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初雪落。
安天还是当年那套衣服,淡黄色本就不显,现如今褪成白色。
雪中,安天白衣胜雪,雪中,安天似景胜雪。
安天靠在亭柱之上,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半块双鱼玉佩。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花月夜为安天披上斗篷。坐在他身边。数着自己的八条尾巴。
小狐狸一会玩尾巴,一会玩耳朵,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还悄悄看安天醒了没有。
小狐狸见他醒了,高兴的又蹦又跳。
安天抱起小狐狸,给他讲故事。
花月夜一个人在院中玩雪。起身之时,看见了他哥。
花月夜手中刚捏好的雪兔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瞬间落入雪中。
“哥……”
“小花。”
花朝寒看着他,伸手轻轻的揉着花月夜的耳朵。
花月夜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哥……哥……”
“别哭了,好不好?”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你不要我了……”
花朝寒为他拭去泪,看着他。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
阿哥变化真大啊。
小狐狸就那么看着他,紧紧的抓着他。
“别怕,当年……”
“你凭什么!凭什么啊!”
小狐狸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花朝寒抱着他,低头看他。
“花大人,好久,不见。”
魏锦手执双剑,一步一步走向花朝寒。
花朝寒赶紧把花月夜护在身后。拿出长剑来,走向魏锦。
魏锦把左剑立于身后,用右剑与他打。
魏锦对上花朝寒,倒游刃有余。
“真后悔养出来你这个祸害。”
花朝寒把剑一抛,长剑插入土中,举起手,嘲讽的看着他。
魏锦剑指花朝寒的心口处。花朝寒向前一步。步步紧逼。呕出了一口血来。
花月夜挡在花朝寒身前。去抓魏锦的长剑。
魏锦没办法,收回长剑。
花朝寒挑衅的看着魏锦,魏锦闪到他面前,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花月夜跪在地上,求着他。
“不要杀我哥……”
“师尊,动手啊。怎么?舍不得?”
“花!朝!寒!”
“魏神主,我求你了……”
花月夜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裙,跪在俩人中间。低着头。极力为花朝寒求情。
魏锦收起剑。转身,走了。
花月夜起身,扑进花朝寒的怀里。
花朝寒敲了敲花月夜的额头,抱起他。
“有哥哥在,以后也有哥哥在。”
花月夜窝在花朝寒怀里。把手放在花朝寒胸口处,感受着跳动。
小狐狸晃了晃耳朵,乖乖的趴在花朝寒怀里。
“哥哥最好啦!”
小狐狸蹭着他,窝在他怀里。
“哥哥~”
“嗯。”
“哥哥!”
“嗯。”
……
花月夜一直唤着他,花朝寒一直应着他。
镇神司……
“安大人,留步。”
季府……
安天一身锦衣华服,腰间佩刀。手中握剑,高发玉冠。无双少年。
季长安站在那里,初见意气风发举世无双美少年。
他举起双手,不做任何反抗。
季长安被众人压在跪在地上。却不肯弯下这身傲骨。
“季大人,你是主动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找?”
季长安对枝木舟的爱,让这洛阳城内无人不知。
他对那位女子的爱,无人可比。
观江星半蹲在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玩味的看着他。
“季大人,说出来,少些皮肉之苦。”
“我不知道!”
“季大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
观江星扯下他的发冠,起身,拿过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下去。
“季大人,您是说,还是不说?”
锦衣之上那道血痕尤为显眼。观江星并未停手。且下手极重。
季长安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来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季大人,何苦呢?”
“你要是有种,你就冲我一人来。”
观江星,他是个太监。他当然没有。
“季长安,您还真是喜欢自讨苦吃啊。”
季长安低着头,死死忍着。唇都咬出了血。
“季郎……”
季长安抬头看去,枝木舟看着他。季长安却别过头去。想用散落的长发遮住他此刻的狼狈。
枝木舟被压的跪在地上,跪在季长安身侧。
季长安挣扎着,却被压压的死死的。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别动他,你冲我来啊。”
“只可惜,我不是啊。你求我,便不动他。”
观江星手执长鞭,悠悠的向枝木舟走去。
“大人!”
“小人在此祈求大人手下留情!”
枝木舟抬头看着季长安。心中只留苦楚。
观江星半蹲在季长安面前,抓住他头发,附在他耳边,对他说。
“放心,我定会好好磨掉你这一身傲骨。”
“小人在此,谢过大人了。可小人浑身上下。最属这一身傲骨最硬了。”
安天走过去,亮出令牌。让人都退下。
众人看着令牌,俯身告退。
观江星见其他人都退下了,更为放肆。抓着季长安的头发,往地上砸去。
“阿星,适可而止。”
枝木舟起身,向季长安走去,挡在季长安面前。
安天站在屋檐之下开口。
“这鞭子与别的鞭子不同,落在身上,定会留疤。姑娘可要想清楚了。”
“阿舟,你让开。”
只要我在,这苦,便不会落在你身上。
季长安用尽全力起身,挡在枝木舟面前,又因体力不支,跪在地上,死撑着。
季长青挡在季长安面前,抓住要落在季长安身上的鞭子。
俩人生的俊美无双,倒也有几分相似,黑发之中,皆有一缕引人注目的白发。
“别打了。”
季长安听见声音,抬头看去。
“哥……”
季长青回头看去,扶起他。为他擦去嘴角的血。
枝木舟看着季长安,又瞬间移开目光。
牢房内……
季长青打开牢门,看着季长安。
季长安看着面前的季长青。开口
“哥,你去求他了?”
