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下朝的时间异常的快,或许是因为驿道逐渐修缮,文武两边也没什么话头可以继续吵了,直接无事退朝。
但江缔并没有成功的回府。
事情的情况是宣静一脸好像有什么事要说的样子拉住了陆迟,可怜陆迟刚刚被靖国公荼毒过,马上又被宣静拉过去搂着,看着陆迟的表情江缔简直要笑出声来。
而事实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而就因为这么一笑,宣静成功找到了新的目标,他转头看看陆迟,思来想去还是拉着人一起行动,等江缔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怨种是冲自己来的时候,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阿朝,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你说的对吧”,宣静笑的灿烂,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不假,但前提是宣静能要点脸而不是借机坑她一壶酒。
“所以你想怎么样?”
陆迟站在边上不想说话,身体的大部分力量几乎都在宣静身上,宣静明明是个读书人,身量也不比他们矮,撑起一个陆迟绰绰有余。
“南蛮那边有消息,我爹今早刚说的。”宣静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
一听这话,原来靠着他的陆迟瞬间站起身,江缔也下意识看四周有无其他人,等到确认安全之后,才问道“属实?”
宣静咧嘴“不属实的话,我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了。”
陆迟在边上少见的赞同。
江缔一想,确实宣静在没把握的事情上,说话声音从来都要小三分,不自信,哪像他现在一样,恨不得飞到天上去。
江缔道:“行吧,老地方。”
宣静点头,他看着江缔片刻,最终还是别开眼来,没有开口。
江缔:“?”
宣静拉着陆迟一边走一边回道:“阿朝啊你放心,我不会白喝酒的,听说你们两个人昨天打了一顿,伤病未好,不宜饮酒,”
江缔还在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宣静的下一句话差点让她跟陆迟两个人平地摔。
“所以你们两个要不望梅止渴看我喝?”宣静每天不来这么一下,似乎全身难受,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对他爹,但宣静很快就感到身边杀气,马上“义正言辞”的改口“还是喝茶好好休息。”
啧。
宣威将军和明威少又是忍着不下手的一天。
江缔回府把官服换下来,快吗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老地方 ”。
那是一间在水上的凉亭,自三年前宣静突发奇想要在这建个亭子起,这处地方他们便没少关顾。
原因也无非就两点,地方偏僻,没有外人打扰,方便他们谈话,风景怡人,天高任鸟飞,也算是舒心了。
江缔到的时候,宣静已经在向这边张望了,陆迟在他边上安静喝茶,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缔就连宣静有时候都觉得,陆迟是不是安稳太过头了?
性子儒雅不假,可这幅样子倒像是……颓然?
至少陆迟现在,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阿朝。”
亭子里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够快的,”江缔走进去,骑马出来的热气瞬间被驱散不少。
“可不快么,我连靖国公府都没回,”陆迟斜眼看着宣静心虚的别过头,“我的官服现在还在宣府存着。”
“宣嗣宁你可以啊,什么时候连眠晚的衣裳都有了?”宣静和陆迟关系好,江缔一直都知道。
“咳咳,别提了,说正事,”再说宣静就要直接跳水里去了,他转移话题沏了三杯茶,正襟危坐和刚才判若两人。
“突厥那边,听说突厥可汗不行了,近日都是少汗监国。”
陆迟慢悠悠的吹着手中的热茶“在攻打南部的时候,突厥王就已经在病榻缠绵了,不然南部也不会那么快像丧家犬一样溃不成军。”
江缔不以为意“国君病重,少汗监国有什么不对么?”
就算是在军中,主将出了什么意外也会让信任的副将监管军营,江缔对于南蛮的事了解只限于最基本的一些,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是去打仗的,深刻研究这种东西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宣静挑眉“问题就出在这里啊,突厥王虽然不行了,但还轮不到少汗,”宣静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导致两人不得不一齐转头看他,宣静看着他们,少见的疑惑“你们打仗的这种事都不关注么?”
江缔无语“要是什么都面面聚到那我直接出将入相算了,还要你干什么?”
陆迟点头“行军打仗关注好兵马粮草一类的便可,再分心去想别的事情,怕是会得不偿失。”
宣静长长的“哦”了一声,继续说道:“突厥往前历任都没有国君还在世他人监国的传统,突厥从建国开始就有国君不死少汗不监国王后不摄政的法规,但现在边境的探子来报已经明摆说清楚了,现在的突厥就是少汗在管事。”
江缔不理解,但这是突厥,突厥王向来自视清高不愿意与翊朝建交,更是不屑于翊朝一切法制法规,这般规矩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群龙无首这件事该怎么做,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他们该管的是为什么突厥少汗能有监国之权。
“既然如此,少汗在继位之前手上应该都是没有实权可言的,突厥这又是要搞那般?”陆迟眼神盯着茶杯中的水,被茶叶染上了一点暗黄,跟白玉的杯子比起来稍逊生机。
“突厥少汗是突厥王最宠爱的一个小儿子,但是他不光是越过了前面几个兄长封为少汗,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王后亲子,”宣静一边说一边给几个人填茶 ,不然宣静实在会憋死。
说起突厥少汗,江缔似乎略有耳闻,对于他的记忆也随之浮现“突厥少汗,阿史那孚?”
