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言华 第4章 第三章

龙崎樱乃有点庆幸，高中部的青学每年都会重新分一次班级，日日夜夜的期盼，似乎就此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于是在看见自己的名字和越前龙马几个字在同一个栏目下时，龙崎樱乃知道，当时的心情是无法简单用兴奋来表达的。所以高二的这年，自己终于达成了和龙马同班的愿望。

但是，龙崎樱乃现在也很苦闷，不是因为龙马依旧冷淡，也不是新的环境让自己很无助，只不过，为什么老师要把仇恨的眼光投向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龙马的同桌吗？

无奈，小心翼翼敲了敲龙马，“龙马君，上课了。”

对方抬起朦胧的眼，“很吵。”继续睡去。

“越前龙马！”看来老师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最后的结果是，王子殿下在大家的注目礼下走出了教室。嘛，罚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看来，得好好反思一下了。龙马皱了皱眉头，“该死。”早晨跑太多圈果然会累啊。

由越坐在树下，从刚才一直看到现在，突然觉得，好无聊啊。

因为要上课的原因，樱乃是不可能随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于是索性找了个可以看见她教室的地方等待她的下课，也就有幸观看了一场表演。叹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推一把还真的是进展太慢。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饭时间，越前龙马稍稍舒了口气，一早上的困顿还真的挺难受，翻了翻书包，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啊！”忘记说了，对于王子殿下而言，“惊讶”两个字还是很少有的，于是樱乃自然有点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

“便当不见了。”

樱乃瞬时傻了眼，自己该不会刚刚错把龙马的便当错当为由越准备的便当给了由越吧？

于是慌慌张张翻起小袋子，有点歉意，不对，是很大的歉意，低头，认错，“龙马君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吧。这个饭盒是没用过的，对不起，把你的便当给由越了……”

“YADA。”

“诶……”有点伤心，的确是好伤心。

“我讨厌青椒，所以你那份没有青椒的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是你错在先吧，道歉的话，至少要听我的。”拿过另一个饭盒，龙马走出了教室。而樱乃，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由越找到樱乃的时候，是在一棵樱花树下，本来以为她也许会对自己生气，可没想到樱乃反倒对自己说对不起。

啊……果然没觉得是自己偷偷掉包。

揉揉樱乃的脸，有点心虚说了没关系。

“龙马君……会不会讨厌我？”自己这么的粗心大意。女孩子的心思果然还是要倾诉的。

“怎么会~樱乃的便当一向很好吃。”末了，加了一句，“下午问问吧。”

被这么盯着看了半个小时后，越前龙马有点不耐烦了，“喂，有什么事情吗？”

“啊！”迅速转头，低下。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龙崎，有什么事情吗？”声音稍微柔和了点，自己难道真的很可怕，还真的不觉得呢……

仿佛再次积聚了所有力量，女生猛地转身，双手握起小拳头，这副样子着实把龙马吓了一跳。樱乃舒口气，尽力用自然的语气说话，“龙马君觉得，便当怎么样？”

原来问这个……

“MADAMADADANE。”龙马式回答。

这样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静默不语，但眼中的失落，即使是龙马也会看出一两分。

“其实不难吃。”

只此几个字，足以冬去春来。

笑着的时候，比较好看。

想说的话，终究咽回了肚子里。“由越是谁？”取而代之的，是中午想说的话。

“啊，由越是寄居在我家来东京旅行的，家住在北海道的一个女生。”实在是详尽的回答，龙马淡淡嗯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其实，只要知道最后几个字就可以了。

“由越和我很有缘呢，龙马君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如此相像。”

樱乃笑的一脸灿烂，不知不觉就露出了足以被称为“幸福”的神态，“她对我真的也很好的，要不是她在，我想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ne，可不可以不要说了，有点累。”该死，今天怎么这么困，龙马好像就此瘫在桌边，连动似乎都不想多动一下了。

樱乃悻悻闭了口，有点落寞，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一时还真的不知道做些什么，四周望了望，发现午休时间原来教室的人群会是这么的少，转头又看了看似乎睡着了的龙马，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全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呢，自己可以清晰的听见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只是碰碰龙马君的头发没有什么的吧？小心翼翼地想着，小心翼翼地挪近，一点一点，慢慢向前，只是在指尖碰到墨绿发丝的一瞬间，冰凉的触感就此让樱乃仿佛触电般收回了手。握紧，依旧听见自己那鼓点般的心跳，脸不知何时已经漫起一抹红晕，似乎连看着他都可以让自己眩晕。

“发烧了……”

忽地一声让樱乃吓得赶忙起了身，“那个，龙马君，没有的，没有发烧！只是天气热了点而已！”

“是的吧……”挪了挪身子，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啊？

在再次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脸上感觉了发丝的温度，额头感知了手心的温度，看见的，是那仿佛琉璃的光芒。

※

夏天的阳光有时候就是这么柔和呢，柔和的就那么让人想要睡觉，于是懒散的伸了伸腰，又打着哈欠望了望前面那个足足静立了半个小时的身影。嘛，这么看起来的确是一道风景线呢。夕阳斜晖，绿草盈花，这几种色彩混合起来也有那么些韵味。说老实话，就这样持续到夜幕降临也不是坏事情，可是主角是龙崎樱乃的话，还是更换画面吧。

