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色如墨,巷子中万籁俱寂,月光和星影宛如轻纱般朦胧地洒在眼前那座房顶上。房子旁边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淡黄色光芒,宛如温暖的朝阳,照亮了云墨祈的侧脸,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乖巧,阳光少年的气息。灯光停留在他侧脸一瞬,在他开门上楼后寂寞的照着小巷。
这栋楼陈破老旧还没有电梯,只有走楼梯上楼,楼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云墨祈轻跺一下地面,声控灯闪烁数下才不情不愿般亮起微弱灯光。刚上一层楼,声控灯就不干了,生气的熄灭,任凭云墨祈如何跺地面,它也不搭理你。原身的出租屋在这栋楼的最高处,也就是五楼。云墨祈只好掏出手机照亮,继续往上走到4楼,还剩最后一层就到了,手机突然提示还有1度电,他匆忙加紧脚步往上走。
" 嘭"的一声,云墨祈脚磕到楼梯,疼的他身体失去平衡,重心不稳向后摔倒。手机拿不稳从掌心飞出,"咚"的一声熄屏了。视线黑暗找不到支撑点,重重地摔倒在楼梯上。
云墨祈眉头狠狠地皱起,薄而红润的双唇紧紧抿着,疼痛感如潮水般从他那白纸一般的脸上流露出。即使视线漆黑,借着楼道窗外几乎看不见的月光,他也知道自己伤得不轻。他手指轻轻抚上膝盖伤口,触感温热濡湿,血液的铁锈味直冲鼻腔。
由于视线一片漆黑,也顾不上找手机了。云墨祈无法具体判断伤势如何,只能扶着冰冷墙壁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步态缓慢上楼。十分钟后到达了原身的出租屋,摸索半天才打开门。
房间灯一开瞬间把楼道照亮,手机掉落位置也看到了,离他受伤摔倒的地方不远。这手机里有原身的各种信息和联系人,以后还有用到的地方。他先查看自己的伤势,缓缓弯下身躯,将裤腿卷至膝盖上方,只见膝盖处破开了一块皮,鲜血正从翻卷的皮肉中不断渗出。看起来伤势严重,实际上疼痛是从骨头上传来,右腿应该是骨折了。为避免捡手机加重伤势,云墨祈缓慢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然后想要唤系统出来帮个忙。
"308,你在吗?能否出来帮我一个忙,帮我捡一下手机。"
正在以原始形态休眠的系统还是一个发蓝色荧光的小球,隐隐约约听到宿主的声音,瞬间苏醒过来。它来不及变换形态,直接慌忙从系统空间出去了。
"宿主宿主,怎么了!天哪!你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就一会不见,你就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回事啊?"
系统慌得不行,上上下下围着云墨祈转圈,快把云墨祈绕晕。他连忙安慰系统,不让它打转了。
"我上楼梯不慎摔倒了,大概骨折了。308你去帮我把掉在楼梯上的手机拿过来,这手机不能丢。"
"好的好的。"
308从门口飞到手机上方,看自己的身体无法拿到,它焦急变换形态,变成了一个蓝发小男孩。成人的身体它能量不够,只能变成十几岁的小孩子。系统不可以提供帮助,但只要不涉及任务发展就行。拿到手机的他匆忙回去,几次因为不熟悉人类的身体差点摔倒,好在他适应很快,到出租屋时已经操纵自如。
"宿主,手机拿回来了。屏幕碎了,不知道可以用不。"
云墨祈已经找到药箱,正低头处理伤口,却听到小男孩的声音,惊讶抬头看去。眼前是个大概12岁的小男孩,他头发呈现出一种淡雅的蓝色,长相帅气,眼眸是纯真无邪的黑色,眼底透露出担忧。
云墨祈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疑惑问道:"谢谢啊?你是?"
"宿主,我是308啊?我变成人了,只是我能量不够,现在还不能变成大人,等我升级就可以了。"
"好,正好可以帮我一个忙。"
云墨祈对于系统可以72变接受良好,刚好系统可以帮助他去医院,他自己一个人去多有不便。于是对系统说道:"308你扶我下楼梯,我需要去医院。现在已经9点半了,晚了就关门了。"
308连忙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准备扶云墨祈站起来。
"唉唉唉,308等一下。楼道声控灯坏了,我记得原身卧室床头柜里有手电筒,你去找找。"
"好的"
原身出租屋不大,一室一厅一卫,房间整洁有序。308很快从卧室床头柜找到手电筒返回门口。
308扶着云墨祈缓慢下楼,下到3楼时看见有人上楼,双方灯光撞在一起,四周瞬间亮如白昼,容颜都毫无保留暴露在亮眼的灯光下。
灯光太刺眼,云墨祈下意识眯着眼去看对方。少年穿着蓝白色校服,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俊朗却显得异常憔悴,黑眼圈很严重,手里还提着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明显是出来觅食的高中生。少年看见他后骤然愣住,之后嘴角抽筋似得狂抖,极力压制嘴角不成,最后竟然形成了抽搐的面容。
云墨祈:"......"
