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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尔一枝梅,凌寒为争春 第29章 因缘际会

作者:日落阳关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4-16 14:14:22 来源:文学城

时家商队已经去到城南驿站清点货物,驿站本是官驿不对商人开放。时家是军械和市舶司的合作商户,可以在官驿投宿补给,收发信件。

起初时尔梅只以为是父母年迈无法陪同自己第一次行商。纵使商路迢迢,他也对自己有信心,对前路有希望。可这份自信与希望在临门一刻却又变得那么缥缈。儿子第一次远行经商,父母却只能送到庭院尽头。流露在父母眼里满是不舍、关怀与隐忍,嘴唇微颤似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然而他们的肢体僵硬仿佛被邪修施展了定身术一样被迫停留在花团锦簇之间。

也就是在此时,时尔梅悔悟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居然才发现跟随父母左右的护院流露出的气场绝非等闲。时尔梅背着的贴身包袱里是时家位于湖州的老宅地契和南召茶山的所有权证,是父母给他最后的安身立命。

时尔梅握着父母的手,堪堪跪地,再抬头时已然双眼含泪,语不成句:“爹爹,娘亲就真的不能随孩儿一起离开蜀州吗?”

左右护卫表情肃然,目光冰冷,漠然监视时家三口举动。

时父紧紧捏着他的手说道:“家中有人照料我们饮食起居,我儿不必挂念。此去路远事多,勿要心切潦草应付。从商也没必然盈利的法门,唯耐心诚信而已。万事从头理顺,慢慢上手,慢慢处理。学习制茶售茶之后,才去归置湖州老屋。待你商路通顺之后再休书回家,我和你娘知道回老家的路不用你来迎接。”

时母只顾疼惜儿子,不明白时父话后之意,她道:“梅儿放心,我会照顾你爹的。”她看了眼跟着自己身后的叶阑珊,原本她想让时尔梅行商之前收她,最好能留个一儿半女。可一来时尔梅不予,二来事发突然容不得多做安排。

时尔梅读懂了时父的话,出去了就不要着急回来,打点好南召茶园后就去湖州等待。

他还想知道变故背后的原因,时父便又温言说道:“我儿需知只有你在外经营顺利,我们老两口才敢放心将三个工坊交给你回湖州养老。大丈夫行走天下,志在四方,无需作稚鸟恋巢。走吧,孩子,走吧。”

时尔梅走了,带着父母给他的最后支持,独自面对未知且渺茫的前路。

华阳府,城南驿站

林争春打点妥当,她听从时尔梅的建议绾了个独髻,再用头巾包裹。就算他们能投宿驿站,中途也要在山林间跋涉月余才有落脚歇息的驿站,而且不管在途还是投宿,用水都不便,这样的装扮适合旅人。房门敲响,林争春开门一看是萧凌寒,满脸不可置信。

她把人迎进房间,端了茶水给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萧凌寒把包裹放在桌上说道:“给你收拾了包衣物用具。”他抬眼看她半晌才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戴头巾也这般漂亮的。”

林争春红了脸颊,坐在他身边说道:“我练了好久才没戴歪的。”

林争春与萧凌寒平视,顺着他的鬓角看到领口褶皱夹了一片红绡,映在他翠衫间饶是鲜**滴的样子。她伸手欲扯,萧凌寒下意识躲开,林争春收回了手笑道:“来时一路很着急吗?落了杂色都不知道,我替你整理下衣领。”手指一抬,夹下了那片被暴力扯得经纬飞絮的红色破布。

萧凌寒不知道是不是风飞霜故意使坏,一时间神情尬囧。

林争春把红布放在手里说道:“红色热情、艳丽、引人注目。在雪地里穿红色就是最显眼的靶子,太危险。我没一件衣服是红色的,没想到你喜欢红衣女。”

萧凌寒抽过她指尖的残布丢进煮水火炉里烧了,直言道:“我不喜欢她,只是回家遇上了,斗法时手重伤了她。”

林争春一惊,急道:“斗法斗到伤了她,那我们家岂非也打烂了?”