宣静点头“对,”说罢又贼心不死“阿朝你原来还知道啊。”
江缔懒得理他,陆迟倒是没有江缔这样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把茶杯推到宣静够不到地方,手肘撑着桌子道:“是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陆迟说到这里跟边上的宣静比划两下“但不愧是突厥人,长的比你还要高。”
宣静拿手在自己头上划了两下,最后不了了之“他上面的兄长一个都没死,他一个庶生子凭什么得突厥王青睐。”
江缔摊手“他大约是上过战场的,不然我不会听过阿史那孚这个名字,只是记忆中似乎没有于他正面交锋的经历,但这么多突厥王子只有他一个人在战场上,恐怕也非同寻常。”
陆迟正想说话,江缔却突然一拍桌……边上的宣静“我记起来了,两年前,眠晚,你是不是与他打了一场?”
陆迟点头轻笑:“是。”
宣静皱眉斯哈:“干我什么事!”
江缔皮笑肉不笑“太激动了嗣宁你别在意。”
宣静:“……”满口胡言。
陆迟手搭上宣静的背示意他安分点对方全力一掌下来真的会吃席的,宣静挣扎片刻,还是盯了陆迟半会儿,靠在了边上。
还是命重要。
“两年前我与你守关,突厥兵溃散,我奉命阻击他们的退路,在玉成关外五十里,我碰见了阿史那孚带领的突厥残兵。”陆迟给宣静一个安抚的笑,而后回忆道。
“人高马大骑在马上比我要高出半个头,他手上那把弯刀看上去……”陆迟摆了两个茶杯在中间“大概有元帅昨日的那两把刀加一起那么重。”
“虽然最后还是打散了他的军队,可让阿史那孚逃走了,现在看来,他并不怎么精于战事。”
江缔被他这么一说也记起来了,她当时守的是玉成关北关,确实听到陆迟率军阻击的命令。
“比起突厥王呢?”宣静在边上开始玩起了陆迟的头发,但只有江缔看见了。
陆迟道“不相上下吧,突厥王不注重战术但是出兵迅猛且有力,阿史那孚虽然步步走的都是兵家计谋但是实战经验太少,出了不少纰漏。”
“但听突厥的探子来说,阿史那孚似乎不仅仅是着重于战术,”宣静讪讪地把陆迟差点打结的头发解开,宣家向来中立,唯一一点上心的大概也就是宣家第一任家主传下来的未曾实现的暗线探子遗愿了吧。
就是现在的宣家,竭尽全力也不过培养堪堪数人。
“阿史那孚擅长攻心,上战场先不动手反而要先舌战一番,成功的几率不小,只是在中原大都只是影响对方一会儿罢了,”宣静谢天谢地终于把头发解开了,看着对面的江缔差点笑出声来。
“所以,凡是心中执念越深,琐事越多的人,越容易在他面前乱了阵脚?”江缔知道宣静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但还是化小声为字句,陆迟在战场之外的一切地方只要不拿家伙事,都可以夸张的用“人畜无害”来形容“那确实要提防。”
“对,不然阿史那孚早败下阵来了。”宣静重新坐起来,又想到什么问题转过头看向陆迟“眠晚,怎么感觉你好像并没有被他干扰?”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心事。
陆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摇头“当然没有啊,为什么会有?”
宣静刚想夸果然有定力,江缔就让边上冷不丁开口“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杀疯了,一路上杀过去砍了多少突厥的兵,到了阿史那孚面前恐怕还没等人家干什么就已经提刀上去了。”
宣静:“……”好……好生威猛。
不过他随即又有些瞎操心的感觉。
这样未免,太不要命了。
陆迟异常的平静“渐入佳境。”
江缔:“……”
宣静:“……”
好一个渐入佳境。
“这么看的话,他能监国应该不是用的什么和平手段了,”江缔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怕不是夺权。”
“突厥一点异样都没,整个宫中也在他手里了罢。”宣静伸手探外面的阳光。
那然后呢?
三人不语。
夺了权,逼了宫,下一步,就该上位了吧。
但不该是现在。
怨种xd团建了属于是
苏槐歌:“我也想,但我要过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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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