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 第65章 以段2

“陛下。”秦时渊驻足，侧身道，“九衡在学宫十年，并非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门，当时学宫长老和兄长都在暗中教导，不过他们担心你生气，便让九衡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

容弦面容一滞，沉默半晌，多年来的愧疚化为乌有，气道，“我就知道。”

他神色难有变化，近来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像个人，而不是神，秦时渊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不由得一乐。

“陛下，生气了。”

“你说呢，换做是你，你会不会生气。”

“也是。”秦时渊又是一笑，随后道，“先前说过陛下给九衡许多法宝，我原以为陛下明白，也罢，今日再讲也是一样。”

容弦脸色僵硬，嘴角扯了扯，问道，“她感谢我？没看出来。”

“那我说九衡到修盐是为了陛下，陛下愿意相信吗？”

说罢，秦时渊等回答，端着盆离去，后想起什么，回头道，“陛下，今日我做饭吧。”

容弦从来不是自以为是之人，但秦时渊这番话却让他难以回答，钟九衡从学宫到修盐，所作作为皆是为了天下安稳，为此，不惜将无尽寿数分散他人，只是……他从来没去想过。

午后，秦时渊还在廊上扫地，一如平常。

容弦陪伴在侧，除了不说钟九衡的事情，什么都说。

“秦君，你都知道我的心意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表示什么，午饭都是我做的，你还有不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难道就没有惊讶，没有感触，没有生气吗？”

秦时渊停下手中的活，沉思片刻，摇头回答，“没有。”

容弦难以置信，不死心继续问，“我为难你这么些年，还害的你家破人亡，最后的原因爱慕你，你就算不想杀了我，好歹也骂几句。”

“陛下，倘若我想杀你，二十年前就杀了，不用等到现在。”秦时渊平静道，“再者，爱慕一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陛下喜欢的人刚好是我而已，我可以因为陛下对修盐狠心生气，但不会因为陛下喜欢我就有杀人心思。”

容弦：“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了，不用拐弯抹角。”

秦时渊神色一变，把扫把递给容弦，坐在一旁凳子上，细数道，“陛下，你在修盐多日我没有亏待你吧。”

“没有。”

容弦顺手扫地，不敢看人，只看地上落叶，低声道，“那你也不用这样不冷不淡的吧，这事除了唐易知道，我都没告诉过别人。”

“行，陛下既然说我不冷不淡，那我问你，你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在修盐百姓面前成了亲。”

“是跟唐易成的亲，也不是你。”

秦时渊翘起二郎腿，哼笑道，“跟你拜堂成亲的是我，他们看到的也是我，对了，你当晚亲的人也是我，我们怎么说也算有夫妻之名了吧。”

容弦略微心虚，握着扫帚的手浸出微汗，却理不直气不壮道，“那你还叫我大嫂。”

“后来我没叫你大嫂，是你说愿意跟着我，才答应当我大嫂，这事你得认。”

“我没有不认，唐易给的衣裳我都留下来了。”容弦猛然抬头，看到秦时渊脸色不悦便又低下头去，“我不问了就是，你消消气。”

秦时渊看到容弦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就更气了，也不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半年来来我们同吃同住，偶尔还会睡到一张床上，夫妻之实夫妻之名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们什么时候睡一起了。”

“之前在睢漳，我在你怀里醒来，不记得了？”

“没有没有。”容弦笑笑，“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不该生气 ，抱歉。”

秦时渊将桌上的茶水喝下，平复心绪，冷漠吩咐，“把地扫了，一会儿做晚饭。”

“啊……哦哦，好的，我扫完地就去做饭。”

夜晚，月明星稀之时，容弦将菜肴摆在桌上，一整桌的菜肴，两个人也吃不完，秦时渊不免挑刺道，“这么多，吃得完吗？”

“没事，吃不完就吃不完。”

“陛下一向不喜铺张浪费，今日为何如此。”

容弦虚虚地坐在一旁，笑道，“明天我得出门一趟，一时回不来，就当是辞别宴了。”

“回学宫？”

“不是。”容弦老实道，“小倾没说，可能是遇到问题了。”

秦时渊：“行，需要我帮忙吗？”

“这倒不用。”

“既然是辞别，怎么没酒。”

容弦笑道，“算了，咱俩酒品都不行，以茶代酒吧。”

“也是，那就以茶代酒，祝陛下此行……”秦时渊拿着茶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随后道，“愿陛下无灾无难。”

次日，容弦离去之时，回看修盐仙府，不用想也知道秦时渊正在里边扫地，略略叹气之后便大步离开。

昨日买菜之时，容倾焦急赶来，二话不说把他带到客栈里说话。

在客栈设下结界之后，容倾依旧担忧，将他带去睢漳，在朱银房中时，容倾才堪堪放下戒心，直接道，“师父，出事了。”

“有事说事，别这么着急。”

“朱银告诉我，修盐子民自取灭亡，泉之借隐溪村之事断定秦君不会阻拦，就在这两年。”

容弦淡定道，“原因？”

“报仇。”容弦缓缓道，“二十多年前，修盐臣属一夜灭亡，此事九衡先生和秦君并未计较，但修盐百姓却记下了，朱银说的不多，但他猜测修盐子民时日无多。”

容弦：“你的意思是，修盐百姓为了报仇，跟睢漳妖民沆瀣一气，准备把当年害死修盐臣属的修者杀了？”

“师父说的正是。”容倾从袖中拿出奏疏，交给容弦，“灵岩仙主前日呈上的奏疏，当初被修盐臣属救回的几万百姓，一夜间全部消失。”

容弦问道，“朱银负责护送亡灵，灵岩消失子民的魂灵找到了吗？”

容倾摇头，“没有，所以师父，此事还得您来处置。”