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散地随意说道:“果真没什么新意!阵法大家许诺柝金门什么好处?”
梵净山积极回复,“取代艮山宗,成为下游之首。”
我分析,“下游的主要战力是金丹,筑基不值一提,每个门派的元婴更是数量有限。若我没记错你柝金门门主不过元婴中期,连个元婴长老都没有,加上你,也才两名元婴。就算阵法大家派人灭了艮山宗,你柝金门要坐上下游之首的位置,那青松山山主关如忆第一个不答应。莫不是阵法大家连你们后路都给铺设好,便是对此乐见其成。你柝金门又该如何自处?”
梵净山迟疑,“这……师傅没告诉我!理当招揽客卿或记名长老。”
我嗤笑一声,“你柝金门何德何能?既无生意分红又无稀世珍宝,只托利于阵法大家曾青睐有加?如何留得住?又如何镇得住?你能保证那些记名长老不心血来潮抢个门主之位置当当?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梵净山明白了关键,他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投靠阵法大家,不如加入我金鸣山。”我自信满满,“同样是龙潭虎穴,不如挑个实在的。”
梵净山不急表现,“相比阵法大家,你金鸣山能给我什么?”
驭咸长老察觉不对,“你莫不是真的被说服,要反了我阵法大家不成?!”
梵净山不急着表态,他深深地探究进我的双眼,想看清楚我到底在预谋些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上钩了!
我强压激动,镇定承诺,“《山水大限》!!”
梵净山两眼慢慢放大,震惊到恍惚,“……还真是丰厚的加盟礼啊!”
我浅笑,“可不!”
驭咸长老震惊又诧异,“她在哄骗你!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山水大限》?!别轻信她的蛊惑!只有阵法大家才能给你们想要的!”
梵净山缓缓低下头,“你忘了你是怎么被捉住的么?自诩什么元婴老祖,还不是被两个元婴初期的尊者打败。那团震撼四座的雷劫云有目共睹,想必中游的强者都有所感知。不管是谁,哪怕成就元婴,也扛不住那让人想想就腿软,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的浩劫,可他们却抵住了。同样是元婴,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说是老祖,其实不过是无缘大道的可怜虫,是修行路上注定飘零的孤魂野鬼。”
他紧紧握着双拳,戳穿驭咸长老光鲜亮丽伪装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唾弃自己。
驭咸长老羞愤怼骂,“你一下游的蠕虫又何尝不是?!中游的修士再差也终归有你们下游垫底。知道我们中游修士是怎么看待你们下游的么?是蠕虫!是蛆·蛆!是由所有工蚁丰养出来的垃·圾!连一头三品灵兽都能把你一个元婴修士狠狠碾压在地上起不来,感受到绝望了吧蠕虫!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成就的元婴在别人眼里就是连狗·屎都不如!”
压迫别人的同时又何尝没人压迫自己。
他们无法体会别人的苦难,因为他们自己就活在水深火热中。
只有别人痛苦了,苦难才能减少。
林间清风吹飒,我只觉得好笑。
梵净山狠瞪驭咸长老的眼底汹涌着不甘,痛恨和屈辱,恨不得将其大快朵颐。
由此可见,他俩共通演戏的可能性很低。
“何必如此剑拔弩张?!说不准以后还能长相见。”
驭咸长老警惕,“何意?”
我说得轻快,“想要策反你。”
驭咸长老大笑两声,“哈哈,你倒直接。”
“当然。我不觉得你会拒绝。”
驭咸长老对《山水大限》执着不亚于梵净山,“你可真会捉人痛处!你不怕我学会《山水大限》直接杀光你金鸣山?”
我笑了笑,“你变厉害了,自然会有人比你更厉害!我金鸣山不惧强者,你若有本事自可试试。”
“好一句不惧强者!你金鸣山居于下游,竟有如此胆魄,莫不是觉得赢过我,便自信能胜过天下半数?!”
我两腿相交,右肘抵桌,枕于手背,“驭咸长老太看得起自己了!‘天下半数’与你做不得比较。要比,也当看齐五台山。”
司马圭坐我旁侧,掩面嘲笑。
驭咸长老羞恼,“你……!”
“不必感到难过,即便这是事实。”我掏出《山水大限》极力推销,“现有一本罕世珍宝《山水大限》不要九百九十九,只要九百九十八,不要犹豫,抢到就是赚到,赚到就是真的得到!还不赶紧煽动你们的欲·望,拿下它~~!!”
我积极的抖动双手,充当《山水大限》周围噗灵噗灵的闪光,司马圭也抖动着双手极其配合我的突发神经。
梵净山:“……”
驭咸长老:“……”
没动静,我不禁吐槽,“还真是不懂情调,俩死鬼。”
正经神色,“咳咳,既然你们都这么高尚,不要‘便宜’的《山水大限》,那就给你们‘贵一点’的《山水大限》吧!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噢!是你们自己错失良机。现在一本《山水大限》已经贵到离谱的价格,需要斩杀阵法大家三个元婴强者才能得到完整版的《山水大限》噢!本店不支持讨价还价,□□噢!服务杠杠滴!”