萧凌寒笑了笑,欢喜林争春跟自己一样也将那方小院视为他们的家。

“我怎么会容她打烂我们的家?我把她带到湿地竹林才动的手,南召风氏跟蜀地囤铁案脱不了干系。小春,我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他望向她的眼神坚定又热忱,她却因为猪鬃刷的事情多了些顾忌,说道:“你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所做之事于帝国不利,你喜欢我也是有条件的。我想买猪鬃刷,而你暗中设置了障碍。”

萧凌寒喜欢林争春的坦率,而林争春的坦率往往又有那么几分无所顾忌甚至是肆无忌惮,好像能过承受撕破脸的后果、好像她随时准备退出。就像几把猪鬃刷,京畿对昆都多有顾忌甚至是敌意。昆都走市舶司买高价货能安抚太极殿上那些端着笏板上朝的大臣们的焦虑。他不过是想在他上表请婚的时候,少一些阻碍,她知道他的意图,可她不愿顺意他这份苦心,她非得把事情端到台面上讲个清楚明白。

萧凌寒不愿把两人逼到非得表明个立场,拿出个态度的地步,他们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去抗压。他不想现在逼她为了自己而放弃她背后的昆都,他怕她轻言放弃自己。就算这一天迟早要来,也要等林争春离不开自己的时候。

萧凌寒说道:“小春,我不愿你直接从时家手上进货是因为我不想你跟时尔梅有太深交集。我也不想他这个非人生灵因为你接触到昆都。你来是协查玄门案件的,我不想你因旁事分心,毕竟你面对的是巫修,若是分心被他们钻了空子会害死你的。”

林争春颇为动容,她说道:“真的?你真的只是不想我跟时尔梅有太深交集?你只是不想我因此分心被巫修寻了破绽?”

萧凌寒点点头。

林争春低头一笑,见她如此反应萧凌寒握了握她的手。萧凌寒从袖带里掏出个雕琢成蝴蝶状的灵玉,蹲在林争春身侧抽出她的腰牌上,一手作印将灵玉祭入腰牌后说道:“这是我用了些许灵修孕化而成的灵玉,与我灵枢相通。你带着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你抽了你的灵修?”林争春惊呼,“你如何舍得?”

萧凌寒将她的腰牌重新揣回她的腰兜,就着姿势抬头望向她说道:“小春,我因身份所限不敢轻易许诺。可至从你来到奉莲殿之后,我对于自己的未来就有了新的规划,这些改变的初衷都是因为我想你加入进我的未来。”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林争春心跳飞快,她像是能听到自己蓬勃心脉的律动声。林争春以为自己初见他就宽衣沐浴的举动会被他嫌弃,她问道:“什么意思?萧凌寒,你是什么意思?”

萧凌寒还是蹲在她膝边,捧起她的双手,昂头注视她平静地道:“小春,陛下年富力强,很有可能再延子嗣。我不一定能成为帝国储副,我以为我会接过师父衣钵成为下一任国师,我从未想过我会过一种俗世生活。直到遇见你,你让我想成家立业、延绵子嗣。小春,待蜀州事了,你跟我回京畿生活可好。”见她讷讷不语,他又道:“我知道你嫌京畿树少风大。若有一天,我能颁布政令,我一定下令为你植树三千里,挡住从北域吹来的朔风。”

萧凌寒见她还是一副难见波澜的表情,有些慌神,他以为她不信。却听林争春说道:“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强赋徭役,劳民伤财。”见他还想说些什么,林争春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听自己继续说道:“萧凌寒我只想你为我感到快乐,可事实并非如此。遇到我,好像让你更烦恼了,我以后尽量不做让你为难的事。其实,我觉得你要是帝国国师也好,国师算修门中人,不为俗事烦扰。”

萧凌寒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浅浅一吻,继而笑道:“帝国国师护持国祚,也不是纯粹的修门中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国师大人不能成婚啊。小春,难道我舍得你在我身边当个小道童吗?”