云墨祈严重怀疑对方是在幸灾乐祸嘲笑他,系统在旁边也满头雾水问云墨祈对方面容为什么这样抽搐。
憋笑了一会,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歉意开囗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骨折了。你的动作让我想到了我之前也倒霉摔倒过的糗样,肯定是灯坏了吧!我那时就是因为灯坏了,摔得老惨了。"
少年扭头把煎饼果子放进左边的挎包里,大跨步走到他身边。热情洋溢地扶着他胳膊,说一个人不好下楼梯,有他帮忙容易些。男生看不见系统,并不知道云墨祈旁边有人扶。人又热情似火,云墨祈非常不好意思拒绝他。最终,左边被少年扶着,右边被308扶着,如同重点保护对象一样。也幸好楼梯很宽阔,容下三个人绰绰有余。不然,他没骨折痛死就是被挤死了。
下楼梯时,少年叽叽喳喳很活泼,不断说话。
"诶,认识一下呗。我住4楼,叫李斌,你呢?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长这么帅,我见过你一定记得。"
"我叫云墨祈,住5楼。现在咱俩见过了。"
"你看着比我大,我叫你大哥吧。咱俩也算有缘,有空一起出去玩啊!"
原身回来都是深更半夜,早上又一直补觉,几乎没有人见过他。
就这样东扯西扯,俩人聊一路。一直到楼梯大门口,出租车过来了。云墨祈谢了少年,对方才意犹未尽挥手道别。
夜晚的车流稀稀落落,司机又见顾客腿骨折需要治疗,车速快得堪比火箭。不消片刻就到了一家亮着灯的医院面前,云墨祈开门下车后才发现系统黑玉石般的双眸中蓝色数据乱窜,整个统呆滞异常,像人喝醉酒一样。问了才知道原因,308晕车了,没想到系统还会晕车,令云墨祈哭笑不得。萎靡不振的308扶着云墨祈走到医院里面,看云墨祈就诊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颓废地瘫倒在了候诊区的椅子上。
而云墨祈此时也不太好受,温和的中年医生尽管手法已经很老练,但骨头复位的过程还是不好受,犹如一瞬间被雷劈了一样痛。虽说他右腿是轻度骨折,但复位后不易走动,医生建议他留院住几天,好得差不多了在回家休养。医生见他自己一个人没有家属照顾,就让护士妥善安置他到病房里。
308眩晕的感觉已经消退了,他瞧着云墨祈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走了,赶紧跟上护士的脚步,跟上后见云墨祈腿上缠了一圈圈的绷带,忍不住问云墨祈伤势如何。由于其他人看不见系统,他不想被护士当成鬼,在脑海里回答道。
"没事,右腿轻微骨折。医生建议住院几天,等好得差不多了出院。"
系统松口气又继而担忧道:"好好,没大事就好。宿主你好好休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个世界死亡可是真实死亡,没机会再重生了。"
云墨祈赞同答应道:"好的。"
云墨祈虽然比较佛系,但还是挺惜命。他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对于308的话非常认同,而且自己还没体验过咸鱼生活,可不想轻易英年早逝。
护士推着云墨祈穿过一栋楼来到了病房区,把他安置在单间病房里。护士走后,云墨祈看墙上时间已经11点40多了,身体受伤后精神困倦,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308原本趴在床尾照顾着他,但现在自己的人类身体需要休息,308抵挡不住身体的困意,沉重的眼皮像是被铅块压住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的头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往下垂去,最终还是趴在床尾睡着了。
夜深如墨,房间寂静无声。掉在楼梯上的手机被云墨祈随手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手机屏幕如破碎的镜子,里面倒映着被月光照得微亮的病房天花板。
黑暗压抑的房间里,手机刺眼的灯光照在江北辰脸上,本应该把银白色眼眸照得更耀眼,却照耀成银灰色,似乎是被房间里黑暗压抑的气氛影响。
江北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上百条无人接通的电话,以及好友请求。白天温柔似水,谪仙似得昳丽容颜。此时却仿若幽冥的恶鬼,阴鸷的占有欲充斥着银灰色的眼眸,病态般的开口说道。
"我就不该放你走,你就应该无时无刻的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