“……没有。”
“可是,哥,你从来不戴抹额。”
季长安伸出手,扯下他的抹额来。
那日,洛阳大雨,季长青为他跪遍整个洛阳城,还是没能保下他。
那日,安天为他撑着伞。陪着他跪完了整个洛阳城。
“哥……我不想当这个九千岁了,我不要荣华富贵了,哥,我想回家,我想娶阿舟……”
季长安上身**,被锁在刑架上。
季长安双手攥拳,想用内力震开这枷锁,但一看,是季长青,他松开手,认了命。
“哥……”
季长青手执长鞭,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还小,他一直最怕疼了。
“哥……”
“季大人若是下不了手,那便由在下代劳。”
观江星晃着手中的茶杯,开口挑衅。
“小安,你忍着点……”
一鞭子下去……
季长青看着他的弟弟,狠不下心。
季长安眼中似是泛着泪。别过头去。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又是一鞭子落下……
“哥,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嗯。我从没有不信你。”
待季长青走后,观江星对季长安用了刑。
“你认罪吧,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嘴够硬啊。”
观江星坐在椅子上,晃着手中折扇。
“你认,还是不认?”
“不认!”
“用刑。”
观江星长腿交叠,把玩着手中折扇。
季长安死撑着。嘴都咬出血来。
观江星手拿蛊虫,向他走去。强行把蛊虫放入季长安嘴中。
“季大人,时代变了。”
此时,只剩季长安和观江星。
“大人,看在昔日旧情,您能不能别动他。”
“小长安,我突然,改主意了。”
御书房内………
“陛下……”
“若是为你弟求情,便滚。”
“陛下,冤枉啊!臣弟是冤枉的啊!”
“冤枉?拖出去。”
“陛下!冤枉啊!臣弟冤枉啊!”
季长青被拖出去之时,还在喊冤。
牢房内,枝木舟为季长安上着药。
“阿舟……”
枝木舟别开目光。回避他。用长服遮住这一身伤。
安天一身白色锦衣,走进牢房。
“长安……”
季长安抬头看去,起身,即使自己伤痕累累,但还是挡在枝木舟面前。
“大人,您别伤他……他是个女子,他受不住的。”
季长安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长安。起来说话。我不动他。”
“大人……”
安天低头看向他,把药递给他。
“别怕。长安。”
枝木舟抚摸着他身上的疤,问他,疼不疼。
季长安笑的眉眼弯弯,揽他入怀。
“阿舟,我定要护你,至我最后一刻。”
“你,疼吗?”
怎么会不疼?那一身傲骨,在酷刑之下,一点一点的磨了个干净。
季长安没回答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晕倒在他怀里。
季府……
季长青站在屋檐下。垂眸。
“季大人。”
安天站在他旁边,看向他。
刑架上,季长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留了疤。
“哥……我没有……我真没有……”
季长安看向季长青。落了泪。
季长青站在他面前,为他擦去泪。轻抚他身上的痕。
这几个月,季长安吃了好多苦。
季长青为他解开锁链,抱住他。
“哥……”
季长青拿过安天的梳子,认认真真的为小长安梳头。
“小长安,今年多大?”
“回大人,十七……”
“我是你哥的挚友。你叫我锦哥哥便好。”
“哥。”
“你少调戏我弟!”
安天递给他两块甜糖。
“给你,你收下了就代表我也是你哥了。”
小长安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季长青给他编了鱼骨辫,垂于左侧。但是他不太会。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俩位大人,皇上有请。”
养心殿……
“爱卿,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拜您所赐,怎会无恙?”
“爱卿,为何还不认罪?”
“陛下,臣到底犯了哪条律法?”
“爱卿,这罪,你认不认?”
坐于高位的皇帝单手扶额,抬头看向季长安。
“若我不认呢?”
“不认?孤有很多方法让你认。”
高台之上的皇帝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最后,看向枝木舟,轻笑一声。抬手,指向枝木舟。
“用刑。”
季长安想起身,却被压的跪在地上。季长安看向枝木舟,不停挣扎着。
“狗皇帝!你这是屈打成招!你有本事就打我啊!你有种把我打到我认罪为止。”
枝木舟浑身是伤,流了好多的血,死忍着。这几个月以来,他消瘦的不成样子。自是抗不了这样的刑。
季长安心疼不已,认下这了份罪名。
“别打了。我认罪。”
“爱卿是喜欢凌迟呢?还是炮烙呢?”