如果说发呆的龙崎樱乃很可爱的话，那么手上拿着洒水壶发呆的龙崎樱乃会很可怕。有点可怜樱乃手下的植物们，于是蹑手蹑脚绕过女主角轻轻把洒水壶移走，小心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回头发现对方果然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琉璃色眼眸没有焦点，出神望着不知是不是远方的远方。想要恶作剧的心情在稍稍试想了结局之后陡然扑灭，由越觉得自己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干嘛呀，摆了摆红色的脑袋，一把抱住那长发倩影。

于是被抱住的女生立马回过神来，“由越别闹，在洒……”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什么变了似的，当目光触及不远处安稳呆着的花洒，再触及到眼前的女生时，龙崎樱乃愣了好久，于是接下来上演必修课，火红色即使在夏日的傍晚也变得异常清晰。

“龙马君……是不是因为我的便当生病的……”

有些害怕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嗫嚅出了这么一句话，小心翼翼等待审判可半晌无人应答，不敢再次对上那双眸子，于是焦点集中在自己不停打圈圈的手上。略显笨拙的小小人儿就此判定那是对方的默认，抽泣了几声就没再发出声音。因为想哭的心情硬是将自己憋得满脸通红，于是索性就这么一直憋着，似乎这样惩罚自己就可以减少那边龙马君的痛苦。

而引发这一系列反应的由越此时也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心情与樱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喂喂喂喂，这什么跟什么啊！难道她从下午就开始恍惚，满脸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就只是在思考与烦恼这个吗？！神啦，你给我的奶奶到底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啊！这种善良与把什么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本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啊啊啊啊！那么，以后世界灭亡她是不是还会想都是自己没有好好爱护花草所以招致了罪过？

想到这里的由越不禁打了个寒战，尽力整理了下复杂的心绪，用极其认真的神色望着面前的小白羊。

因为感觉肩上所施加的力道变大了些，于是龙崎樱乃稍稍有些困惑地抬起朦胧的眼。

于是，恰好，琉璃与琉璃，很自然的相会。

“樱乃，求你告诉我，你下午不是只在考虑这个，拜托。”

那么，回答会是什么呢，我们笑而不语。

而我们故事的男主角这个时候又是在干嘛呢？

越前宅从来都不会寂寞，特别是在有调侃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于是晚饭时分，作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外加实际上的一家之话题制造机的南次郎阁下自然再次挑起话端，兴奋中唾沫横飞似乎还不够，于是加上了手舞足蹈，一人分饰N角之余还要回归正常加上几句旁白。真正的主演在终于压制不了情绪后，白了那白痴老爹一眼，顺带一脸无辜地对那边无奈的母亲说了句，“妈，电视机柜的夹层有老爹给你的礼物。”轻轻放下碗筷，轻轻移开椅子，轻轻走上楼梯，顺便轻轻关上房门，于是，也就很自然地在关上自己房门的前一刻听见了似乎还算悦耳的……尖叫声。

越前龙马其实不会在意什么因为发烧感冒晕倒的事情的，自打出生以来这又不是第一次，不过因为发烧晕倒似乎的确还是小学才会发生的。那么，现在高二了的自己怎么已经虚弱到晕倒啊？还真是让人有够郁闷的。

不过发烧就发烧吧，因为晕倒而被同班男生架到了保健室也许还是件丢脸的事情吧，不过无所谓啦无所谓，反正这个又不关我的事。而且这还是正当理由逃课的法宝诶~于是理所当然有了保健老师帮忙写的请假条，理所当然在保健室睡了整整一下午，也就理所当然直接无视班主任暴露的青筋。

只是，当打着哈欠走回教室的时候，正巧遇见准备回家的龙崎樱乃。或者说，貌似一直在等自己的龙崎樱乃，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脸，对方就已经匆匆弯腰对不起，逃也似地消失在视野中。

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有些难受的翻转了下身子，目光恰好落在柜子上悬挂的球拍。于是索性起身，抓了球拍就往外走。

“我想打球。”

简单几个字就足以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南次郎回魂，抬起刚刚成型的熊猫眼，南次郎哼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欠妥，于是熊猫眼囧囧有神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三秒钟，然后侧了个身子，随手翻开另一本杂志。

“少年，我不想打球。”

“那我只好和妈妈说下，你为她准备的另一份礼物了。”转身欲走。

于是南次郎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心底呐喊为什么自家小子变成这么可怕的存在了。

夏夜蝉鸣，饶人心绪，那么，似乎不平静的不只有那么几个人哦。

虚幻的空间，虚幻的时间，在这虚幻的时空中，有什么在悄悄变化，又有什么一层不变。做到的，没有做到的，那么做到的就一定是改变了的？还是说，没做到的才是真正改变了的？什么，才是虚幻？也许，一直都是真实。只不过，身在真实中的我们，抑或他们，都会自然将之归之于“虚空”。

不明白啊……

樱乃仰望星空，一脸迷惑，自己努力思考了的，可是，由越的话语还是好难懂的呢，侧头望了望躺在旁边的由越，樱乃小心推了推。

“由越，刚刚的话再解释一下吧。”

翻转身子，用力捏了捏樱乃的脸，笑的如此没心没肺。

“哈，樱乃不可以作弊啦~”

“可是”的话语还没出口，立马就湮没在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也罢，终有一天，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