梵净山:“……”
驭咸长老:“……”
静谧了半天。
我假装吃惊,“哎?‘贵一点’的《山水大限》也没有人要吗?那就只好搬出‘特贵一点’的《山水大限》啦!”
“慢着——!你这拿的都是同一本啊喂!”梵净山激动的伸手阻止。
我恍悟,“呀!是这样子的吗?所以这位客官是要‘贵一点’还是要‘特贵一点’的《山水大限》呐?”
梵净山放弃抵抗,瘫着脸,“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我笑意盈盈,“对不起呢客官!特价环节已经结束,谁让你们这么不识时务。嘻嘻!”
“你丫的嘻两声是故意的吧!”梵净山苦着脸,“要贵一点的。”
“好的呢客官!请先击杀再来领取。在此期间,你不具备人身自由噢!”
“等等,叛的太快,让我缓缓。”梵净山一脸迷茫,“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叛变得这么快的?我这么没原则的吗?良心都没感觉到一点不适。一点纠结挣扎都没经历。”
我试图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良禽择木而栖,你很有觉悟。”
驭咸长老翻白眼,“切!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梵净山鼓起脸,“有本事你别要。”
驭咸长老傲娇的哼一声,“给我来贵一点的!”
我温柔的笑着宰人,“抱歉呢客官!‘贵一点’的已经被你旁边这位客官抢先购买,本店只剩‘特贵一点’的呢!”
“要杀几个元婴?”他说得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轻松。
我眯着眼,竖起一根食指,“一位……化神期大能。”
驭咸长老瞪大眼,“你未免吃相太难看!”
我歪头,“怎么会?!化神而已。你是阵法大家的人,无论是下毒还是囚困对你没难度。”
驭咸长老露出可笑的表情,“你未免太看得起老夫!阵法大家的三位化神期大能都不是好相与的,更遑论下毒!你莫不是故意为难我?”
我背手走上前,弯腰直视他,“那就随便找个理由,堂堂正正的打败那些高不可攀的人。”
“我……。”
我直起腰,打断他,“我知道你现在没这个实力,那就让自己有这个实力,不就好了!”
“你有办法让我突破化神!!”驭咸长老猛地怼近脸,虽然长得不差但也不能这么吓人,幸亏我心理素质高,稳住了高深莫测的形象。
我清清嗓,“没有。”
在场的三人被我吊起的好奇心和期待直接幻灭。
“别这么失落!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进阶化神,那你不配站在那个高度。”我高高的俯视他,眼底一片漠然。
驭咸长老气馁地背靠球形牢笼,完全没了之前的打坐风度,大概觉得自己刚才求助敌人的样子太过可笑,便真的笑了出来,“呵呵呵呵……!说得倒是轻松。你没有过瓶颈,又怎会理解我们这种人的痛?我已在元婴阶段停留三百八十四年五个月零六天,都说在修真者身上时光如隙,可我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身边认识的道友一个个都功成名就,志得意满!唯独我路过他们的路,只是见证了他们的辉煌。”
我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你结的不会是假婴吧?都过了三个多世纪,你还没活明白啊老头?”
他抬头看向我,不明所以。
我抬手指向梵净山,“看看你旁边这位,初入元婴,前途无量,傲骨天成。他踩着无数人的努力才走到今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贬低他,辱骂他,可你要不要问他一句他在不在意?”
梵净山直接回,“我当然在意!我恨不得杀了他!就算是蠕虫又怎样!蠕虫惹急了也照样张大嘴吃了你。”
我竖起大拇指,“有气魄!就爱这种干劲!”
他一撇鼻头,高傲的挑起自信的嘴角,从鼻高于顶的鼻孔哼出白气。
灿阳洒落在他面颊上,洋溢着无限少年气。
我看着驭咸长老的眼睛,他看着意气风发,志气满满的梵净山。大概回想起自己初入元婴时同样的傲骨天成,怎的现在沦落到自怨自艾的地步,他捂脸苦笑,“……是了,大概就是个假婴吧!我早已与大道背道而驰,如今才幡然醒悟。真是印了那句——命数!我连拼搏的勇气都丢了,又何谈起步?!”
“明白就好。人生重在体验,别太气馁,换个角度想想,那些没经历‘沮丧’阶段的元婴强者估计也不知道都已经是元婴的修真者还能体味到‘沮丧’是什么滋味!多难得。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啦!这你是知道的。”我调皮的眨眼。
收买人心这套,我可是运用的扛扛滴!
“人生……重在……体验。”
他愣愣的看着我,又好像不是在看我。在我觉得他是不是傻了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下一秒就被司马圭抱住退后数十米。
我预感不妙,“怎么了?”
司马圭额角冒汗,“有点不妙,他似乎顿悟了!”
“……”,我反应了半天,“啊?”
“他在那一瞬间突破了瓶颈,修为更精进了一层,已到达‘大道天衍’‘自卜命卦’的地步。幸好还没到突破元婴,达到化神的地步。”司马圭幽怨的看着我,“师傅你下次能不能悠着点,不要动不动就玩感化、开导这套。”
“我……。”我无言反驳,只得私下嘀咕,“那也是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