林争春想到给帝国前国师泽浣当了近百年的小道童猞猁,无论猞猁的修为多高,它的人形始终都只是七八岁的小儿模样。林争春笑道:“我可当不了小道童,我可以为你掌灯陪你打坐。”

萧凌寒摇摇头,坐在她身边,虚虚将人搂在怀里说道:“可我贪心,我不想止于这些,我想要更多,我想要我的子嗣拥有你的血脉。”

林争春扪心自问初见萧凌寒的那刻,她只觉眼前一亮,满身风雪尽消。她没有萧凌寒这样长久的考虑,她只是想让他因自己感到快乐。此刻的林争春或许还不知道,她以为的最低标准实则是在两性相处里最难完成的高度。人并非一成不变,人的**会随着他所在的位置而改变,人的快乐就是满足**的过程。

我想你因我而快乐,也就代表了我必须与你同心、同步。悲喜随你,爱憎随你,可那样的我还是我吗?!

她不太自信地道:“我说我会尽量做不叫你为难的事,可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

萧凌寒呵呵一笑:“那我就尽量降低你所作所为的影响度。”

就在两人腻歪的时候,时尔梅也赶到了驿站,他没有着急找林争春而是去到马厩清点马匹豆料,再清点了货物数量。因为他的感官系统与常人有异,他记账不用账册也无需随身携带记事本。一切打点周到后,他才叩响了林争春的房门。

时尔梅见到萧凌寒也不意外,反而对林争春说道:“小春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萧兄谈谈。”

林争春应了声,抱着猞猁离开。

萧凌寒打量了下时尔梅,他没穿绢帛襕衫而是一副行商客打扮,长袖衫外套短襟褂子腰间一条系带也是寻常布帛,全身上下唯一能稍显贵气的便是那双牛筋底的鹿皮靴。头戴了顶旅行草帽,帽檐下垂能最大限度地遮阳挡风。萧凌寒幽幽暗叹,就算一身市井小民的打扮也难掩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

萧凌寒开门见山:“你要跟我谈什么事?”

时尔梅坐在他身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微微扣指,稍显局促。

萧凌寒见状道:“但说无妨。”

时尔梅望向萧凌寒的双眸,亦如深渊般平静又深邃,是他难以捉摸的人。他说道:“萧兄说过我们是朋友,这句话可是托言有虚。”

萧凌寒抿笑道:“你都叫我内子的小名了,不是朋友难道是敌人?不过友谊也是双向的,我希望你也当我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

时尔梅现在是有人相托,有事相求也不敢跟他争论林争春到底是不是他的内子。他继续说道:“我叫你一声萧兄,除了朋友之情还有敬佩之意。”

萧凌寒心想真是马屁不爽,听一句情敌的恭维就是心情大好。

“好说,时兄弟无需客气。”

时尔梅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我能外出行商,是不是我爹爹跟你的交易?”

“交易?”萧凌寒蹙眉,“什么交易?”

时尔梅扫其一眼,说道:“你还装什么?你来蜀州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萧凌寒哈哈一声,心想我在奉莲殿清修二十余年最拿手的就是打太极:“时兄弟,你这说的我就不懂了。我来蜀州自然是想经营茶庄生意,我跟你爹时老先生都说过了,京城的绿茶市场几乎饱和。我现在入场只能讨些别人吃不下的零星份额,我想开拓与北域的茯茶市场才接触你们家。你们有货,我有路,大家合作互利互惠。不然我怎舍得让内子随你南下实地考察你们的茶园?!”

时尔梅真想狠狠瞪他一眼,骂他一句装什么大尾巴狼。“小春…“时尔梅触及到萧凌寒挑衅又警告的眼神,只得改口:”萧兄的内子跟着我去南召,我一定会照顾她。而我留在蜀州的父母,也希望萧兄费心至少保他们性命无虞。”

萧凌寒暗爽不已,不由得扬起浅笑:“时兄弟拿我当兄弟,当朋友,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父母。”

时尔梅见他态度不恭,正色说道:“萧兄,萧大人!我在说一件很要紧的事,我的爹娘奉公守法,我不管你来蜀州的意图何为,也不管要小春跟我去趟南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该我们时家配合的我们配合,可你得给我一个保障!我恳请你的火不要烧了他们二老。”

萧凌寒虚眯双眼,寒芒显露:“你爹都跟你说什么了?”

