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东游记 第7章 孙大圣真会玩

驱鬼定在仪式在三天之后举行。显然程庄全村上下都很重视这件事，表现出来就是男女老少病好了的，都来土地庙看九个壮士排练傩戏。这九个年轻小伙子中的一个曾经中途离开给人送过药，但是排练时即便少一个也不打紧。村民们在几个小伙子排练累了中场休息时还会趁机问神仙一些问题，但是神仙就是超然物外，不回答任何升官发财的俗事，只告诉村民天道酬勤应当辛勤劳作致富没有捷径然后再嘱咐两句怎么调理身体。村民觉得神仙就是跟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吕大仙内心活动：这个村子里暂时没人的命数能挣大钱当大官，我还是回避这个问题好了。。。）

驱鬼仪式中傩戏威严肃穆，透出一种诡异的震慑力，篝火燃烧着废旧衣物和爆竹，红火热闹，人声鼎沸，载歌载舞。六郎跳完傩戏又被拽入年轻人拉手围起来的圈子跳舞，蛟龙天生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看到弥漫在村子里的黑气先是被傩戏驱散得不成型，继而被篝火烤的越来越稀薄，直至微不可见。

六郎拒绝了邀请他吃烤肉和米酒几个姑娘，看到吕洞宾辞别了村民，跟了上去。

"小六有什么要问的吗？"吕洞宾带他走出村子，转过身来问他。身上的衣物慢慢变成日常穿的那件牙白色长衫，手上的拂尘也变成了一柄折扇。

"为什么穿成一个道士去给村民看病呢？"

"因为村民更相信穿道袍的，他们心目里的神仙就是这种形象。这次疫病持续时间太长，村民们久治不愈心态早垮了，所以治病第一步就是给村民树立信心。"说完转过头又继续走，"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还有问题，这个傩戏表演的是方相氏驱鬼？"

"猜对了！方相氏驱鬼是上古时就留下来的民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式微了，可能是现在瘟部把疫鬼管的太好了，人们发现不需要驱鬼了所以习俗渐渐荒废只在个别地区保留下来。你没有别的问题了？"

六郎虽然一开始有点不能接受，但是吕洞宾给他们讲解傩戏动作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力量，再仔细回忆面具的样子，总算想起来这是四只眼的方相氏。

"吕伯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想找你，怎样可以找到你呢？"六郎其实现在心里已经动了拜师学道的心思了，但是又想到自己答应了煦岚要考取功名的，不能食言。

"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吕洞宾暗叹道，"不用以后？现在还不能让你走，你还有事情要做。"

"不会是去别的村子跳傩戏吧！"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我已经跟村长说让他派人去别的村子教傩戏，最多半个月这十几个染了瘟疫的村子一定都能学会。难题不在这里，我考考你这个举人，你发现这次染瘟疫地区的特点了吗？"

"都在河湖边上，正好是八月份乌衣江泛滥之后疫病开始的，但是一般的治疗方法对这次疫病不起作用。只有驱鬼仪式后才能根治。"

"嗯。不错，答对了一半。泛滥时间地区都说对了，但是驱鬼仪式不能根治，只能驱除病气而已，真正的疫鬼还没抓到。你看那些重病之人只是有所好转并没有痊愈就是因为他们的一部分已经被疫鬼吃了。"

"吃了？可是他们身体都是完好的呀！"

"疫鬼又不是吃实体的"吕洞宾又敲了六郎一扇子。

"那吃的是什么？"

"看具体情况和疫鬼偏好。有可能是那人身上什么最美味吃什么，也有可能那个疫鬼会有特殊爱好，这个就不好说了。"

"。。。"

"不过有一点，吃的是灵魂不是□□。所以癫狂的，昏迷的，呆滞的，只不过是一部分魂魄被吃了，神魂不全。所以必须要抓到疫鬼才可以。"

"那怎么抓呢？"

"你再猜"

"既然是乌衣江流域和白露泽沿岸，疫鬼应该就藏在河湖的水底才对。"

"聪明，你先把牛车赶回家，然后明天巳时去白露泽的一方楼找我。咦，你的牛车呢？"

六郎这才发现拴在村口大树下的牛不见了，对上吕洞宾的眼神，凭直觉吕大仙应该早就发现牛有问题，所以坦白说，"这头牛是大圣爷爷送的，据说是十三年前我们出生那天爹抓的，后来被大圣爷爷驯服了，这牛是妖怪吧？我们家是不是一直在虐待妖怪？"

"虐待不虐待，不同的人标准不一样。对于孙大圣来说，这不算虐待。"然后一顿，道"我怎么忘了孙大圣的方法了。"随后念动咒语，招土地公公出来，吩咐了两句。土地唯唯诺诺地走了。

不一会，土地公公牵了一头黄牛过来，吕洞宾那天只是远远看出牛的气息不对，现在默运神功一看，"人家孙大圣真会玩。。。"

自从接任前世职务后，有些记忆一触发就会冒出来，所以他认得这个变成牛的动物，原型正是上古时代的年兽！不由得手扶额头，"这是年兽。"

吕洞宾在天界时看过度望山逃出的妖魔名册，知道有十几只年兽。"传说年兽平日居于海底，只有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才会出来吃陆地上的东西，有时候是吃一些飞禽走兽，有时候是吃人。这在上古时代很正常，那时吃人的怪兽很多，像九尾狐就喜欢吃人。后来人族成为万物之灵，吃人为天道所忌，因此吃人的怪兽或者改变偏好或者慢慢被人族消灭。六郎家里的年兽应该是在海底觅食时不知分寸，惹到了龙宫，所以被你父亲降服的。"

"年兽比龙还厉害吗？"

"年兽过年的时候会比较厉害，你们出在端午节，正是夏天，应当是年兽最弱的时候。"

"那我父亲是不是挺厉害的？"

"当然，天生灵猴的影子，孙大圣的弟子。"

"这次瘟疫跟年兽有关吗？传说年兽会带来疾病。"

"尚不明确，但是这次瘟疫很显然是疫鬼所为，大部分疫鬼在封神之战和天师治蜀后都被天庭收编了，这次疫鬼竟然能够食人魂魄，一定是更早被镇压的疫鬼。"

"那吕伯伯知道是什么疫鬼吗？"

"还不确定，"吕洞宾心里其实划过几个念头，但是事涉久远，不敢妄自揣测。随后两人作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