈也可爱，你搭配的更可爱~

【X】：送你那张专辑挺老了，音效还好吗？

专辑她一直供在自己书柜的玻璃窗里，压根没听过。

她从座位上弹射而起，跑到电视柜前翻出尘封已久的DVD，发现用不明白。

江女士去扔楼下垃圾了，路昭冉又唤老路。

老路从厨房里跑出来擦擦手，替她连上电视柜旁边老旧的立式音响。

路昭冉按照专辑背面的曲目顺序，点开一首《挪威的森林》听起来。

老路当年买的老式音响与路昭冉年龄一般大，但宝刀未老，音效颇为清晰。

不知不觉已到了除夕夜，大伯端着两大碗硬菜入门。

“哟，小昭，听上我们那年代的碟啦。”

“你也喜欢伍佰啊大伯。”

“那当然，那个年代伍佰多火啊。”

路昭冉凑到餐桌前去看，大伯端来了一碗红烧甲鱼，还有一碗豆腐闷油炸肉。

她馋得撵了一块甲鱼皮吃，软糯Q弹，吃进嘴里胶黏，唇齿留香。

过了会路昭冉突然想起，赶紧回房将手机拿出来拍摄。

大伯家就在隔壁楼，路昭冉爷爷奶奶去世后，除夕夜就是两家人一起过。

老路和大伯各做几道菜，端到一桌一起吃，方便又不累。

吃过了年夜饭，大家凑在一起看春晚。

不一会儿，二姑和舅舅几家子也来了，堂姐带着两个小孩。

路昭冉家住在老式小区，小区门外就是一个小公园，每年亲戚家的小孩都一起到小公园的空地上放烟花。

上至20岁的大小孩，下至四五岁的小小孩，乌泱乌泱一群人聚集在广场上。

路昭冉一门心思在微电影取材上，不过拍着拍着更像记录片了。

空闲时间退出视频拍摄界面，回复了几条新年祝福。

小城市没有严格规定禁放烟花，到了零点时，各家各户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路昭冉捂着耳朵站得远远地，手机因为各种消息震动起来。

她向来没有给人群发祝福消息的习惯，谁给她发，她便回应一句。

微信家族群里许多新年红包，路昭冉逐一点开，好运气抢到一个大的，她笑弯了眼。

群里面江成恺在撒泼打滚。

【屿柽】：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手气最差的，大姑，你的红包不爱我。

【屿柽】：大哭.gif

闹得江女士哭笑不得，又发了个红包。

江成恺终于抢到了手气最佳，嘴甜甜地：谢谢大姑。

路昭冉就站在他身边，默默把一切录进了手机里。

录完返回微信主页面，由于私聊消息少，与X的对话框幸免于难，没有被挤下去。

路昭冉点开，简洁地发送了一条“新年快乐。”

那边的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路昭冉接起来，笑盈盈地：“新年快乐呀，X。”

“嗯，新年快乐。”

正巧，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在高空中轰然炸开。

绚烂缤纷的光点映在路昭冉的瞳孔中，绽放成一朵璀璨耀眼的花。

时和岁稔，共欢同乐，愿新年，百事皆如意。

看她在一边言笑晏晏地打完电话，江成恺贼兮兮地凑过来。

“姐，你在跟谁打电话啊，不会谈恋爱了吧。”

路昭冉的脸颊泛起粉红，幸而在烟花的火光映照下，并不明显。

她故作板脸，“你小子别乱说啊。”

“给网友说句新年快乐而已。”

江成恺挤眉弄眼地，“哟，还是网恋。”

“上次那个快递也是他寄的吧，难怪寄件人和收货人姓名都填网名呢。”

路昭冉锤他手臂，“再说再说。”