时尔梅:“他只是要我去茶园学习茯茶生产经营,除此以外什么都没说。但家里的护院全换了,我看得出他们是你的人。”

萧凌寒继续打哈哈:“怎么就成我的人了?”

时尔梅逼视他道:“他们身上有跟你和小春相同的气息。你莫要忘了我非人,我的鼻子能闻到你们闻不到的味道。”

萧凌寒哈哈笑出了声,是啊,他非人居然能投身人族夫妇。他的父亲能在有他之后买到连帝国市舶司都买不到的南召土地,而这块地还紧邻蜀州矿脉。时家待查,也没有彻底摆脱嫌疑。

“时兄弟,我承认,你比起普通人的确敏锐些,但既然都做人了,适当钝感也是很重要的。否则东想西想终日惶惶,坐立难安甚至杯弓蛇影,你还能正常生活吗?你要相信帝国法度,我既是萧大人也是你的萧兄弟,于公于私我都会保护你的父母,只要他们奉公守法,配合衙司工作,他们的性命、权益都能得到保障。”

时尔梅:“我爹强行退出总商联盟,我怕他们报复他。”

萧凌寒:“有我的人日夜守卫,没人能害他性命。”

时尔梅得到了他的许诺顿感轻松,他站起身冲着萧凌寒扬了扬下巴,优美的侧颜在媚眼笑意中越发撩拨人心。他开口说道:“那就先向萧兄道声感谢,待我熟悉茶园经营后一定给萧兄最惠商待遇,我给你的优惠待遇绝对不低于除你之外的任何商号。”

萧凌寒在心里暗骂了句,这样的时尔梅如新枝沐阳,光彩明艳到让万物逊色。所谓食色性也,他对林争春还真有些不放心。

萧凌寒起身对他说道:“商业上的互惠我们暂时先放一放。内子与你同行,你也要注意点世俗规则,男女有别。”

“哈哈!”时尔梅轻笑两声,冲他咋了咋眼,颇有些调皮的笑道:“萧兄放心,你护我父母,我顾你内子。我向你保证,你以君子相待,我绝不会辜负你我之间的友谊。只要小春认可她是你内子,我就当她是兄嫂,以礼待之,不会动摇她,令她难堪、让她为难。”

萧凌寒知道何为色令智昏,时尔梅这样的人有令明君昏聩的资本,他颇为气急败坏地道:“什么叫动摇她?你想勾引她?”

时尔梅心想要不是爹娘在你手上,你看我诱不诱她。

萧凌寒像是看穿了时尔梅心中所想,忿而愠道:“我没和你开玩笑。她是我选中的人,这个身份不因她的认可而存在,也不因她的否定而消失。你敢勾引她,我会让你非常后悔且无颜再见她。”

时尔梅终于见识到了他这片海域掀起了波涛,他笑道:“萧兄莫要这么敏感,适当的钝感也很重要,否则人生很累的。”

林争春从窗户外探出头来,对两人说道:“你们谈完了吗?马镖师父说该启程了。”她怀里的猞猁冲房间内的两男人懒懒一睨,仿在嘲笑。

半个时辰后,萧凌寒站在驿馆屋檐下目送林争春一行离开,在走出驿站大门时林争春回头冲他一笑。她与时尔梅并肩走着,这样回头的笑叫萧凌寒灵枢钝痛。时空绪乱,萧凌寒看见陌生的自己也是这样站着目送一人,对方也是这般回头冲他一笑,每当这样的画片出现便是一场又一场地分别直至永别。来自灵枢的钝痛传至心房蔓延全身,萧凌寒难受到嗯哼了声。求而不得的遗憾与不甘累世相传,无故而至的悲哀,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使萧凌寒惶悚不已。

这一世,这一次,他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拦下对方、留下对方。不管重来几世,他都未能冲破命运的诅咒,他还是未能超脱他的轮回。

前世的因缘,今生的际遇。前世修不来的圆满,不知道能不能用今世的人生去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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