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坐在快搬空的房间里,身旁是本该躺在纸箱里的关于高三的零碎的东西,现在零零乱乱的散落一地。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点都不陌生,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地方,一切都熟悉得可怕。
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七点了,她望向门口,仿佛何乘下一秒就会输入密码,轻拧把手,打开门走进来。许多闭上眼,脑中幻想门锁滴滴滴的声音。做了这一系列行为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嘴角扯起一丝嘲弄,眼里却是载着泪的。
放了会空,许多把那些散在地板上的东西重新装回纸箱子里。收拾好了她思索了一会儿,俯身抱起那个纸箱朝门口走去。
把箱子放在楼道口的垃圾箱旁的时候,许多瞥见身旁那一排排的阶梯。仿佛看到了读大学的时候和何乘异地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从楼梯下,迫不及待地朝她奔上来的样子。
*
“等久了吧?”何乘微微喘着气,高铁站是有扶梯的,但扶梯上面排了很多人,何乘就从旁边的楼梯奔了上来。
“啊?”许多是站在楼梯上面看着何乘一步一步朝她跑来,心跳的程度有多急,在她眼中何乘跑上来的模样就被放得有多慢。高铁站人来人往的,许多就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问你等久了吗?”何乘笑了笑,自然的牵起许多的手就往外走。许多放慢步子,偷偷的望着何乘的背影,快一个月没见,她竟生出一些陌生感。
何乘注意到许多有些心不在焉的,手往前送,把许多朝前轻轻一扯。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啊,我在想等会去吃什么~”许多朝何乘身侧贴了贴以示亲昵,但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两个人要怎么住,她有些紧张。
“去吃鱼吧?”何乘捏了捏许多的手。“之前你不是老说你想去吃那家吗?”
“啊~对,那个九宫格的鱼!”许多雀跃起来,紧张被冲散了一点。
坐在出租车后排的时候,许多拿着何乘的手摆弄着。何乘的手不大,但骨节分明,微微弯曲的时候很好看。“你在想什么?”许多见何乘没有说话,像是在放空的样子。
何乘征了几秒钟,缓缓道。“我在想…也没想什么。”何乘开了个头又立马打住了,许多见状也不想多问,松开他的手自己看着窗外发呆去了。
继续行驶了十来分钟就到目的地了,下车后的两人仍然十指紧扣着,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车上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直到那一锅鱼上到桌子上的时候,许多和何乘之间的氛围才缓和了一点。
“吃这个。”何乘给许多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没有刺,肉质也最鲜嫩的部位。许多应了一声,细细的嚼着,很嫩很鲜。
“刚刚你是想说什么?”这餐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多终于忍不住了,倒出心中疑问。
何乘微微侧过头,细细的看着许多。“我想说,我有点紧张。”
许多眼睛飞速的眨了几下,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立马埋下头去扒自己的米饭,她懂何乘的言外之意。
两个人都略显窘迫的吃完了这一顿晚饭,后又借着消食为由沿着街头走了段路。
磨蹭到快十点的时候,许多才拗不过似的主动出击,她扯了一下何乘的袖子。“我们回去了吧?风吹得冷飕飕的,等会儿怕感冒了···”何乘这才如梦初醒的样子,牵上搭着自己袖口的手。
“诶,你定的什么房间?”在回酒店的车上许多开口。
“订的大床房。”何乘默了一会儿,低低的道出。他见许多没回应,清了下嗓。“要不我重新再定一间?或者我们换个标间?”
“嗯…没事儿。”许多低头抠弄着自己的指甲盖,声音蚊子般大小。
万物有头皆有尾,前路再长也会有个终点。
回过神时许多已经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了,何乘先去洗澡了,所以现在就她一个人独独的坐在那里。
听到浴室的水声许多有点心神不宁,本想玩会手机看会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不管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依然停靠在哗啦啦的水声上。之后她索性什么也不干了,就靠着沙发倚着。
——吱嘎。
何乘拿着一方浴巾擦着自己头发走出来,细细的碎碎的水滴顺着脖颈滴到他白色的T恤领口。见他穿戴得很整齐,许多心跳才缓了一点下来。“你等会儿再去吧,现在里面全是雾。”何乘坐到许多身旁来。
感受到自己右侧方的塌陷,许多像受惊一样跃起来。“没事儿!我想先收拾了睡觉了。”说罢就往浴室冲。
站在镜子前边的时候,又感受到自己逐渐如雷的心跳。洗澡的时候她还在想,何乘现在在外边会不会也像她刚刚一样心神不宁。
磨蹭了快半个小时,许多终于从厕所里边出来了。她自己带了睡衣,是一件长到小腿肚的T恤裙。何乘正拿着手机摆弄,见她出来便把手机倒扣在一边。他拍了拍自己左侧,示意许多坐过来。
两人偎在一起看了会儿综艺,生生捱到了将近十二点,最后还是许多先撑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先去睡吧。”何乘用手贴了贴许多的眼睛,温柔的说道。
许多满是不解,“你呢?不睡吗?”她分明注意到何乘眼角的微微透着红。
“你先睡,我等一会儿。”何乘又轻拍了拍许多的手,让她快些去休息。
许多也没再执拗,起身就去床上窝着了。她本来脑中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挨上的枕头松松软软,许多很快就睡了过去。
察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她看完时间又把手机放回床头。身侧没人,正费解着就注意到沙发上有床被子,许多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翻身下床。
走近便看到何乘头枕着沙发的扶手睡得正香,她蹲坐在何乘身前,安静的打量着他。何乘的睫毛真的很长,特别是闭上眼后,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看起来更显温柔。
许多抬起手去触碰,刚挨上睫毛尖何乘就睁眼了。
睡意还正朦胧着,嗓子也还没开,说起话来有点沙哑。
“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