江成恺跑起来，还拿五岁的小侄女当挡箭牌。

小孩还以为她们在玩老鹰捉小鸡，兴奋地自告奋勇要加入。

气得路昭冉直跳脚，一群家长则看得直乐，相约去搓麻将。

-

假期于路昭冉，就如人参果之于猪八戒。

她总是还未尝出点滋味，就囫囵吞枣地结束了，想要再来一个，却没有续费的地儿。

要说留下了什么，除了每逢佳节胖三斤的肉，路昭冉还充实了自己的小金库。

江女士和老路有一点好，从不拐骗路昭冉的压岁钱。

而且在他们家没工作的就依然算小孩，能继续拿红包。

路昭冉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校的高铁。

她站在浮城东站前的广场上，拍下一张照片发说说。

配文是：又要暂别故土，拜拜啦~

换乘地铁到达南大时天色已经全然昏暗。

再一次看见南大的校门，路昭冉莫名想到了X。

不知道X在哪个院的哪个专业，对于社交她一直遵循一条铁律。

她不愿告知对方的**，她也不会去探寻对方的。

同样对方不会告知她的，她也会拒绝对方的询问。

所以路昭冉即使知道X是南大的学生，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拖着行李箱回到寝室，与路昭冉疲惫的面容不同，邹栩乐满面春风。

邹栩乐掏出三条手链分给她们仨，说是在庙里求的。

“这是我在香积寺求的手串，开过光的，可灵啦。”

三人的手串寓意各不相同。

“露露去年生病都进医院了，这串玛瑙保的是平安健康。”

“媛媛一直说自己成绩不好，这是求事业学业的金丝玉。”

“小昭，你这串是草莓晶，招桃花的嘻嘻，希望你爱情不要再受挫啦！”

“至于我的，是转好运的猫眼石。”邹栩乐亮出手腕上的手串。

路昭冉看着手上晶莹透亮的草莓色手串，戴进了左手腕，有些将信将疑。

好端端的985大学生，不应该遵循科学吗？怎么开始信奉玄学了。

邹栩乐又强调道：“玄学这玩意，心诚则灵。”

-

三天后，学校通知，系统开放大二生选课。

晚上7点45分，路昭冉坐在图书馆的公共电脑前，进入南大教务系统，摩拳擦掌准备抢课。

她做过攻略，图书馆的网络比寝室的校园网更好，而图书馆的电脑是最快的。

邹栩乐来得晚，没抢到公共电脑，只拿了个平板坐在一边的书桌上。

她问路昭冉：“小昭，你打算抢什么课？”

路昭冉：“体育的话最好是羽毛球，实在不行太极拳也可以。选修课就随便啦，自然科学或者公共艺术类的都行。”

邹栩乐：“我也想要羽毛球，会不会很多人选啊。”

说罢搓了搓手里的转运珠手串，还虚空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路昭冉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比起玄学，她还是更相信设备的力量。

8点一到，在座同学准时点进选课界面。

路昭冉紧张的情绪到达巅峰，可惜进入系统后页面便卡顿住。

勾选好课程再点击确认时，系统直接宕机，光标旁一个小圆圈不停转啊转。

刷新也无济于事，等重新加载出来时，她想选的羽毛球和太极拳已经满员。

又重复尝试两回，连确认的按钮都点击不动了，系统彻底崩溃。

她对面的同学替她骂出声：“这什么破系统，卡得要死还敢让全年级一起抢课。”

过了十分钟，页面终于回光返照须臾，然而剔除掉与课表冲突的时间段，只剩下她本无意愿的体育舞蹈与足球。

却也不敢耽误，连忙勾选体育舞蹈点击提交，再随意选择好一门选修课。

路昭冉垂头丧气，问邹栩乐时，她却很高兴。

“我选到羽毛球啦，很丝滑。”

邹栩乐还安慰她：“体育舞蹈也不是不行，说不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路昭冉疑惑地“啊”一声，低头瞥向自己的左手，白皙的手腕上润泽透亮的晶石散发着幽淡的红光。

这手串真蕴含了些不可言说的东方魔力？

草莓晶手串：冥冥之中自有命数~你的缘分要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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