“凌迟。”
季长青摘下自己的发冠,向皇帝不停磕头,直到自己头破血流。青丝散落。
“陛下,您给臣弟一个痛快吧。”
“爱卿,这凌迟之刑,便由你来,如何?”
“陛下……臣……”
皇帝走下高台,亲手扶起季长青。
季府……
那是季长青第一次动手打他。
季长安跪在地上,像幼时那般,去拉季长青的衣袖。开口认错。
“哥,我知道错了。”
季长青背对着他。落了泪。
“长安,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
季长安低着头,拉着他哥的手。
他哥在侧头看他之时,滑落了一滴泪。
“哥……”
季长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措的跪在哪里。
季长青扶起他,伸手,轻抚季长安的脸上的伤,看着他。
“疼吗?”
季长安摇头。为季长青拭去泪。
季长安**着上身,被锁的紧紧的。在体内运力。想用内力震开锁链。打算和皇帝来个鱼死网破。
这几个月,原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上,现今全身伤痕累累
季长安见行刑的人是他哥,瞬间放弃了挣扎,硬生生把自己的内力压了回去。
“知道什么是凌迟吗?”
“哥……我不想让你为难。”
季长安别过头去。死死的咬着唇。都咬出血来。
坐在高位之上皇帝嘴角挂笑,扔给了季长青一把弯刀。
季长青一步一步的走向季长安。别开目光。
“爱卿,还不动手?”
季长青在自己手中快速的划了一刀,却发现,这刀,淬了毒。
每划一刀,是难以忍受的噬心之痛。
季长青小心翼翼的划了一刀。抬头看向长安。
小长安疼的双手攥拳。咬着牙。
这一刀划下,是生不如死的疼。
他的双眼被蒙住,看不见他哥此时对他的心疼。
“哥,我撑的住。”
好疼…
小长安想着与他哥的以前,便此来转移痛苦。
想着想着,却越来越疼。
季长安疼的落了泪,却还在苦苦支撑。
三十三刀后……
季长青于心不忍,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弟啊。又怎么会……
“哥,我疼。我想回家……”
季长青面向皇帝,俯身行礼。
“臣愿意代替臣弟,受这凌迟之刑。”
“爱卿这是,心疼了?也罢,那便改为万箭穿心吧。”
皇帝起身,拉起弓,对准季长安。
“长安!接剑!”
此时,那只箭,比季长青的动作更快,一箭穿心。
季长青拨出腰间长剑,递给他。
季长安震开锁链,接过长剑。
俩人被士兵包围,季长青又扔给他一把长剑。
俩人四剑。便妄想杀出去。
皇帝挟持着枝木舟,看向季长安。
“你现在,跪下求我,我便考虑放了他。”
季长安扔下双剑,缓缓走过去。跪在地上。
枝木舟被堵住嘴,却一个劲摇头。
“陛下,如何?”
“镇神司,青龙门,林木是也。”
“镇神司,玄武门,水月在此!”
“镇神司,白虎门,山幽。”
“镇神司,朱雀门,温季。”
随着越来越多属于镇神司的声音响起。
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季长安支撑不住了,倒在季长青怀里。奄奄一息。
林木带着镇神司的人把皇宫内围住。把剑扔给皇帝。
林木站在皇帝面前,俯身行礼。
“还请陛下,献祭。”
皇帝拿起地上的剑,为自己理衣正冠。
“我楚墨白,生来为王,一直为王。”
说罢,这位皇帝便自吻于皇位之上。血溅三尺。染红了皇袍。
“哥…疼。”
季长青抱着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泪如雨下。
“哥……我想回家。”
“别怕,哥带你回家。”
安天为了季长安,舍弃了自己的力量。抽离了自己一点本就为数不多因情感而生的最纯粹无比的温情。
行至万千处,观尽世间情。
温情之力源于上古无情之时而生,靠执念而起。靠遗憾而生。
“若是活着,记得我。”
安天在丹青之中,又为他存了一份力量,放在他身边。随后,走出皇宫。
温情之力赠与他人后,永不会相见,若相见,不相识。形同陌路。
季长青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季长安披上,他流了许多的血,血渐渐的透过衣服,染红了那件白衣。
季长安拨出胸前的箭。扯出一个笑来。用剩下的一丝力气在季长青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哥,别忘了我。”
“有哥在,不会的。”
我当初能救回你,现如今,我定也能救回你。
大不了,以我死,换你活。
“别费劲了,哥。”
季长安伸出手,握住了枝木舟的手。在他手臂之上咬了一口。
“为了我,活下去。”
“代替我,活下去。”
这个大纲写的不那么好,我写的时候会卡文。但是很好看的!
这章还可以的。不喜欢看可以跳。
会有番外。
不许磕长青和长安的CP!枝木舟和季长安是天赐良缘!
他俩铁哥们!
你们猜猜李探花和安天,谁是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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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